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章马矢李真多和袁炳跟在兰花身后到了粮库，兰花取出一碗珍珠米，放在托盘里端出去。四人紧随其后，绕过曲曲弯弯的回廊，来到西北角的厨房。
    兰花走进厨房把召珍珠米放在靠墙的矮几上，就去生火洗锅准备做饭。
    哀章在厨房里溜达一圈，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于是问兰花：“你在路上还有没有把珍珠米交给其他人？”
    兰花道：“没有了。”
    哀章又问：“你是不是经常把珍珠米交给别人送到厨房？”
    兰花捂住脸大哭起来：“主人看得比金子还珍贵，我怎么敢随便交给别人呢。那天实在是因为内急，才会交给阿奂的，哎呀法师如此冤枉兰花，真真屈死兰花了！”
    哀章看她不像是在伪装，沉吟不语。走到放珍珠米的地方左看右看，最后搬开矮几上看下看。
    最后在墙壁上发现一个指头粗细的小孔。
    哀章指着小孔问兰花：“这个孔是以前就有的吗？”
    兰花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我没有看见过。”
    哀章对外面的家奴招手道：“把它挖开。”
    家奴们看看袁炳，袁炳颔首。
    于是噼噼啪啪一阵灰飞烟灭，在墙壁上挖出个大洞来。
    家奴们发声喊，哀章过去看时，只见一只巨大的金色老鼠正在酣睡，一脸的富。它睡得相当的惬意，显然在梦里不是娶媳妇便是赌赢了一千万！
    矮几里地面只有四寸高，洞只有手指大小，要不是挖出金色老鼠，谁猜得到如此小的洞里居然藏着个十斤重的大老鼠呢。
    哀章指着金色老鼠道：“这就是偷盗珍珠米害死阿奂的凶手，快快将它拿下！”
    四五个家奴一拥而上，瞬间将白日做梦的老鼠五花大绑。
    李真多见兰花还在啜泣不止，便过去安慰兰花，并且递给她一块手绢。
    兰花以为李真多对她有意思，感激之余对李真多飞去秋天的菠菜。李真多赶紧闪在一边。
    马矢拉着哀章问：“真是太神了，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哀章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快活楼上的第一天晚上，老鼠断案的事情？”
    马矢点点头。
    哀章道：“两只黑老鼠押着跪在廷尉面前，不停地磕头，然后小老鼠便将尾巴弯到前面，一颗一颗地数米粒。”
    马矢道：“我记得，当时和阿奂的死有什么关系？”
    哀章点头道：“我当时也不清楚，可是后来快活楼上的小鬼也让我们数米，我就推测二者之间可能有联系。”
    马矢问：“我们联系？”
    哀章道：“阿奂先是驱使老鼠断案暗示我们他的死和老鼠有关，然后又在快活楼上逼迫我们吃珍珠米告诉我们他的死和珍珠米有关，这样我就推想阿奂的死是因为珍珠米和老鼠引起的。”
    马矢摇头叹道：“一个渺小的奴隶居然能驱使老鼠为他申冤，真是难以想象！”
    哀章刚要开口，却看见袁炳手拿铁尺在老鼠头上不停批打数落道：“狗东西，你老实交代，究竟偷吃了我家多少珍珠米……”
    旁边围了不少人兴致勃勃地观看。
    哀章走过去看着袁炳道：“听说你是先叫阿奂数一麻袋米粒，阿奂不识字，根本就数不清，你就让人烧他、掐他、鞭打他，最后打断他的双腿活活将他打死。”
    袁炳脸刷地变白，不敢看哀章的眼睛，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神情一扫而空。
    哀章道：“难道一个人的生命抵不上几颗珍珠米？”
    袁炳低下头去小声道：“我的家奴，想让他死就死，外人——”
    哀章的心被刺痛，揪住袁炳的衣领喝道：“你的珍珠米多少钱一颗？”
    袁炳嚅嗫不语。
    哀章吼道：“究竟是多少钱？”
    袁炳吓了一跳，惶恐地看着哀章，只见泪水在他的眼睛里打转，感到无比惊惧。
    李真多看哀章像是愤怒的大公鸡，想笑，鼻子发酸，笑不出来。
    袁炳怯怯道：“珍珠米是五百文钱一斤……”
    哀章道：“当天被老鼠吃掉的不过是几两珍珠米，你却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阿奂活活打死！就算阿奂偷吃了一斤珍珠米，他的性命难道还不值五百文钱么？”
    哀章声音在发抖，样子想吃人。
    袁炳看着哀章凶神恶煞的模样，颤声道：“我祭奠他，我超度他！来人，快去请长安城最好的巫觋来……”
    西风凛冽，哀章他们在快活楼下摆好香案，马矢把金色老鼠按在香案前面，哀章手举着香念念有词：“……挖出老鼠的心肝来祭奠你，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至于食肉寝皮，就由我来代劳了，一来我为你的冤案老二受伤，天寒地冻的正好用金鼠皮做一条小裤衩；二来这老鼠是偷吃珍珠米长大的，想必味道非同一般，正好让我这个美食家品尝，送你鬼嘴里也是白白浪费了。”
    李真多打了哀章一下骂道：“无赖、馋嘴。”神情无比娇嗔。
    哀章把香插好，回头问垂头丧气的袁炳：“你还害死过多少人，今天都说出来一起祭奠了，省得隔三差五来找你的麻烦。”
    袁炳怒道：“胡说八道，你把我们家看成杀人放火的强盗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