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之露的这一手，更把五个保安震得毕恭毕敬，众人一起起哄，就又都回到酒桌上。马副总主动地把自己的主宾位让给了朱一谦。朱一谦也不客气，就和顾维之坐在一起，两个有说不完的话。但大伙都想跟顾维之说话，都朝顾维之竖大拇指，纷纷端着酒杯敬顾维之酒。顾维之只好边应酬来人边和朱一谦聊书法。那五个保安更要当场拜师。顾维之坚决推辞。邢经理大笑着说：“你们这时候拜师都晚了，看看你们几个那脸色儿，童子功早就破了。教不出来喽。人家老顾到现在还是童蛋子儿呢。”
    这时，马副总拍着手说：“各位各位静一下，靖边市的少数民族小姑娘听说首都北京的贵客到秋水台坐客，她们来给大伙敬酒献歌。”
    马副总的话音才落，一行四个少数民族装束的姑娘唱着清脆的山歌走进屋来。那清脆的歌声如同一阵清凉的风一下把屋里浊气吹得干净。朱一谦见了起身要走，却被已经走过来的阿处长按住。小老头还挣扎了两下，可是阿处长力气大，朱一谦已经走不脱了。
    接下来的情形是顾维之绝没想到的。几位姑娘边唱边走到他身边。有的拿酒，有的端盘，有的举杯，把顾维之围在当中。阿处长对不知所措的顾维之说：“这是我们少数民族待客的方式。过去土司吃饭都要有四个姑娘伺候。现在没有土司但对最尊贵的客人，都是按照土司的标准接待。”
    几位姑娘的歌声一直没有停，她们先唱的是少数民族语言，后来的歌词是汉语，顾维之还没顾上听清歌词，一大杯酒就被姑娘举到面前。他慌忙用手去挡。阿处长猛然大叫一声：“不许摸姑娘手。”
    顾维之一慌，一杯酒就被灌了下去。顾维之咽下酒还未喘息，另一个姑娘唱着歌用小毛巾已把他的嘴擦净，马上又一位姑娘夹一箸菜送到他口中。这时顾维之正好听懂歌词：“阿哥一路多劳累，小妹唱歌你一杯，阿哥走时妹心碎呀，想起过去再一杯。阿哥走了不来信，妹想阿哥你一杯。今天重逢妹流泪，阿哥请喝第四杯。管你爱喝不爱喝，一气灌你五大杯……”
    顾维之挣扎不好，不挣扎被灌得更不好。没等喝完第五杯，硬是从姑娘群中挣脱着跑出来。阿处长笑着叫：“你这是不尊重少数民族习俗，破坏民族团结。”
    这时四位姑娘已经把朱一谦按住。顾维之没有注意阿处长给姑娘们使的眼色。四位姑娘硬是把朱一谦按在原地，饱饱地灌下八杯酒。之后又是邢经理。邢经理能喝爱喝更喜欢热闹，早就巴不得一试。一边喝一边闹。没等邢经理闹完，朱一谦就歪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顾维之神智虽然还清醒，但也是被人搀扶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身子一沾床，他就什么也记不得了。早晨醒来时，他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下一肚子凉水才觉得胃里不那么烧，嗓子也不再干。这时他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早晨7点半钟了。他穿好衣服出了门。大厦里人不多，邢经理他们也没起床，也没见到马副总的影子。他这才想起，这里的时间比北京晚一个半小时。索性走到街上转了一圈。刚好碰到马副总的车子。于是马副总就下了车，与顾维之一起在靖边市的街道上散步。马副总告诉他，今天已经安排好向导带他们考察大老板的行进线路，晚上回来一起制定保护方案。
    顾维之想起昨夜喝醉了的朱一谦，就问起他的情况。马副总笑了说：“这个朱一谦在靖边市也算个名人，是个老学究，靖边市的历史掌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但他特别倔，总是跟上司处不好关系。眼看都快退休了，还是个科员。老头儿挺可怜的，他唯一的儿子吸毒，把家里抽得干干净净。”
    顾维之听了挺为朱一谦惋惜的，心里仍想着跟朱一谦见上一面，就问：“今天安排文物局的人来陪，朱一谦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