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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初次见她的时候,只觉的她是那种永远不会被遮住光彩得女人,虽然她谦逊的向所有的人点头致意,眼神中却有着种种欣赏,不屑,甚至厌恶的光一瞬闪过,那种在满面微笑的掩饰下,散发的亲和力,不经让所有的人被她吸引,为她着迷,却又感到一种来自于她周遭的清高的魅影,无法让人亲近,就在这种飘忽中,我记住了这个女人。
她是我女友所谓的死党,死党究竟是好到什么程度,我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她们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亲近。她们不在一个城市,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平常没有事情的时候。甚至连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她们说是那种患难的朋友,也许是我没有见过她们的难吧。
就这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出炉了,那是一个装饰的有点过时的酒吧,墙上有着切•格瓦拉经典的头像,那忧郁的眼神凝视着远方,让人觉得和酒吧里靡靡的感觉总有点不搭界,有点劈的音响里传出GiannaNannini的《Amandoti》,至少在钟欣桐和陶红对吴彦祖上演公主复仇的一幕时,这首歌还不算过时,坐在吧台对面的两个女人,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并窃窃私语的偷乐,我知道话题肯定是我,同样我也在细细琢磨这个只是听说就觉得好奇得很的女人。
她决不是众里挑一的美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美丽,只是眼睛很大,可是却没有女友那么深入的双眼皮,那么长的睫毛,即便是她涂了蓝色的睫毛膏,甚至是由于近视的缘故吧,眼睛有点鼓出。可是那眼神却是天生的带魅,似乎每一眼都能透入你的心底,碰触着你最深的欲望,诱惑着你的坚持。她的嘴角总在上扬,泛光的唇彩让她的笑容更显得甜蜜,你不经想要攥住她的小小的下巴。她很瘦,似乎风来就倒,可她永远散发的活力却又让你怀疑,这个女人可以就这样继续亢奋下去。突出的锁骨在黑色的韩国结下显示着她的倔强,她的不羁。本来就瘦的她,却穿着一套黑色的韩版的连身裙,那种没有腰身,身后还有一个偌大蝴蝶结的裙子,使她的手臂看上去就像小孩一般,脚上一双满是绒线毛的休闲短靴,似乎是套在她修长的小腿上一般。可这一切又很协调的都配合在了她的身上,注重细节的她,精心的打扮着自己,一枚小巧的蜘蛛形状的八爪夹,被用在了蝴蝶结飘带的尾部,随着她的移动摆着,似乎真是一只舞动的蜘蛛一般。酒红色的头发被修成两层,上层短而直,下层长而卷,不规则的流海遮着她的眼睛若隐若现,你有会突然触电的感觉,在捕捉到那一点点晶亮的眼神时。
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友说她的情史可以拿来写书了,拥有这样外表和眼神的女人,不管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有让人追求的渴望,只是那倔强和不羁又不是所有的男人可以驾驭的罢了。
当我思量时,两个女人已经来到了我得身边,她用一双大眼直视着我,嘴角带笑使得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在那眼神中并没有找到笑意。
“我们刚才在说,你究竟是王子还是王八蛋?”
又是一阵大笑,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迷糊。
“ann,你不可以欺负他的。”
“怎么,心疼了?”
她们肆无忌惮的对话,让我尴尬中却不知道如何辩白。
“好了,我告诉你,我的死党护着你,所以你今天逃过一劫了。不过你要记得真正的王子是不会让公主伤心的,让公主伤心的只能是王八蛋。这是我的公主宣言。”
“得了,甭理她,她是《公主复仇记》看多了的综合后遗症。”女友温柔的提我解围,让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们会是最好的朋友,女友永远都是沉稳的,什么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而她永远都是最奋勇向前的那个,即使对所面临的前路毫不之情的情况下,她也会纵身跃下的。她们就这样互补的一路走来,越过了坎坷,无助。
“今天我们去吃韩国菜,好不好,素食动物?”
因为女友总是吃蔬菜,很少吃肉,所以被人称作兔子,看着她们又开始彼此调侃,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在疑惑刚才那毫无笑意的眼神,为什么。
“恩,好的,不过,要有人请客的啊。”
“那是,没人请客,我也不会去的。”
“得了,口是心非的家伙。”
听了女友的话,从来都咄咄逼人的她,却径自低下头抿嘴笑起来,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不再答话。
“看她,刚才还像小猫发威,现在乖了吧,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一物降一物。”
女友继续揶揄着自己的死党,我却大致猜出了里面的缘由,答案终于在餐桌上揭晓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我有很多的疑惑,恨不得拉女友马上到一旁询问。可是这样会让女友觉得我太关心她的死党的担心,让我把深深的疑问压在了心里。这一餐不是让我很有胃口,可是女友和她却吃的很开心,而我和另一个男人也只是喝了一些啤酒。打量着这个让她突然安静下来的男人,我在猜测他的一切,永远挂在他嘴边的笑意,和永远都适合这种场合的话题,使他的处理表现的太游刃有余。但是整个过程她都像只幸福的小猫眯着眼倚在他的身上的画面,让我只能相信他们是相爱的,无关乎金钱,年龄,还有婚姻。
但是我得猜测在随后发生的一幕中又被划上一个深深的问号,当晚我们在酒吧里,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她突然流泪。虽然离我很远,但我知道她在哭泣,甚至是宣泄,而女友却只是沉静的坐着,当我问她为什么不管时,她只是简单的说,没事,谁也管不了,只能靠自己。就这样她倚在他的怀里哭着,说着,直到没有意识。我不知道究竟她在发泄什么,只是觉得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不可能只此一次看到她的眼泪。
自从酒吧分手以后,我和女友回到了我们的城市,我们依旧每天上班下班,约会吃饭,过着我们平静的日子。我们都再没有提起她,没有提起那个晚上的一切。可是这个女人注定是不会停歇下来的,注定还会有故事继续发生在她的身上。
没过多久,女友突然说她要来,对于我的为什么,女友只是含蓄的说来看病,她总共来过两次,相差两三天,每次都是那个男人陪着,待不了半天就离开,看着一次比一次憔悴的她,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同样看到了她眼中浓浓的爱意。那其中没有丝毫的埋怨,却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沉沉的痛楚。
然后又好几个月我们没有再见过她,女友这次却提起了她,说她最近比较忙,应该没有时间陪我们玩的,只是偶尔两人会通通电话。在第一个七月半的晚上,她们在电话里说了很久,结束后,女友很雀跃的说要喝两杯替她庆祝,说她终于回头是岸,说她终于可以不必吃,她并不是十分喜欢的韩国菜,说她不用再苦苦的体谅别人。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样回答的,只是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闪过,她的眼泪。
但是故事远没有结束,不多久好像是第二个七月半的晚上,女友倚在我得怀里,用听不出感情的语调继续着她的故事,
“女人真的很傻!”
我知道这一句叹息有多么沉重,但我却自私的希望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那么你会对我也一样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也许在男人的心里,都希望把自己最想要的永远留在身边吧,即使知道那样的痛苦也许是最后没人能够负担的,却都侥幸的认为自己不会是那一个。
我终于又见到了她,还是在第一次见面的酒吧里,她更瘦了,脸颊像是用刀子削过一般,却更显得颧骨的突出,让整个脸庞更有棱角,神采奕奕的眼睛暗淡了很多,曾经端着酒杯满场舞动的她,现在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了,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人上前搭讪。穿着仔裤高筒靴的她,衣服素的可以说成是全白,最令我难忘的头发也只是高高的梳着一个马尾,唯一只有一副耳坠,随着她轻轻的摆动。她不在喝那些琥珀色的液体,而是淡淡的吸着眼前的碳酸饮料,清纯的让人觉得像个学生,只是那眼神却没有了阳光。
“兔子,把你的男人借我用一下?”
女友用一种无奈的语气回应,
“干吗啊,打劫啊!”
“没有,我想试试这双靴子的高度适不适合跳舞。”
我不经心情好起来,至少这语气,仍旧是她的标志。
女友大笑着一把把我推到她面前,
“给你,最好把他拐走,我好再找一个。”
这时音乐响起,是CarlosGardel的PorUnaCabeza,这首在电影里百用不厌的阿根廷探戈,似乎很复合她的心情,她跳的很用心,很投入,女歌手一遍遍的唱着losingbyahead,losingbyahead,losingbyahead,她也轻轻的合着,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
突然她睁开眼睛,凝视着我,此时舞池的灯光暗了下来,我看到了那晶莹的眼泪。
“告诉我,我好吗?”
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不经一愣,我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的声音却又想起在我耳边,我得心中不由的紧张,因为她已经把头放在了我的肩上,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让我觉得窒息,让我觉得心揪在一起,
“不用紧张,兔子看不到的,我只是借你的肩头靠一靠,只要一小会。”
我默默的感受着她,配合着她,突然我听到一种哽咽,一种闷闷的来自声带的震动,不久我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可自始至终我都看不到她的脸,我只是凭借这身体的感觉体会着她的痛苦,承受着她的压抑。
当灯光再次亮起,我们分开了,我想要找到她的眼睛,可是她却离开了,女友只是淡淡的说她被那个男人带走了。这一夜,我一直想象着她的眼睛,她的眼泪,我的手似乎还能感应到她身体的颤动,我得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又恢复了活力,瘦瘦的脸上洋溢着释放自己的快感,黑色的风衣在秋风瑟瑟的街头,招引了更多的目光,当风儿卷起衣角,高靴,短裙,似乎又是我初见她时的模样,可那火红的颜色,似乎又不是那时她的自信和高傲的写照。
“兔子,王子,hi”
她从没有这样称呼过我,因为从一开始也许她就把我当成了王八蛋,可是那天她却是那样的兴奋,就在路口的对面,落叶狂舞中,她却仍旧大力的对着我们挥手,我突然觉得她似乎是蜡烛即将燃尽时那最璀璨的一瞬,拼命的放出最后的光芒,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女友经常愤愤的说她不够朋友,不管怎样她也应该和好朋友联系一下,从女友口中,我知道了她的父母就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来看她,他们离开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女友打电话回她父母家去问候,只得到她很平安的消息,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她身处何方。
不多久,我和女友结婚了,我们生活平静而有规律,我们没有再提起她,似乎我们都在回避她,甚至希望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其实在结婚的那天我们不止一次的期望着电话能够响起,可是她从未响过。
我们可爱的孩子在一年后降生了,不久我们收到了她的来信,淡紫色的信纸散发着幽香,
“兔子,王子,你们好吗?宝宝可爱吗,王子我就知道你会是王子,不让公主流泪的王子,从第一次看见你时,我就知道了,因为你的眼睛没有任何掩饰。兔子你真是最幸福的女人,以后不许你欺负王子,不然我不饶你啊,替我亲亲宝宝,告诉她,她有一个美丽的干妈,永远的祝福她。同样也祝福你们!”
这时信封里掉出了一个闪闪的东西,是曾经那只会飞的蜘蛛,此时却安静的躺在地板上,我的女儿看见亮闪闪的蜘蛛兴奋的拍着肉乎乎的小手,但我和妻却谁也没有动,静静的看着那只失去了灵魂的精灵。
故事写到这里,也该有个结局了,我真的不希望这个结束是真的。
有天下班回家,冬夜的这里真的黑的很早,可是打开门,房间却和外面一样的黑,孩子在母亲家,可妻总应该在家才对,
我摸索着打开灯,却看到妻坐在墙角,低着头。我走上前,扶着她的肩头,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却找不到眼神的焦点。可她嘴里的呢喃,却让我突然觉得眩晕,
“她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我用力的摇着妻,想要让她醒过来,可嗓子却不能发声,不知道应该怎样问,怎样说,也许是我不敢问,不敢说。
我带妻来到湖边,冬日湖面上吹来的风,很刺骨,可我却希望它能更刺骨的让我清醒些。
妻拿出那只失去了光芒的蜘蛛,在手中一圈圈的转着,
“其实,我们应该和她一起的,我们应该搬家和她一起的,我们多陪陪她,多找她打打牌,什么都可以忘记!”
“我多少次告诉她,找个好男人嫁了。”
“那么多人追她,可是她就是看不上。”
“可是为什么,她连我们都可以舍弃!她是个巫婆,一个永远只会伤害爱她的人的巫婆!”
话音未落,那蜘蛛已经被狠狠的扔进了水中,扑通一声,却砸得我的心好痛。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乌云罩着整个天空,阴沉沉的,只有我们自己的脚步回响在远处,不一会,云开月现,我回头看着妻,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她的面颊上成串的泪珠就那样无声的滑落,那泪珠似乎曾经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很多次。
“其实她只想要一个,可以每天早上送孩子上学的男人。”
妻说完,放声大哭起来。
我却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她的宣言。
“其实,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王子,只有王八蛋,和假装王子的王八蛋!”
“同样,这世界上也没有公主,只有巫婆。和自以为是公主的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