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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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枝照拂水,
潋滟玉盈盈,
纤弱哪堪重负,
南鸟依,
煦春浅浅过,
终是无迹,
留取碎花一地,
谁家院落婉转低喃:
落红何处是故乡?
冬去春来,相府中懒散的生活消磨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三年匆匆而过。园中景物依旧,亭台楼阁花鸟虫鱼,都还是往年的样子,没什么特别多大的变化。
“晚纱,你说天皓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呢?”身穿嫩黄色绸衫的娇美少女嘟着嘴,趴在小湖边的凉亭的栏杆上无聊的看着水里的鲤鱼游来游去。
晚纱手里拿着轻巧柔软的披风,仔细的替她披好,示意她抬高头,搓了搓手暖一些了再认真的给她系上带子。
披风上毛茸茸的雪狐毛衬着玉妙颜精致柔滑的粉脸,更显得清雅可爱。眉间青涩渐褪,才几年时间已经开始展露令人无法忽视的绝艳。是的,绝艳倾城!只是不是华丽的美艳,而是清艳,静悄悄的便映入人的心底,拔都拔不出了。
“晚纱姐姐,你说说看嘛。”得不到晚纱的响应,她转过身,不耐烦的抓了把鱼食丢进湖里,看见一群彩鲤争先恐后的游过来争食,伸伸纤美的脖子,诧异的“咦”的一声轻叫。
“怎么了?”晚纱跟着问。
妙颜蹙着眉,顾不上回答,两手攀着栏杆,半个身子都越去了,脑袋忙碌的四下张望。
这样危险的动作惊得晚纱反射型的一把揽住她,慌乱的直嚷:“小主子,这是唱哪一出啊?快下来,太危险了!”
惊险的把她拉回长凳上坐下,见她一脸着急,眼眶甚至泛起红来,晚纱轻轻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好,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坐在大风地里哭起来?伤春感秋也不是这种法子啊!”
妙颜还是一径朝湖里望,抓着晚纱的手飞快的说:“晚纱姐姐,你快帮我瞧瞧,怎么天皓哥给我的那两条龙鲟怎么不见了?”
鲟鱼本来就很珍贵,加上这两条更是十分罕见的龙鲟,体态娇小,背脊上有一条明显的明黄色金线,显得十分富贵,是鲟鱼中的珍品——龙鲟。玉妙颜喜欢小动物,爱水爱花,这龙鲟便是江天皓千方百计加机缘巧合才得来送她,即是皇宫的御池里也找不出。现在怎么能无缘无故不见了?
见玉妙颜一脸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晚纱连忙也探出头去往水中探寻,一只手还不忘温柔的在妙颜肩上轻拍安抚她。
“瞧,那不是?!”不一会儿看见两条比小臂略长的金色鱼影闲闲的在水底晃动,晚纱又好笑又无奈的说。
玉妙颜脸上还挂着一串惹人怜爱的泪珠,直到瞧见那两尾鱼安安稳稳呆在湖里,才羞赧的磨蹭进晚纱的怀中,静静的靠了一会儿,肩膀却轻轻颤动起来,发出低低呜咽。
晚纱爱怜的摸着她的发顶,感受她柔软的细发。
“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了两条鱼哭成这样?”语带无奈。
怀中的小人儿向来乖巧,虽然爱娇淘气,却从不无理取闹,今天的事儿倒是在常情之外了。心里不知搁了什么事儿,竟哭成个泪娃娃了。那人见了可不知要怎么心疼了?那人?对了!
“颜主子可是想念少主了?”果然,怀中的人儿身子一顿,更是不依的凄凄艾艾哽咽起来。晚纱这才明白,原来竟不是为这鱼儿,而是送这鱼儿的那个人。那个人毫无预警的离开,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了,为什么呢?
“晚纱姐姐,你说天皓哥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了?他从来都不会离府这些日子音讯寥无。是不是有什么事呢?”顶着一对小白兔似的,无辜又乖顺的红眼睛,眼巴巴的抬头望着晚纱。
晚纱收回心思,轻轻点了点她的俏鼻,娇宠的说:“瞧你这小模样哭的,生生把个倾城红颜弄成个涕泗横流的泪娃娃!!羞不羞啊?”
玉妙颜羞恼不已。
“晚纱姐姐就爱取笑人,人家只是想起天皓哥略略伤感了一些,哪有你说的涕泗横流,丑死了!!”小美人果然还是爱美啊,可容不得自己出现那些丑陋的姿态来。
看她娇嗔着叫嚷,晚纱也觉得好玩起来。
叹口气,重又扳着她的肩膀将她纳入怀中,“颜主子也要太挂心,主子不同于普通人,咱家家大业大,相爷动一动手指,朝堂都要晃三晃,少主身份特殊,怎么能时时呆在府中,有很多的事儿要等着少主亲自裁夺呢?你说是不?”见妙颜静静靠着她也不吭声,晚纱轻笑了声,继续说,“不过我想啊,少主很快就要回来了呢!”
“说什么呢你们俩?谁要回来了?”晚纱落音未落,另一道娇甜清爽的女声插话道。
“雪域,你来啦!”听着这样放肆又活力四射的声音,惹得玉妙颜俏颜一霁,看着从回廊衣角拐出来的雪域。
“瞧瞧瞧瞧,整个相府人仰马翻的,你们主仆倒是悠哉,竟然在这看鱼谈心!怎一个幸福了得啊?真羡慕!”雪域穿着一件粉紫的凉绸纱衣,她本来就肌肤细白,这样的颜色更衬得她清灵粉嫩,特殊设计的宽大袖子,显的舒适自在,又有几份飘逸飞仙的惬意。
“哟,贞仪公主今天怎么得空过来相府啊?”晚纱忙笑着取出丝帕仔细抹着一个石凳,招呼雪域坐下。
“什么贞仪公主?明明是一只皮猴子,平白的浪费了个漂漂亮亮的封号。”见有客来,玉妙颜一扫先前些许伤情,斜靠在栏杆上,眯着眼打趣雪域。
谁都知道,雪域在西南时就以刁蛮任性出名,一条软鞭舞的风风火火,等闲几个壮汉也进不了身,后来,西羌王投诚朝廷,回京觐见时,太后见雪域眉目如画,清丽可人,便做主认了雪域为义女,并册封她为公主,以昭圣恩,封号呢,就取“贞静娴雅,仪态万方”之意,曰:贞仪公主。
名字是好,可问题在于,雪域那脾性是在离这个标准太远,也难怪当初上官炼听见她的封号,直惊得一口酒哽在喉间差点噎死,完全就不搭调嘛!遂,“贞仪”二字变成了几人之间的取笑雪域的资本。雪域也是个毛躁性急的人,一被拿这个取笑,就恼的腮帮子鼓鼓的生气。
果然,她立刻竖着眉毛,漂亮的脸颊鼓得跟只仓鼠一样。
“你们真不是好人!”见那主仆抿着嘴笑的惬意,她眼珠子转转,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笑眯眯的,“那也好,你们就好好笑吧!本来上官炼还告诉我一些江天皓的消息呢,现在我可不怎么想说了!”
妙颜一听,那还顾得给她治气,扯着她的袖子,眼巴巴的问:“真的?!你快讲啊!”晚纱在一旁也紧张的看着她。
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雪域更是得意,微仰着头,斜斜眼,说:“想听啊,来,说几句好听的!”
妙颜瘪瘪嘴,随即笑开了,偎到雪域身边磨蹭,“好姐姐,你最疼我了,刚才是小妹的过儿,姐姐大人大量,别跟妹子计较呢!”
见她软软的低声请求,逗得雪域好笑不已,连忙扶她坐好,“行了行了,妖精似的,这么撒娇,谁拒绝得了?我认输了。”
晚纱忙道:“公主快别逗我们主子了,今天为这事已经哭了一遭了呢!”
雪域见妙颜羞红的脸上果然还残留着几丝泪意,不好在卖关子,“丞相这几日头风症又严重了是不?”见两人点头,她又说,“前晚丞相给炼授意,要他速速命人联系江天皓,务要他近日即返。算起来,该是这二三日的脚程。”
妙颜不禁怔怔的,又回头去看湖里的自在的游鱼,似自言自语的说:“真的要回来了吗?”
晚纱看她一眼,又向雪域:“这一走三年多不回,好生叫人挂念。也不知怎的走得那么匆忙?”
雪域一听,一阵头大,“你们又要逼问我吗?我说了多少回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晚我见他独自赏明月品清冽,眉间纠结,我以为是你们中原文人那种赏春感秋的毛病又出来了,才好心想安慰他,谁知才刚问一句是不是真爱那明月清风到那地步了,他就一口鲜血喷出来,吓得我半死!我哪里晓得发生什么事啊?!”说完,雪域唉唉叫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尊贵样?
只是不知江天皓此时若在此地,听闻这番话又该作何表情?当日,江天皓愁肠百结,以为雪域洞悉自己心底对妙颜的钟情,一时心绪大乱,导致情急吐血。如今看来竟是一个瞎操心,一个会错意!
“颜主子,颜主子,夫人到处找你,着你去漱心院。”一个小丫头模样的女孩隔得老远便向这边喊。
晚纱忙应道:“这就过去。可知是什么事儿?”
那丫头见有人应,便不在过来,停住脚说:“是大喜事呢,少主回府了!”
“啊!”妙颜猛地站起来,对上晚纱的欣喜的眼睛,看看疑惑的雪域,撩起裙子,急急向漱心院奔去。
晚纱不便撇下雪域,只好咬着嘴唇,殷切的看着她,雪域愣愣的说:“回来的还挺快!走,咱也去!”
晚纱羞涩的笑了一下,忙去追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