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群子女生的幸福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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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依群。从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便与裙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记忆中的童年时代,妈妈就爱给我穿裙子。洁白的裙底,淡紫色儒雅的小花,打着细褶的小小的紫蕾花边。还有,还有妈妈微微笑着的安详的脸。。。她总说,小群,女孩就应该穿裙子。妈妈很奇怪,她说她希望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生。而我,本来就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的女生啊。
    可,我还没找她问清楚,她便像一朵枯萎的花,谢落,凋零。我十四岁那年,她不幸患病,是绝症。我便再也看不见她微微笑着的安详的脸。深深记得她说过的最终话,她说,小群,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生啊,一定要。她笑颜如花,苍白而脆弱。而这样,我仍看到了她的眼泪。那么忧伤,那么绝望。而我却不懂。
    可后来,我知道了。当我回到家,当我看到我的亲身爸爸抱着一个女人时,我便全都知道了。在妈妈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承受着多么巨大的悲哀。于是,我开始笑,猖狂的笑,眼中尽是冷漠。我冷笑着,任凭他们两个狗男女无比惊讶地看着我,任凭他们是不是在怀疑我的神经是否出了问题,我笑到肚子都疼了,眼泪都出来了,差点都以为自己神经麻痹了。不,我不疼,我不气,我也不伤心,只是有瞬间觉得可悲而已,我停下笑,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两位慢聊。而后,进了房间,关上门。那一刻,我真的佩服自己的冷静。但我确信,这样的举动,比大吵大闹有效果多了。因为我再也没有看到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过。
    但我发誓,再也不原谅他。发誓,再也不相信爱情。
    爱情真的是个很愚蠢的东西,让你牵挂又让你伤心,让你唾弃又让你不想离。而我,并不渴望爱情。那只是一个人一时冲动的热情,就了之后感情会淡,会煙散。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追寻一个伤心?
    十八岁的我仍是一个人,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丘比特射到,懵懵懂懂地坠入爱河。
    天啊,爱情是残忍的,可为什么人们喜欢被残忍地伤到?
    而正当我暗自想完这句话,许诺就这样撞进了我的生活。他就是这么硬生生地闯入我的视线。天啊,天啊天啊,从没见过的好看的男生,这就是太阳神阿波罗的真身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棱角分明的脸,挺直的鼻子,小鹿般漆黑的眼,他的嘴唇很自然地闭着,挺着优美的下巴问我,叫沈静一。他等了片刻,看我没动,于是坏笑着靠近我的脸,麻-烦-你,叫-一-下-沈-静-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顺便勾起唇角,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虐。我回过神,猛地推开他,像只不见光的老鼠般扭头,掩饰慌张的脸。然后帮他叫了沈静一。那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有卷卷的乌发,栗色的明眸。这就是所谓的校花吧。她看见了许诺,白皙的脸微微地红。她小心地靠近他。许诺却像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不着痕迹地远离她。“我爸叫你来一趟,今天晚上。”然后,他毫无留恋地快速走掉。只剩沈静一一个人。哼,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暧昧关系,当然。。。我不是说我是傻子。。。可是,女主角沈静一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到表情。良久我才看见,滴落在地板上的那些浅浅的水渍,是她的泪。
    是啊,这些种种的事无疑不在证实着我那无比正确的话语,爱情真是个愚蠢的东西,有多少人,为了它伤透了心?我叹了口气,狠狠地合上我的课本,走在冬日阳光普照的大街上。突然,背后一阵喧闹。一个黑衣男子匆匆跑过。我正欲回头,一辆单车从我身边掠过,单车后座上的挂钩非常碰巧地勾上了我的裙子。。。。。。后果便可想而知。!·#¥%……—*(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的裙子阿,我最重要的东西啊。我抱着杀人焚尸的念头,恶狠狠地瞪向那个狼心狗肺的罪魁祸首,然后我宣布我当场石化,竟然是许诺。他拿起篮球,瞄准了远处的黑衣男子,那男人被准确无误地砸到,跌倒在地。许诺跑上前,抢过那男人手中的钱包。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少年向他跑去,他归还了钱包和单车,好不容易把两个道谢的人打发走了。转悠着手上的篮球向我走来,篮球在他手上异常听话,被他纤长有力的手指轻松把玩。
    可我才顾不得观察那么多,憋足了气,准备和他理论一场。“喂,你说怎么办?!你弄破了我的裙子!”我拉起裙子,上面撕破了一个口子。
    “不就一个口子么,那么小气干什么。”他甚至玩味地笑。
    “赔?你拿什么赔?!”我真恨不得死随他那张白长了的漂亮嘴巴。“我妈在天上,你把她拽下来再让她送我一条么?!”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心又开始撕裂般地疼。妈妈,为什么一提到你,我就开始控制不住地伤心呢?
    许诺沉默了,目不转晴地盯着我,眼睛微微瞪着。他显然是被我吓到了。我原本以为我们即将要进行一个马拉松式的僵持战,没想到他率先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了我。“干。。。干什么。。。”这次轮到我瞪眼睛了。他要当场表演脱衣舞么?等等,内疚也不用这样啊,我没叫他这样干啊!“废话,不把腿遮上,你给我看么?”他扬眉,满不在乎地说。于是下一秒,我的脸十分神奇地变成了大苹果,迅速把他的黑外套拴在腰间。外套很暖和,甚至还有余温,想到这里,我的脸十分不争气地更红了。
    许诺拉着我的袖子,“走。”“厄。。。去。。。去哪里?”一向能把活人说死把死人说活得我就这样变成了结巴。“跟着走就是了。”他酷酷地扔下一句话。
    于是街上就出现了一道奇景,太阳神阿波罗(厄。。。那家伙长得不像常人)拉着一个红富士大苹果在街上旁若无人若无其事地走着,不理会路人甲乙丙丁看动物园大猩猩的眼神。而我,却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家我一定买块豆腐墙,然后距离它五十米远,立定,预备,冲刺。。。。像它冲刺而去,结束我这丢脸的一生。正想着我的自杀计划,前面的阿波罗猛然停下,来拉着我袖子的手该抓住我的手腕,他说,“跟好了。”我抬头,才发现前方是十几米宽的马路。干。。。干什么?他要干什么?我想我的脑细胞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活跃,那么高速转动着快速思考着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不料,他拉着我就往前冲。前方车潮那个汹涌啊,他竟然眼都不眨地,不顾连续一阵阵咒骂和刹车声,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带着已吓得气绝的我度过了生死边缘上的一回闯荡。。。。。我的小命啊,幸好它还健在。不然。。。我就算死了,也是“汽车轮下死,做鬼也砍他。”在确信自己没去见圣母玛丽亚之后,我用我这辈子最恶毒的眼神,望向这个该杀千刀的肇事者。而他,竟然气定神闲,面带微笑,啊不,是邪笑地看着我。。。。虽然,那个笑的确有迷死人的电力,但是。。。但是。。。“你白痴啊!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哪!你要自杀不要拉我坐陪葬好不好!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而此时此刻,。他正用那对漆黑到无辜的眸子注视着我,而我,就变得那么底气不足。。。“怕了阿,胆小鬼。”他斜眼瞄我。“戚。。。才没有。我可天不怕地不怕。”我必须要挽回我的自尊。总不能在他面前屡屡败下吧。
    “真的么。”许诺那个乌黑到可恶的眸子一转,突然托住我的脑袋,靠近他的脸。天啊,近得我都能看见他密密的睫毛。“如果是这样,也不怕么。”虽然他声音轻得像耳语,可当我看见他轻扬嘴角的无耻的坏笑时,我又非常迟钝地明白了,我又一次被他耍了。
    “干什么啊”我用尽全力推开他。许诺退后几步,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吧。”。。。这个无耻之徒转身往前走。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何,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跟在他后面。
    天啊,太丢脸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当我漫无目的地找着地缝时。他就把我拉进了ESde专卖店里。那家伙竟然撇下我,开始乱翻那些一排排的衣服。“喂,裤子可以么?”他转过来没头没脑地问我。天啊,他现在是在帮我挑衣服么?真是不可置信。“不,我不穿裤子。”“为什么。”“。。。。。。”“算了。”他撇撇嘴。过了一回儿,他递给我一条大大褶皱的白裙子,让我不得不承认他有极好的审美观。许诺见我没接,直接把裙子塞过来。“快点,我还等着呢。”我丢了他一个鄙夷的大白眼,去了试衣间。
    之后,这个白眼狼便眼眨也不眨地把这条裙子买下来了。天啊,他是疯子吗?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他就送了我一条价值不菲的裙子。好吧,我也不客气地面为其难地收下了。
    走出去后,他停下来,拿过我那条撕坏的裙子。“唉,你干嘛?”我伸手去夺。“放心,会还给你。喂,你自己回家可以么?我走了。”他转身欲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转身道。“郑依群。”我白痴似地脱口而出。他默念了两遍,嘴角又习惯性地翘起。“那么。。。小裙子,再见了。”。。。。我郁闷。。。我的名字跟裙子脱不了干系。啊,等等,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呢。我顿觉遗憾。尽管我已经知道他那响亮亮的名字,尽管我已经目睹他在学校的风云程度。可是为什么,我看到他,心跳会超过120呢。为什么变得语无伦次笨手笨脚了呢。
    我叫依群。
    是一个不向相信爱情的人。
    妈妈在去世前,曾被那么残忍地伤害过,所以从此,我不信爱情可以天长地久,现世永存。不信它可以让人无私到付诸生命。他只是个虚无的短暂的东西,只会给人无止境的伤心。许诺,为了不爱上你,我是不是该和你保持距离?
    于是,我又拼命投入了高三繁忙的学业中,从没有在和许诺讲过话,只是偶尔见了面,我也会小心地回避他的目光。可当他转身,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紧跟着他。他好像瘦了点,皮肤晒黑了些,不过更好看了。最近似乎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了,不过更精神了。。。。。。天啊,才明白对他的了解已经超过想象。
    不,必须从这可怕的思想中摆脱出来。
    妈妈说的,“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生。”或许就是对那么残忍的爱情,坚强的拒绝吧。只有这样,才能免受伤害。
    晚自习的时候,许诺来找我。“喏。”他递给我一个袋子。里面是曾被他划破的裙子。小口子不见了,一朵纱质的紫色小花遮住了口子。这条裙子比以前更好看了,点缀得恰到好处。“叫人补了好久才补上,口子没有办法补我才叫人补上花的,不会太差吧。”他问,乌黑的眼睛明亮异常。“。。。谢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接过袋子,用力吞着眼泪,转身只想快点离开。“小裙子,你想考哪所大学?”他在背后问。“我。。。”“许诺!”沈静一朝他叫。她疾步走向他。许诺还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呵,我知道他会去北京,和沈静一一起。
    那天,只有我独自一人在教室。沈静一走进来。她关上门,坐在我身边。我仍自顾自地看着书。“你。。。跟许诺关系很好是么?”她问。她长长的卷发散落在肩上,大大的眼睛望着我,有淡淡的忧伤。她真的是个很美的人呢。“也不是。”我故作轻松地回答着。“我跟许诺从小就很熟。我们的父亲是老同学,关系很不一般。”她的眼睛依旧望着我,亮晶晶的。我只能继续听下去。“我喜欢他,但是他不喜欢我。身边的女孩,没有一个叫他动心。”她变得语无伦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不甘与无奈。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他的,再说,以后我在上海,他在北京。”我掏出一包纸巾,放在她手里。
    “所以,沈静一你就可以好好照顾他了。”我转身走出教室。她突然站起来开口:“不,不是。。。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拜托你,请让他幸福。”我愣了愣,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呵?喜欢?不,我不需要爱情,不需要眼泪。若是爱情让她如此伤心,那么我宁可不要。
    那年,我去了上海,许诺去了北京。我们都有各自的前途,不要让爱情牵绊脚步。我只能遗忘,忘记和他一起的所有。
    那条他找人补过的裙子,我把它锁在木盒里,和他的回忆,一切一切,全部锁了进去。我的大学生活很充实,每天都可以做很多事。上海是个喧闹的城市,可无论多热闹多忙碌,我却无法忘记他了。那个好看的少年,在我十八岁那年的时光,深深地烙下了印象。
    过了那么久那么久,我终究还是忘不了。那天,我打开了木盒。那裙子,被我捧在掌心。洁白的裙底,和淡紫色的儒雅的花,打着细褶,浅浅的花边。裙子左边的纱质小花,一层一层的,花瓣淡雅而灵动。我轻轻拨弄着花瓣,细细地抚摸着柔软的裙面。
    下面似乎是一行紫色的字,只不过被花瓣遮住了。我把裙子捧在太阳下,紫色的花闪着柔和的光泽。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行字。紫色的荧光笔和好看的斜体字:
    xhn
    默念着那三个字体,这个字谜被霎时揭开。喜欢你。记忆的匣子全被打开。呵,无论我怎么忘,却还是忘不掉。我深吸鼻子,闭上眼。聆听着眼泪流下来。妈妈,我想他。因为他笨拙的表白而想他。一直想他,发疯一样地想着他。而现在,我突然有去找他的念头。我蓦然睁开眼,换上裙子,定了当天去北京的机票,毅然决然地向学校请了假,感受着朋友惊奇的眼光。我已经决定,无论我在别人眼里多么矫情多么愚蠢,我都要去找他,越快越好。从机场马不停蹄地赶到他的学校,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问他的手机号码。在那么大的校园里,我发誓,许诺,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再也不放开。
    “小裙子?”当我在校门口等了三个小时后,我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好听的声音。然后,我发现我的泪腺已经损坏了,眼泪疯狂的蔓延到控制不住。我何曾为一个男生如此哭泣?但是许诺,我喜欢你。
    转身,向他走去。眼泪模糊眼睛,却能清晰地看见许诺乌黑的温柔的眼和干净飞扬的唇角。
    妈妈,你不是说要我成为真正的女生么?
    我已明白,只要拥有爱。
    而我,在向我的爱靠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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