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清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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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派来的马车,已在门口静待着我。
缓缓地走向马车,仍忍不住回过头来,再次凝看这个已无比熟悉的家,心一阵发痛。
就在此刻,梅姨已搀扶着娘站在门前,哥则落寞地靠在门边。娘的泪水已沾湿了前面的衣襟。而哥和梅姨,也是眼圈发红,满眼的依依不舍。我默默地看着他们,忍不住一阵心酸。快速地一回头,不想让他们瞧见我的落泪。
无论是骨肉分离抑或是亲人离别,均是悲苦万分的事。更何况,他们深知道,我此次入宫,祸远大于福。归来之日,怕是遥遥无期……
一路上,因为心情沮丧,无心欣赏沿涂佳景,也忽略了今天熙熙攘攘大街。
也许是因为马车比较颠簸不平,也许是自己有点累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于是便靠着马车打起盹来。待我清醒,已是中午。稍过片刻,已到达皇宫。
一下马车,我就立刻被这座雄伟、堂皇、庄严的宫殿所折服。黄琉璃的瓦顶、青白的石底座,金碧辉煌画栋雕梁,彩画般的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在明媚的阳光中,此若人间仙境。
皇帝住的地方,果然壮观非凡!
红墙黄瓦的宫门前,站着数百名妙龄少女。一年约三十的太监正破着喉咙地叫着秀女的名字。看着那长龙似的队伍,我不禁蹙起眉。
忆起娘的吩咐,我打量一下周围,拿出娘交给我的玉佩,径直走向一位应是资深嬷嬷的旁边,不说二话,便把玉佩递到她面前。那嬷嬷一看,便向我福福身,却面无表情地说:“原来是谢家千金。老奴奉太后懿旨,在此等候多时了。请随奴家来。”
于是便跟着她,步入宫门。
无法不再次感叹此宫殿的华美。殿内的五光十色的彩画均使用代表皇权的龙、凤作为题材,四周均为白玉石栏杆,栏杆上有望柱头,下有吐水的螭首,每根望柱头上都有其独特的雕刻装饰。整个布局古典而富丽。
嬷嬷领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转了多少个圈,终于来在一座殘落冷清的庭园前停下。因年久失修,庭园门前还斜挂着一个布满尘埃及蛛网的门牌,依稀可见上面的墨绿色的字体:清风阁。
望着这片萧条的景象,我不禁皱一皱眉,看着沉默的嬷嬷,我忍不住问:“为何我不住淑女殿?那不是秀女应住的地方吗?”
那嬷嬷似乎早就猜到我会这么问,而答案她也好像早已想好般,她很快就说:“奴婢只是奉旨带姑娘到此,太后的旨意,小人不敢猜测。还请姑娘见谅。”
我冷笑一下。皇上、太后,原来你只是想以此来囚禁一个罪臣之女而已。应选太子妃?好一个烂借口。
真可悲,难不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因禁锢于此,以至郁抑至死吗?可惜,你看错人了。我此生本无所求,更不想卷入宫庭的妃嫔斗争。你这样的安排,我可是衷心地感谢呀。
意识到我的淡薄,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姑娘可要好生歇息,过两天太后便会宣姑娘入祥慈宫。”
好生歇息?这样的地方叫我好生歇息?我冷着面,不发一言。
谢天宝啊谢天宝,这样的冷遇你不是一早就意料到了吗?何必如此伤春悲秋?
于想到此,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因此而释怀。于是便风淡云轻地答着话:“有劳嬷嬷了。”
“那奴婢就告退了。”
目送着她离开后,我继续打量这座冷园。一下决心,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推开那布满灰尘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