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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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那时,我十三岁,你十五岁。我站在太后的花园里,我的身后梨花飞舞,我痴痴地望着你,任花瓣落在我的肩上,衣上。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你站在一片树枝后,凝视我。你的眸子如湖水一样清澈,透明,你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谁都无法抵挡的王者之气。你望着我的眼神像一潭湖水,幽兰深邃,我的身体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沉沦进去。后来,你被一群宫女簇拥着走了。而我,就是在那时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对我的眼神。
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太子,是将来的皇位继承人。后来,我一直都没有再看到过你。而我的脑海中,深深浮现的,是你超越尘世的俊颜,一直一直,都忘不掉。直到那一次,在太后的大寿上,我又看到了你。你被宫女簇拥着,眼中一片冰冷,你的唇紧抿,淡然地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不管你的事。我拼命地想出现在你的视线,想让你注意到我。你看到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的眼神在碰触到我的时候,竟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温柔,我痴痴地凝望你,我想让你记住我的脸,永远。。。。。。我看到你瞳仁中一个羞涩的少女,我看见她欲言又止,我看见她的不安,她,就是我。而我发现,我对你的爱加深了,深到我无法形容的地步,就算,为你付出生命。你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甚至无法拒绝你的问题,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相思,我叫相思。我愿意,从此为你相思一生。我在心底悄悄地说着。
后来,你对我说,你爱上了我。十八岁那一年,我嫁给了你,而你,登上了王位。我们的婚姻是太后和我的爹娘安排的,人们都说这是一场政治婚姻,而我,从不后悔,也不打算后悔。那一天,你拥着我,你对我说,你愿意一生一世守在我的身旁,不弃不离。我被你拥着,我感觉到那一刻,我是这尘世间最快乐的人。悄悄地我,向佛祖许了一个愿,我说,我愿意,用我所有,包括生命,来换你的爱。
你登上王位的第二年,我们有了女儿,你望着我,依然如此俊冷的脸,只是你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疼惜与爱怜,你对我的爱,一直都没有变。你对我说,相思,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妃。朕,不会负你。我,就那么痴痴地相信了你,深深地相信了你。可我没想到,我们孩子的出生,却送走了疼我爱我的姐姐。姐姐嫁给了你的哥哥,她是多么地爱着他。可是,他风流好色,他娶了另一个女人,一个舞妓。那个狠心的女人为了利益,迷惑了你的哥哥,让他不再理会姐姐。姐姐,最疼爱我的姐姐,在我看她的第二天,她自杀了。我还记得,前一天她对我说过,相思,嫁给皇上,你后不后悔?我坚定的看着她,我对她说,永生永世,就算付出所有,我也不后悔。你知道吗?我对你的爱,深到我连自己都不能体会,为你付出所有,我心甘情愿。还记得姐姐对我说,相思,嫁给王室,是你今生最大的错误。第二天,她上吊了。我俯在她的尸体上大哭,我想着她对我的疼爱,我最爱的一个人,她也离我而去了。你过来抱住我,你的眼中满是忧郁和怜惜,你把我搂在怀里,你对我说,嫁给我,你后悔吗?我泪流满面地看着你,摇着头。不,我不后悔。我对自己说。
可我万分没有想到,送走了姐姐,下一个,是我的父亲。他是大将军,那天他被人一剑刺死。我扑过去抱着他流血的尸体,我失去理智地大喊着,老天为什么对我那么残忍?我刚刚失去最疼我的姐姐,现在我又要失去我最爱的父亲!为什么上天要带走我最亲的人!你还是把我紧紧搂在胸前,一句话也不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秀发。你说,一定要好好对我,你不会负我。
在你的统治下,国家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人们都说你是个好皇上,人们都说我们的爱会长久,会永远。而我,也傻傻地相信我们的爱像神话一样,永远不会变。
我们的女儿一直在慢慢地长大,你对我爱也没有丝毫的减少,我,依然相信那个不变的神话。直到,薛如姬的出现。
那一天,平阳王把一个舞妓献在你面前,她如水蛇一样芊细的身姿,幽绿妖娆的长发,我不得不承认,她有迷倒世间所有凡夫俗子的妖艳。你站起身扶起她,我从来没见过你怎样做过。你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杏眼中闪过一抹浅浅的绿,她有一双沟人魂魄的唇,她妖媚的声音对着你说,小女薛如姬,叩见皇上。你看着她,眼中浮现出只有对着我才有的温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明白,你变心了。那个关于美丽神话的永不变著,只是一场梦,不可能是真的。
那天晚上,你没有来我的寝宫。我知道,你一定是去见她了,薛如姬。我嫉妒,我嫉妒她的妖媚,嫉妒她可以用她的妖娆让你爱上她。为什么,这么久,我一直相信你,我相信你会爱我一生,我相信我们的那个神话。我就怎么傻傻地相信你,我以为你不会变心,以为你和其他男子不一样,以为。。。。。。我真的是你唯一的妃。记得吗?我嫁给你的那一天,那一个晚上,你在月光下,你看着我,对我说,相思,这一生,我都要让你幸福,这一生,我都不会辜负你。你对我说,你爱我。皇上,你忘了吗?你对我的承诺?难道一个舞妓就足以让你忘掉对我的承诺?
后来,和我想得一样,你封了薛如姬为妃。我看着你依然俊冷的脸上,此时竟全是柔情,而那个能让你如此疼惜的人,不是我。薛如姬偷偷转过头看着我,她眼中又闪过的幽绿,她冷冷地盯着我,脸上是胜利者骄傲得意的表情。我面无表情,我的心已经碎了不是吗?所以,我已经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了。你的眼中已经没了我的影子,我只看到你的瞳仁中那个倾国倾城的薛如姬,而不是那个的爱你爱到能为你付出出所有的我了。我望着皎洁的月光,清冷的光洒到我的脸上,我感觉到一种绝望,我记得你问过我,我嫁给你,后悔吗?如果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还是会说,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因为我对你的爱,并没有变。我也记得你说过,你会好好对我,一定不会负我。可是,现在,你在另一个女子的怀里,你的眼中只有另一个女子,你的温柔只属于另一个女子。可我只能傻傻地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在我们的女儿身上。我要把对你的爱放在她的身上,我要看着我们爱情的结晶长大,你的心已不属于我,可我,却不能没有你。
我的记忆只停止在那一晚,我的心真的破碎的那一晚。那一晚,我只听说我们的女儿,被害死了。那是一场大火,活活地把我们的女儿烧死了。宫女太监们都在议论着是谁干的。我知道,后来,我失去了理智,我知道是谁做的。薛如姬,那个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她那闪过一丝绿光的眼睛。我发了疯似地冲进了她的寝宫,她在跳舞,你看着她,眼中依是饱含深情。我奔过来用尽所有力气打了她,发了疯一样地骂她!全是因为她!她抢走了你!她更是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她连你为我留下的最后一点希望都不放过!她在人前是多么的善良,但她是多么的恶毒!可是,接下来,你知道吗?你打了我。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你以前都舍不得骂我,可是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可以打我!你竟然背弃了我们的誓言。我的身体没有预备的摔在了地上,我抬起头,还是保留着一点点希望,我以为你会扶起我。只是后来,我看见你扶起了她,你心疼地抱住她,她小鸟依人地靠在你身上,一脸的无辜善良。你一脸冰冷地看着我,甚至不带一点感情,你对我说,一字一句地,直直地插进了我的心。你说,失去了女儿,你也很难过。你说,相思,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身为妃,本应大气,如姬是无辜的,你心胸太窄,竟以为她杀了你的孩子。朕对你太失望了。你扶着她,离开。我的爱,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逝。我只是感觉灵魂好像被抽干了,我看着你远去,泪流满面。原来,我们的相爱,竟抵不过;一个女人。
第二天,我站在寝宫的顶上,看着我生活了多年的皇宫。远处,我看着你匆匆地赶来,你叫我,赶快下来。我记得那天,我把自己打扮得很美,我是我们国家的第一美人,直到薛如姬来之后。我不在乎第一美人的称号,而我,只想要你。我对你大喊,皇上,相思要走了,只是想最后问一次,你爱我吗?
你看着我,不说话。我流泪了。其实,我早就猜到了答案。只是,还带着一点点希望,好傻。如果现在问我,嫁给你,后悔吗?我还是会说,不,我不后悔。我说过,我愿意为你付出所有,永远,都不会变的誓言。我看着你,笑了。我的眼角是一滴泪,嘴边,是一抹浅笑。我纵身跳进了清风之中。我没有去看远处你惊慌的脸。只是,我感觉到了,我的眼角一滴水滑落,向风里飞去。这是我,今生,为你落的最后一滴泪。
我不后悔。我闭上眼,对自己说,千万次都不变的答案。皇上,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化成一只蝴蝶,而一生的相思泪,都只为你一人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