第1卷 醉里铅华已落尽,曲终人散情缘了 第二一章 丝帕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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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梅来客栈内空空如也,昨夜的江湖人一听说剑被盗走了,便也像是被盗走了魂似地,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哐”清脆的开门声传来。接着只见一袭苍紫色的尹无泪进了屋。
“师傅,你回来了!”李懿沁兴奋地迎上去。
尹无泪径直走至桌前,倒了杯水喝。
“沁儿,去跟邵主簿说一下,回城了!”尹无泪面无表情地说着。
李懿沁则去隔壁房通知邵问谦。刚进门,待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得邵问谦开口说:“我都听到了!”李懿沁看了一眼坐在桌旁的邵问谦,也没有在说什么,转身轻轻地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正如李懿沁所想的,邵问谦自她昨晚走后,就一直坐在桌旁,一夜没有睡。
看着这样的邵主簿,李懿沁很难把残忍、无情和这房内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小的时候,每当看到姐姐伤痕累累地回来的时候,她总是对邵问谦这个男人充满了恐惧。也或许正因为这样,才觉得始终冷若冰霜的尹无泪更有人情味,更给人一种安全感。
李懿沁看着这楼下空无一人的大厅,顿觉得一股寒意。心里对李若兰的担心也油然而生。心中暗想,虽然,主簿已经早早安排了人这盗剑的计划,但是,这慕谨容也决不是泛泛之辈,若有什么闪失。不但主簿怪罪,恐怕连师傅也不会留情。
还记得进入丹药房的第一天,尹无泪就告诉她:
“世上除了烟雨城姓慕的,你爱怎么用毒怎么毒。”
所以,这次的盗剑行动,邵问谦是瞒着尹无泪进行的。当初,让李若兰回到慕谨容的身边,不过是为了监视他。可是,前不久,邵主簿突然找她过去,让她对慕谨容下毒。自然,她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听说可以与古易月正面交锋,而且,也仅仅只是对慕谨容下无关痛痒的毒而已,她才第一次违背尹无泪的命令,接受了邵主簿的安排。其实也算不上是违背,顶多就是私下搞搞小动作而已。但是,这也是李懿沁从来没有做过的。所以,至今,她都对尹无泪充满了不安:
怕她师傅会生气,会从此再也不理她,更怕会把她赶出无泪城……她怕,李懿沁害怕再一次被抛弃。就想她的父母那样,突然就没有了。那一天当她的姐姐牵着她的手走在街头时,那种孤立无助的感觉,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
所以,当尹无泪牵着她和姐姐的手走离那冰冷、黑暗的街头时,她知道,那双手是她这辈子都不能放下的,也放不下的。
“哐”门又打开了,尹无泪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李懿沁站在楼梯口发呆,便走了过去,在李懿沁站着的地方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就这样侧着身,仿佛仅仅只是路过。随后开口问道:“怎么去了久?”一句明明很关心的话语,从尹无泪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不冷不热了。不过李懿沁早已习惯了,“恩,对不起,师傅!我出来透透气,忘了时间了!”尹无泪没有再说什么,瞟了一眼面露愧色的李懿沁,便继续往前走,下了楼梯。
不久,邵问谦也开门出来了,三人在楼下吃了早点后,便启程离去。
而此时,昨日热闹得炸开了锅的“慕园”,现下仍旧热闹的紧。
在“慕园”的大堂内,集聚了各派掌门,他们纷纷是来辞行的。可是这大清早的,也只能是等在大堂内,不便催促。毕竟昨夜是别人新婚之夜,岂能一大早就扰人清梦的。
其实,这么多人,即便是小声说话,声音也够大的。更何况,各个又是急躁得紧,不免是东张西望的,惹得园内的人,议论纷纷。恐怕是想不饶人清梦也难。
不过,这慕谨容此时,在屋顶看完了日出,又看完了园内的人戏,早就不知醒了多少回了。他越过几座房屋,来到范进的房顶,在一个凌空,翻身而下,自窗口进了范进的房间。
范进也已经起床,洗了漱。正坐在书桌前看些账本。看到在家的少主从窗口进来,已经早没有什么可讶异的了。但是,昨夜是新婚,所以,刚拿起的茶杯还是“哐当”落地,溅了一身茶水。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一点啊?”慕谨容微笑着回答。
慕谨容自然猜到了他的惊讶,所以,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轻快地走道桌子旁,坐了下来,倒上一杯茶,慢慢喝着。
范进看着自家公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想必又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自从白衣女子出现后,范进发现自己是与公子似乎越来越疏远了,有些事情明明感觉很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就像此时此刻的情境一样。不过他还不笨,他知道有些事情即使自己问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答案。于是,范进起身用布擦了擦身上的水渍后,又回到书桌前,看起了账本;任凭慕谨容坐在那里。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阳光从南窗射入,婢女们送来的早点,两人也用过了。眼看快要到晌午了,房内的主仆二人,却还是各自忙着。喝茶还在喝,看账本却已站了起来,走道窗前,伸伸腰,活动活动筋骨。
突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公子,宇文掌门和古小姐也到了大堂了!”
“我知道了!”
慕谨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缓缓走至门另一边的窗前,向窗外刺眼的阳光看去,眼睛情不自禁地闭了起来。一股清新的芳香自鼻腔进入,慕谨容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堂内,各派掌门已经从一清早等到现在,各个显得都十分得焦躁。每每仆人经过总不耐住要心里疙瘩一下,回望一下门口,看是不是慕谨容来了。可是,偏偏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一个上午的感觉恍如好久好久。此时的烦躁是在情理之中的,可是却因为是慕谨容的缘故,不管面上有多么的不愉快,一见到慕谨容时,脸上堆着的定是笑容。
“哦,慕少主,早啊!”金水门掌门是第一个看到慕谨容出现在门口的人,也是第一个迎了上去。
慕谨容微笑颔首点头,没有开口,嘴角仍然挂着那淡淡的微笑。似乎对于自己的迟迟到来,并不以为意,也没有表示对他们的等待有丝毫不满。总之,一切显得彬彬有礼。慕谨容不紧不慢地经过各位掌门的座位,来到了堂上。
“各位都在?真是不好意思,怠慢了!”说着转身问到身边的人,
“怎么没有人来通知呢?”
“是各位掌门说新婚之夜,不变打扰,所以,小的才没哟禀报的。”身旁一仆人慢条斯理地答道。
“哦?看来各位掌门真是相当太爱在下。不知各位有什么事情呢?”
“慕少主,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昨夜凌晨本派弟子来报,敝派有急事须在下立刻前往处理,所以,在下今早是来请辞的。为表歉意,这是敝派送给慕少主的新婚之礼,望慕少主不弃。”说话的正是刚才第一个看到慕谨容的金水门掌门,严少秋。严少秋话刚说完,就向身旁的弟子使了个眼色,一只雕饰精美的红木礼盒呈了上去。
慕谨容也使了个眼色,让仆人将礼物收去。微笑着对严少秋道:
“既然如此,严掌门,请!”他没有站起,只是微微点头,左手顺着话意作了个“请”的动作。
严少秋面带愧色地站起,双手抱拳,便离去。临走时,不忘向周围的若干等人轻轻一瞥,嘴角也挂起淡淡的微笑。
在严少秋之后的各派掌门,干礼尴尬地找了写理由也匆匆请辞。
“慕少主,恭祝新婚快乐啊!真是希望能多留几日,以便沾沾喜气。可是,真是不巧,在下也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望慕少主见谅。”
“慕少主,在下……”
……
慕谨容从容地应付着各大门派掌门的各种说辞,脸上的笑容依旧,丝毫没有温怒之意。而大堂一旁的角落,宇文静和古易月师徒二人,自顾喝着茶,笑着聊天。似乎这大堂之中的热闹不曾发生一般,当然,各派掌门恐怕也没有几个注意到他们是几时到的。
待各位掌门纷纷离去后,宇文静和古易月两人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各自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一下子,大堂内一片沉静。不是慕谨容没有看到他们二人,也不是他们二人没有发觉人都走光了。总之,彼此都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古易月先开了口:
“谨容公子,应该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在古易月说话的时候,她身旁的宇文静早已不见了人影。
“多谢易月的体谅!”慕谨容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嘴角的微笑依旧荡漾着。
面对慕谨容的客气,古易月心中自是难受,嘴上更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好了。
“恭喜谨容公子与若兰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古易月边说边向大堂的中央走来,走至一处停了下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块丝帕,小心翼翼地摊开丝帕,“这是——我问青儿学的,我秀了一首词送给谨容公子和若兰姑娘,祝你们白头偕老!”
古易月迟疑了一会儿,手中拿着丝帕不知道该怎么给慕谨容,倒是慕谨容站了起来,走到古易月的面前,主动接过了丝帕。刹那,古易月顿觉血液倒流,一时僵住。尽管两人相隔得并不很近,但也是咫尺之间。咫尺的距离,却连呼吸也变得清晰。此时,古易月能听到何止是血液的流动,还有一颗“怦怦”乱跳的心。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慕谨容结果丝帕后,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古易月心中庆幸他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
转身的慕谨容,边走边端详这丝帕上词。一时间笑容僵住,但又转瞬笑得更灿烂了。这笑容中参杂这一丝欣喜,一丝苦笑。
“谢谢易月的祝福,我想若兰会很高兴的。”慕谨容淡淡的笑着,平静地望着在那里僵住的古易月。
“那,我……”古易月看看身后,又看看慕谨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我走了!”刚说完“走”字,古易月便急忙转过身去,想要掩饰刚才的尴尬。
“呵呵……难道你就这样走了?”慕谨容却忍不住地笑开了。
“那还要怎样?”古易月好奇地转过身去。对于刚才的笑声,古易月投去好奇的眼光,查看坐上的慕谨容的怪异状。但是,他依旧从容地坐着,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似乎,刚才的笑声是错觉。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去哪里?”慕谨容顶着古易月怪异的眼神,也自觉刚才的失态,连忙用话敷衍过去。只是,那个他随口问问的问题,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不知道!”话中充满了凄凄的惆怅,随后,古易月低头转身离去。
原来是问自己去哪里,呵呵,不过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正如之前告诉师傅的那样,想出去走走,可是,向来不怎么喜欢出门的自己,该去哪里呢?这个真的很难。刚才,宇文静在那里建议她要去哪里哪里,还把自己在那里看到的趣事说给她听,但是,那些地方,似乎都不是她想去的。
看着古易月离去的背影,慕谨容的嘴角的微笑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了。那伪装着的面具,碎开了!
那面具背后的脸是怎么样的?
慕谨容握紧了手中的丝帕,随后将放入怀中,接着微笑着离开座位,离开大堂……
慕园内,一个孤傲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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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8、19章的对话部分严重修改,有空就回个头,看看……
真的,对话好难写的,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