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兴明君  第3节 你方唱罢我登场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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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霍氏族覆灭前一年,也就是宣帝地节三年(前67年)的时候。宣帝终于找到了从继位初期就一直在大力寻找的的外祖母王家的下落(其中的曲折过程略去不表,有兴趣的网友可以去看看《汉书。外戚传》)。他立刻召见外祖母王妄人(她女儿也就是宣帝的娘叫王翁须,这家人给女孩起名字还真是特异…)以及两个舅舅王无故和王无武。
    召见后,验明正身,宣帝立刻封两个舅舅为关内侯。十来天时间赏赐王家钱数以亿计。
    第二年(地节四年,前66年),更赐外祖母号为博平君;以博平、蠡吾两县户万一千为汤沐邑。封舅无故为平昌侯,武为乐昌侯,食邑各六千户。
    除了王家,还有两个重要的外戚,史家和许家。在谈到他们之前,我们先说一个小插曲。
    元康二年的时候,有一个名叫则的掖庭官婢(没有自由身的,相当于官府的奴隶)让他的老公给宣帝上书,说宣帝当年在监狱混着的时候她对宣帝有抚育之功。
    宣帝当然不傻,心说我那会就两三岁,哪里能记得你啊?这事得让掖庭令查实一下,确定是真的才能赏赐。
    这个官婢呢说御史大夫丙吉了解当时的情形,你们可以去找他确认一下。
    掖庭令不敢怠慢,就带着这个婢女去见丙吉。丙吉对这个婢女还有印象:“说当年你照顾皇曾孙的时候不周到,我还因此责打过你,你还好意思过来邀功!真正有抚育之恩的是那两个奶妈渭城人胡组、淮阳人郭徵卿。”
    这才牵连出了宣帝在囚徒生涯中的各种故事。
    直至此时,宣帝终于知道了丙吉原来对自己有如此恩德,对丙吉的贤德大为倾佩和感动。封丙吉为博阳侯,邑千三百户。
    接下来,宣帝开始了一系列的报恩行动。
    先是这个叫则的宫女,宣帝免除她的官婢身份,赐钱十万。
    命人四处寻找胡组和郭徵卿,找到后才知道二人已经去世。于是厚赏她们的子孙。
    宣帝当然不会忘记另外一个大恩人掖庭令张贺对自己的恩惠,追封他为恩德侯,并为他设置二百人家守墓。张贺的亲生儿子死得早,就过继了他弟弟张安世的小儿子张彭祖为子。
    张彭祖幼年时又曾与汉宣帝一起读书,跟宣帝属于发小类,所以汉宣帝打算封张彭祖为侯,但是因为张彭祖没有什么功劳,所以就打算先赐个关内侯。
    张安世对张贺封侯之事坚决辞谢,同时又上书请求减少为张贺守墓的户数,逐渐减至三十户。
    汉宣帝实在有点看不过去了,很不爽地说:“我封张彭祖是因为你哥哥掖庭令张贺,并不是因为将军你!”
    张安世这才回过神来,不敢再推辞了。宣帝也给足了他面子,把张贺的守墓的民户数减少到了三十户。
    元康三年(前63年),汉宣帝封张贺的养子侍中、中郎将张彭祖为阳都侯,追赐张贺谥号为阳都哀侯,丙吉为博阳侯,史曾为将陵侯,史玄为平台侯,许舜为博望侯,许延寿为乐成侯。”
    张贺还有一个孤孙名叫张霸,年仅七岁,被任命为散骑、中郎将,赐爵为关内侯。
    统而言之,汉宣帝以前在民间的熟人,包括在郡邸狱中服役女囚中曾对他有抚育之恩的人,都是按照当初贡献大小赐官、给钱、给屋、给地,一个也没有落下。
    上面的诏书中,有两个姓史的被封侯,即史曾和史玄。再加上在霍氏案中已经封侯的侍中史高(后官至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这三个是亲兄弟,都是宣帝外曾祖母的哥哥史恭的儿子。
    还有两个姓许的被封侯,许舜和许延寿(后官至大司马车骑将军,元帝时他儿子许嘉也官至大司马车骑将军)。他们俩都是宣帝的岳父许广汉的弟弟。
    这样一来,王、史、许三家外戚在朝中的地位骤然尊崇起来。
    一个霍家倒下去,倒出来不少空位,于是一大批新贵产生。当然,其中王、史、许三家最为得势。
    等等,这个情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上官家因为谋反被灭族的时候,好像也倒出不少地方。上官家和霍家连倒台的过程都一模一样:
    都是先被削权,然后据说要造反,又都是没反呢被人给告了(霍家还是两次被告,真是没有警惕性),最后都是灭门,全家人只剩下一个时任皇后(上官皇后因为是霍家的外孙女所以皇后地位得以保全)。
    我们再来看看史书上关于霍家灭亡原因的说法。
    茂陵有一个叫徐福(不是带领八百童男童女出海的那个)的人,看到霍氏骄横奢侈,就说:“霍氏必亡。夫奢则不逊,不逊则侮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众必害之。霍氏秉权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
    然后徐福给昭帝上书说霍家权势太大,如果陛下真的爱护他们的话,应当适当抑制他们的权力,不令其自取灭亡。宣帝看到了他的上书,批了两字:闻知。
    徐福也够执着,连续上了三次书。
    泥牛入海。
    后来霍氏被诛,连那个告密的张章之流都被封了侯。于是很多人为徐生抱不平,打了个很有趣的比方:
    说有个客人去别人家做客,看见烟囱是直的而且柴火摆的离烟囱很近。客人就跟主人提意见说:“烟囱应当改成弯的,柴薪挪远一点,不然容易着火啊。”
    主人的反应和宣帝一样,默不作声,不予理会。
    后来主人家果然着火了。左邻右舍大家一起上阵,齐心协力把火给扑灭了。主人家于是很感激邻里,杀鸡宰牛犒劳大家。
    主人很公平也很有幽默感:按照邻里被火烧伤的程度安排座次,火烧得重的做上座;剩余的人按照贡献大小排座次。
    有人提醒主人说:“当初要是听了客人的劝告,就不会发生火灾,也不用这么破费。如今论功酬谢,建议曲突徙薪的人不请,焦头烂额出点力气的倒成了上客了?”
    主人这才被点醒,把那位最初提意见的客人给请来了。
    上书的人最后总结道:希望陛下们明察;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意思就是替徐福要封赏。
    宣帝看了上书,并不怎么感冒。赏赐了徐福十匹锦帛了事。
    还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说汉宣帝初即位时,按照礼仪去祭拜汉高祖庙。
    去的路上霍光骖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
    回来的时候换张安世骖乘,“天子从容肆体,甚安近焉”。
    霍光死后族灭,民间传说:“霍氏之祸萌于骖乘。”
    宣帝为什么会感觉到如芒刺在背?蔡东藩老先生说“吾料霍光当日,必有一种骄倨之容,流露词色,令人生畏,此宣帝之所以跼蹐不安也。”
    呵呵,愚以为蔡东藩老先生的这句话里“骄倨之容”没有什么大不了,“流露词色”也无所谓,只有这个“令人生畏”可谓画龙点睛。
    任何一个人。当你面对一个可以瞬间拿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权力、地位、财富甚至于生命)的人时候,不知道有几个能保持从容的姿态去面对。
    宣帝是皇帝,贵为天子,名义上说天老大他老二。可是,现在他只能排在第三。
    然而宣帝没有办法,只能忍耐。因为他知道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他都斗不过霍光。
    除了一样---年龄。
    所以他只能隐忍,直到霍光去世。
    还是司马光老先生看问题透彻:“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执之,久而不归,鲜不及矣。……况孝宣十九即位,聪明刚毅,知民疾苦,而光久专崐大柄,不知避去,多置私党,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愤于上,吏民积怨于下,切齿侧目,待时而发,其得免于身幸矣,况子孙以骄侈趣之哉!”
    这段话是说,君临天下的威严权柄,只能专属国君,如果作为臣下久持权柄不予归还,很少能逃脱灭亡的命运。以宣帝的贤明,霍光不早早隐退,反而继续专擅大权,广置私党。致使君王积怨愤与上,官民(个人觉得民字可以去掉)积不满于下。朝廷上上下下一个个(除了霍家的亲信)对霍家恨得牙痒痒,都在等机会上去捅一拳踹一脚。霍光自己能够善终已属侥幸,他那些骄横奢侈的子孙灭亡就不在话下了。
    这才是霍氏灭亡的根本原因。他们秉持权力太久,已经犯了众怒。朝廷就那么多官职,霍家的人占得多了,其他各方的势力地盘自然就变少了。那些咬牙切齿等待机会的就是史家,就是许家,就是王家,等等等等。
    因此,说霍家是亡于霍显、霍禹、霍山之流的骄横淫逸,未免流于其表。
    难道说霍光在的时候,霍显等人不骄横淫逸吗?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霍光在时,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而已。
    所以司马光先生说霍光善终是侥幸,可谓失之矣。霍光能够善终,是因为最高权力一直握在他手中,而绝不是因为什么侥幸。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名利场里,想靠运气博个侥幸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到霍光去世,宣帝亲政。失去了最高权力的霍家自然没有办法与有了皇帝撑腰的新贵们抗衡,于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霍家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了。
    当然,正如司马光先生所说,如果霍家能够及早抽身,保全香火应该还是能做到的。然而就想在下在前一节中所说的那样,已经权力中毒的霍家又怎么可能舍得放下已经得到的一切?反过来说,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及早抽身,就不会弄到如斯地步。
    新上来的许家、史家、王家不过是霍光刚刚接任大将军时的霍家的翻版而已。从现在开始,轮到这三家的子弟骄奢淫逸,而且恐怕不会比霍家的逊色。
    而等到一定时候,自然也会有人从他们手中接过权力的接力棒,并且毫不客气地将屎盆子扣到这三家的骄奢淫逸的子弟中。
    这是一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权力交接,与班固先生一再非议的霍显的淫邪以及霍氏子弟的道德水品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如此而已。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个人与霍家关系密,但是在这场权力交接之后,地位不升反降,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个人就是张安世。
    不过等看完了下面这段故事,了解了张安世的作风之后,诸位看官就明白奇迹不是一天练成的。
    张安世的爹张汤被武帝处死之后,武帝颇为怀念他,就把张安世招入宫中做了个郎官(郎官确实是很有前途的职业啊!)。
    张安世由于读书较多,对于书籍很熟悉,所以不久后就得以供职尚书。他精力充沛,全身心赴在工作上,不计报酬地节假日也照常工作,典型的劳模。
    后来有一次武帝巡幸河东郡,丢了三个箱子的书。武帝就让人弄清楚都丢了什么书。尚书,尚书,管的的就是书,丢了书当然找你们了。
    这下尚书里面的人可怎一个愁字了得啊。这个时候张安世站出来了,不慌不忙地列了个单子:照着单子去买书吧。买回来书以后经过校对,证明张安世的单子准确无误。
    武帝于是很欣赏张安世的才能,提拔他为尚书令,兼光禄大夫。
    就这样,张安世一直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做着尚书令和光禄大夫的本职工作(和霍光原来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很像),很受霍光的器重。
    直到上官桀谋反案后,霍光将张安世提拔为右将军光禄勋作为自己的副手。后来昭帝又下诏表扬张安世的兢兢业业地为帝国服务了十三年,贡献很大,封为富平侯。
    昭帝驾崩以后,霍光又把张安世升为车骑将军。共同废立刘贺,尊立宣帝。宣帝即位后将他的封邑户数也加到万户以上。张安世的三个儿子张千秋、张延寿和张彭祖(就是过继给他哥哥掖庭令张贺后来封侯的那个)都是中郎将侍中。
    万户侯,这个中国古代读书人士大夫终其一生的梦想,张安世通过几十年如一日的勤恳工作获得了。
    霍光去世以后,宣帝采纳魏相的建议,要将张安世升迁为大将军,让张安世的儿子张延寿接任光禄勋。
    张安世听说这个消息后,马上求见宣帝。摘帽子叩头推辞,坚决不受。理由无非是才能不济,不能继任大将军(霍光)之后。希望皇上体谅,保全老臣的老命(哈哈,看来他是真怕自己弄不好,出点事就真的不得善终了)。
    宣帝笑着说:“君太谦虚了,要是君都不能胜任的话,还有谁有能力敢胜任这个位置啊!”
    不顾张安世的强烈反对,拜其为大司马车骑将军(张安世死活不要大将军的头衔,所以冠以车骑将军)。几个月后,又改拜张安世为卫将军,将两宫卫尉、京城城门和北军的兵权都交给张安世。
    信任到无以复加啊!
    后来霍氏谋反被诛杀。饶是张安世一向行事谨慎小心,为人低调,这时候也愁的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为什么呢?
    他有个孙女叫张敬,嫁给了霍光的一个亲族。按照汉朝的法律,他们张家也在连坐之列。
    所以处理霍家反叛案的那一段,张安世担心的体重下降,一脸菜色。宣帝看到张安世这样,挺纳闷的,就问左右之人咱们大司马怎么了。左右的人告诉了宣帝这么这么回事。
    宣帝心说这多大的事情啊,下令特赦张敬,张家不予牵连。要换了别人不得感恩戴德顺便吹嘘两句:看皇上待我们家皇恩浩荡吧。
    可张安世不这样。他似乎是天生就缺乏安全感的人。汉书记载:安世浸(上面有个宝盖头)恐。真不知道他还害怕什么-_-!……
    这样一个人执政,自然是谨慎周密为第一要务。
    张安世的心态就是八个字: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最搞笑的是,每次做了大的决策之后。张安世就请病假不上朝,等诏令传出来了。他就做吃惊状,并派人到丞相府打听有关事宜。
    从张安世的表现来看,估计打死朝中的大臣们也不相信这些决策是他参与做出来的。
    等到张安世提升为大司马卫将军、他的二儿子张延寿提升为光禄勋后。他又开始害怕了,觉得父子地位过于尊崇,所以主动要求把张延寿外调为北地太守。一年后,宣帝体谅他年龄太大,就把张延寿又调回京城,任太仆。
    张安世再三推辞宣帝给他哥哥张贺以及自己儿子张彭祖的封赏未果之后,又开始害怕了。
    张家已经有两人封侯,还有一人位列九卿。这样不行,要削弱影响。于是他主动上书要求减少张家人的工资,减为多少呢?
    0,0,0,0。
    以上就是张安世加上他三个儿子工资。宣帝诏令内附库专门设立账目计算张家放弃的工资,起名叫“张氏钱”,后来累计达到了好几百万钱。
    有人会问,不要俸禄,他们张家的人都喝西北风吗?
    别忘了,我们的张安世先生可是万户侯。也就是说,有一万户人家每年的赋税不用交给皇帝,是直接交给他张家的。
    所以,张家是不缺钱的。饶是如此,能够主动要求不要工资(还是全家)的,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张安世位列公侯,却生活简朴,身穿布衣。他的夫人不但自己动手织作,而且还组织家人形成产业:“家童七百人,皆有手技作事,内治产业,累织纤微,是以能殖其货,富于大将军光。”
    班固先生这最后这一句“富于大将军光”,很幽默:霍光有两万户封邑,但是家里老婆孩子太能败家;看人家张家只有一万户封邑,却比霍家要有钱。
    班公是奉劝诸位娶老婆教育孩子要留心啊。
    更要命的是,张安世不但对上谨小慎微,对下也是处处小心,能宽让就宽让。做好事不留名。
    有一次张安世推荐一个人升迁,要说人家过来表示一下感谢也是人之常情。张安世大恨,说举贤荐能是常理,哪里有私下道谢的道理。遂与此人绝交。
    还有一个郎官认为自己有功而不得升迁,张安世说:“你有没有功劳皇上自然知道,哪里有作为人臣对自己职位高低说三道四的道理!”宣称拒绝给这个郎官升职。接过没过多久,该郎官升了(当然是张安世推荐的)。
    还有一件事情更离谱。
    一郎官在宫殿上撒尿,被人告了,要法办。
    张安世说:“说不定是水渍也不一定,何必要因为小过失治人家的罪呢?”
    张安世一贯匿名迹远权势,隐人过失到如此地步。
    所以张安世与霍光关系如此之近,却能够安然摆脱霍氏案的牵连,不是偶然的。
    你可以说,他是一个胆小的人。但,身居高位,一人之下的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他的内心一直保持着一种恐惧---对权力的恐惧。
    从他做事的风格可以看出,他总是避免在最前台出现。他总是尽可能地使自己远离权力的中心。或者,至少要让别人看起来他是这样的。
    使他恐惧的,是权力巨大的力量,不管这个力量是在自己手中,还是在别人手中。
    他对自己拥有的这种力量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使得他不愿,或者说不敢滥用自己的权力。他深知今天他可以用权力给予或者剥夺别人的东西,明天就可能以相同的方式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他对别人拥有的这种力量感到恐惧。所以对于拥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人,不论是霍光还是宣帝。他都是敬而远之,努力地保持着距离,而且毫不掩饰地向他们显示出自己的这种恐惧。
    他的恐惧是明智的,更是有效的。正是这种恐惧使得他得以经历昭帝、宣帝两朝的两次巨大的权力格局动荡不但安然无恙,反而能够稳步上升。
    但是,比较讽刺是,他恐惧的初衷也许正是不希望得到这样的上升,以便他可以远离权力中心这个巨大的黑洞。
    也许,这种恐惧正是他对父亲张汤的一生经验和教训的总结所得出的结论。
    元康四年(前62年),张安世因病上书告老还乡。
    宣帝不放,说将军生病我很担心。但是将军是贤明老臣,即便不能办公,我还有很多疑问需要向将军询问。希望将军多吃饭,按时吃药,养足精神。
    张安世走不了,只好接着勉强任职撑到当年秋天,病死在任上。谥曰敬候。
    霍光死之后不到三年,霍家灭族。
    张安世死后,“子孙相继,自宣、元以来为侍中、中常侍、诸曹散骑、列校尉者凡十余人。功臣之世,唯有金氏、张氏,亲近宠贵,比于外戚。”
    这一点,只有金日磾他们家可以与之媲美。
    不过张家似乎更胜一筹:张安世的五世孙张纯不但在王莽篡权保持了爵位,等到光武帝时,更是官至大司空。
    比他曾曾祖张安世还厉害,历经两次改朝换代居然家世不衰。
    看来,张安世的这个恐惧是被刻进张家的遗传信息,代代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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