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你之砒霜,我之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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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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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也会觉得无聊啊,纪小景眯着眼睛如是感慨。
曹操走了已有几月了,天气渐渐回暖,树枝上无一例外地冒了新芽,春天---到了。
她躺在躺椅上,眼睛望着天,盖在身上的薄衣垂在地上,白皙的手指直直指着天际,阳光在指尖跳跃得欢畅,她喃喃,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主,这算是新生吗?你让我来到这里---为了些什么呢?---呵呵,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呢。”
是啊,怎么能不喜欢?没有虚伪的宴会,没有虎视耽耽等着推翻你的人,没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精英教育----相比那个黑色的二十一世纪,这个乱世----简直是她的天堂。
你之砒霜,我之甘露。
坐起身,纪小景偏头直直望着院外,每到下午这个固定时间,总会有人到访。
有时,只是静静地下一下午的棋,棋盘上不动声色的厮杀,那个人优雅的执子,在思考的时候,他的眉头会微微蹙起,捏着棋子的手指永远那么修长漂亮,他偏头的那一刹那她总会不自觉地注意到他白皙得恍若透明的耳廓里黑色的小痣。
想到这里,她低笑出声。
其实,她不会下棋,他分明能够赢得轻易。虽然每次都是她输,他们也总能耗上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思考,是为了让她输得不那么难看。
唔,这该死的习惯啊。
害得她居然期待起来了呢。
“在等我吗?”
纪小景失笑,盯着踏入院子的郭嘉,看看,又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桌子上摆满了瓜果零食,挑了个个小的蜜饯含入口中,她歪头微笑,“郭嘉,我想做生意。”
郭嘉愣住,随即微笑,也来到石桌旁坐下,“为什么呢?”
“无聊啊,这样的日子会让人变懒呢,总得找些事做做。”啧,这蜜饯甜死人,面无表情地吐在刚冒出点草的草坪上,她抬头看着郭嘉,可他的表情----
郭嘉撇开视线,这样的不雅的事却能做得如此理所当然而又毫无所觉,小景还真是让他感到无力。
“我想这不是真正的原因,不过,你不想说我就不会强求。”
郭嘉就是这样,温柔如风,面对他,她不会感觉到丝毫威胁,虽然他聪明得足够猜到她的小小心思,但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戳穿。他从不逼她,所以她可以允许他的靠近。
纪小景收敛笑意,脸带三分哀怨,“可是---没有资金呢。”
郭嘉轻咳,很是无可奈何,“原来你会告诉我是因为这个。那么----你待如何?”
他说“你待如何”,尾音上扬,掺杂了细微的宠溺,轻轻落下,字字植入她的心里。
她有些怔忪,看着他青影沉沉的眼睛,微微失神。
“先生先生----”由远及近的叫唤扯回纪小景的思绪,她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又来一个。
白衣少年一如既往地跑过来挡在郭嘉身前,瞪了眼纪小景,转头对郭嘉道,“先生,你怎么老来这里啊?这个破院子有什么好?”
纪小景懒懒地踹了他一脚,如愿看到少年愤怒得跳脚,冷笑,“破院子?丞相府内的破院子。”
郭嘉撑着下巴,笑意盎然。
“哼”,曹植黑着脸掸着衣袍上的脚印,撇撇嘴角,这女人下脚真狠。
纪小景笑了笑,打了个响指,本来趴在地上睡觉的三藏闻声跃起,直朝曹植扑去。
曹植惊得下意识抬手捂脸。
躲避不及,三藏的口水落了满脸。
纪小景得意地笑,“你说你无不无聊啊?每天同样的对话,同样的惨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来讨打的,骨子里的犯贱。”
极少的刻薄之语从口中吐出,纪小景看着地上狼狈的少年一脸嫌恶地抹着三藏的口水。
曹植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在一旁干瞪眼。
“怎么?瞪着那死鱼眼吓人啊?”纪小景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神色揶揄,“曹植?你真是曹植?”
曹植满头黑线,转头欲向郭嘉寻求帮助,只可惜---那个他敬佩至极的先生正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一脸“我在看戏”的模样。
纪小景莞尔一笑,苍白的脸仿佛泛起奇异的光芒,她的声音里带着嘲弄,“小孩子一个。”
曹植僵了下,马上像被捋了须发的老虎一般跳将起来,他眼睛瞪得老大,脸也涨得通红,怒吼声控制不住地爆发出来,“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纪都能出去打仗了,你凭什么说我是小孩子!”
郭嘉点头,“唔,子建不是小孩子了。”
纪小景捏了捏脸,努力不让自己嗤笑出声,她的眼睛懒懒地斜睨着他,“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不是小孩,怎么?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控制的你---还想别人以对待大人的方式对待你?”
“。。。”曹植逼近她,眼睛里似是要冒出火来。
“动不动就发孩子脾气,这可不是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怪不得----呵呵。”纪小景别有深意得停在了这个地方,如愿看到曹植一副被雷霹到的受打击的表情。
曹植不作声了,不是怕了纪小景,而是,他突然觉得这女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想长大,他想像子桓一样能够独当一面。可是,少年得志的他习惯了众人赞赏的目光,慢慢地变得骄傲自负,安于现状,不,他不想这样。
院子里微风阵阵,三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
她是从小就有这样的信念了吗?她的情绪当真控制得极好,轻易不会被人发现她平淡的表情下汹涌的波涛,这样控制情绪的能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郭嘉弯起眼睛透过细小的缝隙将她淡然的仿佛身在世界最安静之地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
院外。
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伫立良久,半晌,低低的畅快的笑声逸出薄唇,连胸腔都在震动。
纪小景?我对你,愈发好奇了呢。古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我曹丕不承认你有才,你有的仅仅是小聪明而已,我倒是想知道,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你能走多久。
“公子,你准备拿她怎么办?”沧桑的嗓音里是特有的质疑,身旁的老者看着院子内懒洋洋的女子一脸的不敢苟同,丞相怎么会犯下如此糊涂的事?
曹丕颇含深意地勾了勾唇,“老师,拭目以待就好。”
那老者便是,司马懿。
司马懿叹了口气,连大公子都这么说了,他这把老骨头又能说什么?
曹丕长发直直垂下,墨色的发缠绵肩头,眉眼回复冷凝,嘴角犹带浅浅笑意,那份不动声色的美仿佛刻进了骨子里,只小小的挑眉便带动了空气中无限的旖旎。
司马懿呆怔半晌,等回过神来曹丕已走出了一段路,赶紧跟上去,脑海里仍残留了方才曹丕偶现的风情,心下感慨,曹家人长得都好看。
“破风最近有些萎靡不振,该不是生病了吧?”司马懿没话找话,没办法啊,和这位大公子在一起一般都会冷场的,他只好一个人在那边唠嗑了。这个学生,他是教不了了啊,连身为老师的他也自觉无法猜透曹丕的心思,由此可见,他的学生终是比老师强啊。
曹丕闻言,笑得很是邪气,“破风?呵呵。”
司马懿脚下一个趔趄,瞧,他就是猜不到这学生的心思啊,破风生病他就那么高兴?实在匪夷所思。
而院子里的纪小景---
“怎么脊背发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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