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始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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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金风去暑。一晃光阴五载,悄然而逝,不酌一丝痕迹。
由藤蔓围绕的小院里,遮蔽了灰矮的墙。顶上搭着的横杆上爬满了牵牛花和茑萝,仿佛两个顽皮的孩子互相比着谁的枝丫更茂密,更韧长,亲密的交叠着。细碎的花儿只留下了凋零的骨干,而周围墙上的叶子却好似沸腾了一般!原本茂密的也自却变得绯红,太阳撒下金光,细碎的亲吻着地面上青石板小路,恋恋不舍。
而这一切好像嬉戏的藤蔓下遮蔽着的是满地的云南黄馨,现以是金秋,不再春夏之时漫地的黄蕊,一段时间后便是无数多黄色的小花,她们静静的。只有很少时候微微的风吹动着她们短短的软茎摇曳。
跟她的主人一样喜爱恬淡的冥想。
小小的庭院里,一条蜿蜒斗折的石板小路连接着内室和外门。同时也串联着一个小石墩和一个矮矮的方桌。此刻,一个女孩正弯腰坐在石墩上,手托着面颊,也是静静地。温和的夕阳散落的余晖铺在粉嫩的小脸上。脸蛋被手托着,右边的眼睛和嘴都拉长了,但左边黯淡空洞的眼睛唿扇唿扇的睁闭着。眼睛不是很大,确实圆圆的。鼻子却有些塌下去,加上淡淡的弯月眉却是越发可爱。
安静持续了很长时间,任些许微凉的风拂过,任花花叶叶的簌簌发响。不会儿,安静的气氛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知颜妹子,哥们来也!"不知谁扯着嗓门大喊着。
知颜从思绪中出来,放下了手臂。露出圆圆的脸蛋和小巧的嘴,更显得可爱极了。不知什么原因,知颜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便坐端正了。
"知颜妹子,哥哥们来也。"两个男孩急急忙忙的踏过青石小路,来到知颜面前。说道:"妹子,今日乃秋分时节,爹爹赶得假期空闲,带了许多唐彩吃食,母亲让咱们来叫你!"
"瀚海哥哥,知颜知道了。不过我不喜那些,就全当分给哥哥们了。"知颜听见原来就是这些事,不由得浅嗔微怒。而瀚海也微微笑了笑,满意之极,毕竟是个九岁的孩子。再者哪一次知颜不都给了他们!
"哎!知颜妹子如此说道可就不对了!"另一个男孩客客气气的说道。举止文雅极了!
"茂青哥哥何以见得?"知颜不解,心中疑惑。
"妹子,你说爹爹虽是个知县,按得律吏也只是个七品县官。咱爹爹却达到五品,咱浦安镇哪一个不夸咱爹爹是个青天大老爷!如今爹爹趁休假空闲想与家人聚聚,颜儿退三阻四是和道理阿?再者,咱李家,大小屋舍百来余,妹子你偏偏选这么个旮旯角落,每每父母有唤,都累烦得哥哥紧得,若是妹妹不去,咱们兄弟定要挨骂,妹子你就那么狠毒心肠?"茂青字字有定,让瀚海羡慕极了!想到自己只是和弟弟一胞出生,不仅相貌不想,天资都差的远。茂青总是那么有墨水,有让人夸奖的地方!羡慕伴随光阴达到了顶峰会怎样呢?
知颜也瞧着这两人,一个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做事不拘小节的,换句话说也是虎头虎脑的瀚海。一个是眉清目英,举止文雅,小小年纪辩驳有利,生得一张伶牙俐齿的茂青。而自己,冷漠安静的圆脸小孩子。想不通为什么都是同样的父母差别竟如此偏颇!
知颜入了神,一会儿瞧着地上的墨绿退黄的草地,一会儿墙上满密的红火藤萝,然后又想到头顶的零落的叶子与花朵的遗骸,也是不禁笑了。果然,事事都是不同的。
茂青和瀚海紧紧盯着发愣然后轻笑的妹妹,也不奇怪了。知颜从小就很冷漠,对谁都很冷漠。但也许知颜的心中是渴望感情的,但一股无名的力量牵引着她,让她不敢去付出感情,哪怕是一点点!
"妹子?知颜妹子?"瀚海低声喊着,用手轻轻拍着知颜的背。
知颜回过神来,说道:"既然哥哥都说得如此厉害清明了,我自耐不过哥哥的利齿,随将去也。"
"如此甚好!"瀚海高兴的拍手,眨眼睛。可爱的动作配上大略带粗豪的样貌搞笑之极。
知颜和茂青笑了,瀚海也知道自己出了洋相,不过看到一直冷淡的妹子因为自己笑了,也因为是自己让妹子笑的,不是茂青!心里越发高兴,也爽朗的笑起来。
三个人出来知颜的小院,没有了头顶枝蔓的隐蔽只觉得豁然开朗了起来。空气中没有了植物的草木香味,由于现在是黄昏,却夹杂着温暖而又丝凉的感觉。知颜被瀚海和茂青夹在中间,支路上听着瀚海的吹嘘声和茂青时常一针见血的点破,知颜却觉得很舒服。没有了以往心中的那种压抑,真的很舒服。
一个声音响起"我应当去交朋友!",却又无声的落下去。
知颜又笑了,些许是冷笑,也许是宽慰。而瀚海看到了笑容却以为是被自己逗笑的,便更加起劲的卖弄了。慢慢走着,周围的景物也多了起来,假山叠叠,凫水脉脉。映着黄昏的晚霞更觉得浪漫了起来。
不时便到了琴治堂。俗说的琴治堂便是主人家商议事务,聚室聊天的地方。入进堂内,瀚海便第一个说道"爹,娘!你看,我把妹妹带来了呢!"
于沐萍淡淡地瞅着知颜,不带一丝的憎恨或是喜爱。李翟成看着知颜,欣慰的笑了,赶紧说道"颜儿,来,爹爹看看。"一边说一边张开了手臂。
知颜慢慢的走过去,拥进了李翟成的怀抱。李翟成高兴的抱着知颜,总觉得永远抱不够似的,拂了拂知颜头发上沾落的叶子,略有一丝不悦,但也凭自消逝了。又说道"颜儿,看爹爹给带什么来了。"说着,李翟成好似炫耀般的拿出带来的陶彩和糖敦。
于沐萍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面带一丝不悦。而两个男孩看到这些玩意自然是好奇渴望的很。然而连茂青也顾不得君子相了,争着眼睛盯着。知颜面对眼前的东西却没有那么大的反应,那糖敦各个圆满,红艳艳的。浇的糖衣厚厚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那陶彩一个作的是两个富贵女孩,亭亭玉立,曼妙生姿。另一个是古怪造型的男孩,像是在射箭。。李翟成又道"颜儿想要哪个?"
知颜从刚才也就预想到了,就算她不要他也会说服知颜。瞟见了于沐萍眼中的一丝悲哀,说道"孩儿想要男孩陶彩!"
李翟成本来手里拿着女孩陶彩的手已经送到知颜面前,听到这句话吃了一惊。于沐萍也露出一点笑意。瀚海却插话道"不可,不可!爹爹,男孩的应属我!"
茂青也说道"是啊是啊,颜妹你乃女子,应选那女孩的陶彩,男孩的应属我的。"
瀚海听到弟弟也来抢了,说道"否也否也,男孩应属我的!""凭甚么?兄长难不成欺侮胞弟不成?"茂青反驳道。没等瀚海出口,于沐萍说道"海儿,青儿,住口!"瀚海和茂青立刻收了嘴。许沐萍又转身对知颜说"颜儿,你乃女子,应学得针织女红,秀气人儿,咱不要这粗俗的腌臜之物。看看这女孩多么般配你!"
于沐萍没露出一点憎恨或是嫉妒,让李翟成安慰很多。李翟成说道"是啊,你娘说的紧阿!"
知颜却又一点想要玩弄的意味,说道"爹爹,颜儿就像要那个!不要别的!"
于沐萍和李翟成没有办法,李翟成说道"好吧,给我的宝贝嘎瘩!"而瀚海和茂青听到了,露出一点不悦,却又碰上了于沐萍的眼神,努着嘴,没有说话。
知颜看着爹娘和哥哥们,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乐趣。又说道"爹爹,娘。我既拿了东西,便回屋去了。"
李翟成说道"去吧,但今晚来和一家亲人吃个饭席才好。"知颜欣喜地说道"知晓,晚会就来。"李翟成排排知颜的背说到"去吧。"
知颜,瀚海,茂青各自拿了糖敦和陶彩,和许沐萍李翟成拜了,就走了出去。李翟成看着知颜,感到不知是快乐还是失望,叹一口气却又乐了!许沐萍则是最却一旁斟茶水去了。
李翟成突然开口,说道"沐萍,深感谢你啊!"
于沐萍吃了一惊,旧时社会哪有男人对女人说谢谢的!说道"成哥,咱俩人用不着谢.至于知颜我全当自己的孩子了."
李翟成听了,高兴得说道"如此更好."说完便又望向窗外小潭里的那株莲花.江南的秋分,将近十月的天气还是略略温暖的,那些娇弱的花散落枯萎了,莲花的花朵开始慢慢褪黄,并开始结藕.
不知道那株藕会不会抵得住寒冬的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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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妹子,知颜妹子!"瀚海从出了琴治堂不远就开始喊着知颜换了那个陶彩,正焦急地说道.
"哥哥在上,爹爹既以把这陶彩给将了我,哥哥不必再说.再说妹子作小的,可要气了!"知颜假装发怒的说道.
茂青看了只道苦,难不成让他和哥哥一人分个女孩?只是茂青不知道今天知颜怎么了,反了性子,竟和他们板了脸色.可是李翟成已经分给了知颜,也不好讨回来.艾!茂青打了滑头说道"算了哥哥,既然如此便不要了罢."瀚海看见茂青都那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说.
"既然如此,颜儿先行走了."知颜说完回过头去,开心的笑了起来.留下瀚海和茂青蹙着眉头叹气.
"也许我真应该交朋友才对!"是知颜心里的想法的浮现.
迎着晚霞,月亮从另一个地方升起来.仿佛天空拉起了笑脸,出现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