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致远并不急着带欧阳错去干活。
    欧阳错催他，他说不急，平常都是九十点才开始喂猪的。
    他具体说起每天干活的细节：每天八点半赶到屠宰场，然后九点左右去仓库搬饲料喂猪，铲猪粪，两个人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就干完了；下午三点去草场打草，五点半喂猪，六点就干完可以回家了。午饭和晚饭可以在屠宰场吃，也可以回家吃，只要活干好了，不限制人身自由。
    刚讲完，听到楼梯上传来高跟鞋走路和女人故作的娇滴滴话声：
    “雄哥，我们现在就去市里买手机吧，顺便把钱给存好。钱是握在自己手里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哪有儿子管老子钱的道理啊？我有手机了，你随传随到……”
    听声音，两人进了楼梯旁的办公室。
    欧阳错看到高致远脸色忽然一沉，那女人说的儿子肯定就是高致远了，原来他爸在外面也有小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致远朝他尴尬一笑，“让你见笑了，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高致远去敲办公室的门，平常有人都是敞开着的。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性感画着浓妆的二十出头女人，看到高致远是惊讶又尴尬：
    “小远？你什么时候来的？”
    高雄一听到儿子名字，高大肥胖的身躯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将女人挤开，心虚地笑着说：
    “儿子，爸在等你来拿钱去存呢。”
    说着，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提包给儿子。
    高致远接过包，进屋把桌上的早餐打开：“爸，趁热先把早餐吃了。”
    高雄示意女人快走，自己到桌前坐下，闷头用筷子夹包子吃。儿子每次给他带的早餐包子会记得带上筷子，因为他不爱洗手，每次都是一手抓包子，一手端着粥碗大口喝粥，太不卫生。
    “邹爱文小姐，”高致远叫住要走的女人，“你稍等一下！”
    从包里拿出些钱给女人：“这个你拿着去买手机，现在最新款诺基亚手机一千多点，这里是一千五百块钱，感谢你陪伴我爸一年多时间。”
    女人一下子呆住了，看了眼认真吃早餐完全置身事外的高雄一眼，强笑着说：
    “小远，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跟我爸结束了。”
    女人带着哭腔说，“我跟你爸是真感情。”
    “你自作多情了，男人在床上的话当不得真，我爸妈近二十年的感情一直没变，不然你以为哪个做儿子的会主动给亲爸找野女人？”
    “高雄！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女人朝高雄喊。
    高雄背过身朝女人挥了挥手。
    女人忽然明白自己在高雄心里的地位，捞过钱气愤地奔出房间，瞥见门外的欧阳错，愈加羞愤，反身朝高致远骂道：
    “死变态！亲妈还在就给自己老子找女人，天打雷劈你！”
    骂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飞快跑了。
    屋里的父子俩已经看到了欧阳错，硬着头皮进屋打招呼：“叔叔好！我是欧阳错，跟着阿远来打暑假工。”
    高雄老脸略显不自在，清了下嗓说：“哦！欧阳错，很容易记住的名字！嗯！我大儿子一向都很有主意，他不会亏待你，好好干。”
    不想看二人尬聊，高致远拉着欧阳错走出办公室下楼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
    “不是秘密，这里的人都知道。”
    欧阳错停住脚步不敢相信地看着高致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
    “我什么？陪我去银行存钱，回来还得干活呢。”
    “你……太彪悍了！”欧阳错说，“你妈知道你做的好事吗？”
    高致远说：“干完活我带你去我家吃饭，介绍我妈和我弟给你认识，他们会喜欢你的，我爸……是好老公好父亲，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
    跨上来时的摩托车，欧阳错说：“不用叫个大人陪我们去？”
    “不是有你陪着了吗？以前就我一个人去。”说完发动摩托窜出了屠宰场。
    两人在银行排队办业务，看着排成四排的长龙，欧阳错说：
    “你真胆大，是不是会功夫？”
    “会点。”
    “怪不得。知道陈敬宝吗？他打架很厉害。”
    “他的名声如雷贯耳，据说他是条青龙，现在S区所有的小学到高中都还有他的传说。”
    “他是青龙？哪里看出来他是青龙？”
    “就是胸口到肚脐到下边的毛发连城一条线。”
    欧阳错想起陈敬宝身上毛发确实如高致远所说，问道：“青龙又怎样？”
    “听人说青龙男人很厉害。”
    “怎么个厉害法？我只知道他打架厉害，欺负人……”欧阳错赶紧打住。
    “各方面都厉害，这种人想干什么事没有他干不成的，容易走歪路。”高致远又问欧阳错，“他是不是欺负你。”
    “我这怂样不够他欺负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