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荣耀之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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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几天了?”斜靠在椅子上的皮蓬努力的转过头来向身边的传令官问道。此时的他早已无往日的优雅与处事不惊,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输光了老本的赌徒。红色的血丝充斥着眼球,昔日油光的头发早已如杂草般耷拉在头上,上面布满了灰尘,脸上随处可见的污渍犹如烧炭工人手中毛巾那样令人不堪,得体整洁的军装早已不见踪影,呈现给大家的是溃败兵痞所应具备的着装,扯掉领口的纽子,将大半个脖子袒露出来。
身旁的传令官连忙回答道:“目前我们的部队减员非常严重,很多建制完全打残,甚至……甚至,只剩下一面旗帜。”说到这里,青年军官眼角渗出的泪水。在石头城里一般军户家庭都愿意自己的家人都成为军人,一来增加的收入,二来社会地位也相对较高,传令官的哥哥就是守城部队一名小队长,按照这样的情况恐怕早已捐躯了。
对于传令官所表现出的伤感,皮蓬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发出脾气来,只是缓和下口气接着询问道:“那么古奇大人呢?兽族部落是否传来消息?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守住几天?还能否撑到援军?”
“古奇大人在城楼上与普通战士一起作战,因为敌人的大军包围了我们的城市,加之他们的人数众多,战略纵深宽阔,我们的斥候部队很难冲过他们的防线,所以对与兽族部落的消息,很遗憾,我们不得而知。”说到这里传令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很快一扫心中的阴霾对着椅子上皮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过,一会我会亲自带领斥候突出重围,我也坚信我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的士兵和人民会战斗到最后一个刻,那么我先走一刻了。”说完昂首挺胸的往门口走去。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前这位已经为他工作了4天的的青年,突然想起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大人,我叫瑞比。”
“好好好。”伴随着皮蓬的三声叫好,年轻的传令官瑞比离开了大厅,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远处的喧嚣声中。
纵观人类社会的进程,战争无处不在,正义,邪恶,捍卫,掠夺,尽管各种各样的词汇将人类社会最为惨烈的斗争标签化,但不可否认的是,再堂而皇之的借口也无法改变它对每个家庭,每个民族,每个国家所带来的创伤,而被后世史学家称作“石头城的荣耀”的这场在大陆看来微不足道的局部战争,却留下许多可歌可泣的悲情事迹,事实上战争的双方都是失败者,而唯一的受益者第二代兽神“逸”却在日后的岁月里无数次的感慨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命运捉摸不定。
临近新年的欢乐时光里,石头城的夜晚却是血与火的考验,每天都有大量的外来商人在大队士兵“友好关照”下带走,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再看到过他们。有些头脑灵活的非军户定居者从近些天的蛛丝马迹中看到一丝倪端,当满大街盛传石头城勾结兽族的消息时,早已变卖家产的定居者大批量的逃离了石头城,而城堡官方对于这样的谣言却没有任何反驳,对于逃离的定居者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就官方高层而言,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不平静的新年,战争就要来临,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够活过这个冬季,而忠诚度不高的定居者的离去对于守城战来说也许是一个好消息,在面对灾难的时候我们需要将自己的背面交给信得过的朋友,而不是墙头草。
光明帝国的大军压境比预计的要早很多,这令石头城的高层有些措手不及,在他们看来最起码应该过完传统新年再发动战争,传统新年是父神的诞辰,在这期间的任何战争都视作是对父神的不敬。遗憾的是他们过度轻视了光明帝国的决心,确切的说是光明皇的决定,这位志大才疏的皇帝在常年被神圣教廷压迫的情况下急于想表现出自己的魄力与执行力,连夜召开皇族特别会议,这个只有在帝国面临巨大危机才会召开的会议,成员清一色的皇族。如果说迫不及待的战争是皇帝陛下的一种表现形式,那么年前的开战便是议会成员达亲王的意见,这位与光明皇年纪相仿的亲王是达西同父异母的哥哥,然而仅就血统而言,那两人的身份相差甚远,达赛的母亲当年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但血统似乎与能力值成反比,这位血统卑微的亲王有着达西所不具备的优点,勇敢,坚定,对人亲和,军事才能突出,有着大多数皇族不具备的统驭事务的大局观,按理说这样的人物更适合成为皇帝,但奇怪的是这位亲王在成年开府时便公然宣布自己放弃继承权,这也是为什么皇族成员一大片,但成为亲王却很少的缘故。
“年前的开战可以让年后准备的石头城无所适从。”这是例会时亲王达赛所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尽管事情的发展是按照亲王的建议进行,但对于比自己优秀很多的哥哥,达西显然不愿意把这次出战的荣誉送给他,那样即便战争胜利,自己的唾手可得的功绩也将被他分去一半。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平庸,甚至有些无能的达本公爵成为了这次战争的统领,一位年老的皇族成员。
曾经有分析家认为,如果当年的战役是达赛亲王指挥,那么历史将改写,但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我们不是父神的母亲,无法更改命运的脚本,一切都将按照既定的情节继续进行。
石头城的军营内。
传令官瑞比站在高高的校台上看着台下列队整齐的士兵,突然大声喊叫道:“台下的兄弟们,睁大你们的眼睛眺望远处城墙上的英勇战士们,他们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父亲,妻儿,日夜奋战,而你们这些所谓从军队中选拔出的最优秀的战士,斥候部队们却在干什么?难道你们只能负责维持城市的秩序?只能负责后勤?”
“不,这不是我们所愿意看到的!”随后台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瑞比挥了挥手打断了咆哮的会场接着说道:“嘴把式是没有用的。”
“老子愿意冲出城去给埋骨森林送信。”一位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大声叫喊着。
“脑袋没了,碗大个窟窿,我也愿意去。”
“还有我,算上我一个。”顿时各种各样的叫喊响遍了整个校场。
“好,算你们还是些有血有肉的汉子,今天就是地狱,我也陪着诸位兄弟走上一回,来人,上酒。”
陆续几位战士抬着大缸烈酒和大碗,慢吞吞的走上前来,刚才叫喊老子的大胡子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前去对着慢推推的战士就是一脚,从跌倒在地的青年手中抢过一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酒猛的灌了下去,随后“嗙”的一声,大碗摔了粉碎。整个队伍向炸营一般乱糟糟的冲上前去有模有样的学着大胡子喝酒摔碗,当在场的100多人都摔过碗后瑞比大声叫道:“兄弟们,来世再见……”
“来世再见……”
“哈哈,来世再见……”
这些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的士兵们,甚至没有半句留给亲人们的话语,在这样的热血且悲情的午后,烈酒烧心,跳上战马,绝尘而去,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现在没有,也许以后也没有,留下的只有飞扬起的阵阵尘土,和日后亲人的无限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