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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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地形的关系,翠云山终年云雾缭绕,又因为遍山丛林,因而得名。
耽英吸着有些呛鼻的雾气,失魂落魄的走在山间。
碎空不要自己了,他和楚烟说好了永远不分开,现在诺言已经实现,那么自己呢,谁来实现他对自己的承诺?
一阵寒意涌上来,耽英双臂环抱着自己,在一棵树旁坐下来。
足踏在草地上的微弱声音由远及近,一双穿着白色小靴的脚出现在眼帘,耽英抬起头,靴子的主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子,身材娇小,有着一副惊天美貌的脸上充满温暖的笑容,特别的是头发的颜色是银白的。
耽英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涌出来,扑入那女子环中,哽咽道:“师父,我好想你!”
那女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师徒很久都没见了,怎么一上来就哭鼻子,还当自己是几岁的小孩子吗,太不像话了。”
耽英抬起头拭去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弟子不回家了,一辈子在这里侍奉师父,只要师父不嫌弃。”
“水芙蓉”霍清华摇头道:“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怎么能一辈子守着师父,过来一下,师父有事还要你去办。”
耽英点头,随着霍清华消失在云山雾海之中。
白碎空在翠云山里迷了路,到处喊着耽英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他心急如焚,想必耽英误会他跟楚烟再次复合,伤心失望之余绝尘而去,但自己和楚烟之间早已是过眼云烟,他为何不相信自己,给两人一个机会。
忆起清晨他和楚烟在河边的情景,当他一时激动提出希望回到二十年前,楚烟的泪令他手足无措。
“太迟了。”就是楚烟的回答。
白碎空闭上了眼睛。
楚烟道:“我以为你死了之后,思明一直在身边无微不至地关怀我,生怕我有一点损害,纵使他知道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告诉我,是怕我离开他,这份情意我怎会不懂,我不可以负他,你也是,那个耽英不是很爱恨爱你吗,你抓住我手臂的时候,他的眼神很痛苦很绝望,你不可以再让自己失去挚爱了……”
白碎空的脑袋里好像突然开朗一样,没错,他还有耽英呢,耽英的情深意重,他怎么可以辜负,握着楚烟纤细的手的大掌慢慢收回,道:“二十年如白驹过隙,我们错过的太多了,所以都不能再有损失。”
因为他们已经承担不起了。
马的一声惨嘶将白碎空拉回现实,一条金色的花斑蛇缠住了马蹄,蛇牙狠狠地嵌进马腿。白碎空拔剑将蛇挑了出去,马儿“咕咚”跪在地上,脑袋向前一栽,口吐白沫抽搐不已,原来那蛇竟是有剧毒的,几乎见血封喉,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咬得不是自己,不过躺在地上的马就倒了霉,心中一阵难过。
如今没有了马代步,翠云山的环境好像也适于毒物生长,四处充满了危机,最好先出山再寻耽英。
好不容易找到出山的路,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他围着翠云山转了半个多月,连个人都没碰到,是不是耽英已经离开去北方了。他也想去北方找耽英,但要如何找,到哪里去找。
他来到山外的一个小镇,坐在镇口的一个茶栈,要了壶茶,坐在那里独饮。
不久,腹部升起剧痛的感觉,嘴里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跟着背心一痛,条件反射挪开心脏的位置,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白碎空硬生生让自己抽离穿胸剑,从腰间拔出佩剑,回身挡驾另一到迅雷般的银光。
“当”
兵刃交接的声音响起,白碎空忍着小腹和胸口的疼痛旋身而起,倒退数丈,背靠着一棵树才停下来,看清刺杀他的人,正是“含笑紫青”二人,他们均穿着店小二的衣服。在出关的时候两人失手,如今又来刺杀他,且是在他辞官归隐,而他在朝中又没有敌人,背后的主使者应该不是宋廷的人。
再看周围,那里有人,很可能他刚才失魂落魄,所以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不然以他的经验,怎会发觉不了身边的危机,轻易着乐道。
白碎空吸了一口气,肺部因为呛住,猛咳出一口鲜血,道:“我想在死之前,知道什么人要杀我,也好做个明白鬼。”
紫剑冷冷地道:“我们敬你是位英雄,所以不妨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太平王’赵谦。”
白碎空失声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咳……我和赵谦十多年的至交好友,他怎么会……”
青剑道:“因为你太碍眼了,所有的光芒被你一人遮掩……”
白碎空不能置信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你们骗我……”怒吼一声,似乎把所有的潜力都爆发出来一般,功力暴涨,挥剑辟向两人。
毕竟他也是绝顶高手,真要是不顾性命硬拼,任何人也不敢硬挡。
紫青二人身形交错滑开,由后方刺出两剑,角度刁钻,只捣白碎空的两腋。
白碎空单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弓成巨大的弧形,如炮弹般“嗖”地弹了出去,落到一个茶桌一角,身体猛地下沉,茶桌的其他部位因为受力而翘起,他忍痛提气,一脚将茶桌掀起踢向紫青双剑,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在眨眼间完成。
桌子育满了白碎空的真气迅速飞往双剑,夹带风声呼呼作响,双剑本来已仗剑追上来,见状不敢硬拼,慌忙闪开,再一看白碎空已经失去影踪。
青剑道:“他中了剧毒,心脉也给我伤了,应该跑不远,我们追。”
白碎空将心口周围的穴道封住,防止他再出血,拼了老命展开轻功向树林深处奔去,他不敢稍作休息,就怕紫青霜剑追来。
不久竟来到一处乱葬岗,三五步就会见到一堆尸骨,到处是飘飞的破布和哇哇大叫的乌鸦,空气中充满了陈腐的味道,这时天色已经转暗。
白碎空心道正好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腥味,见到一个土坑,于是滑了进去,屁股坐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低头一看,竟是具童尸,身上和脸上泛出了黄水,发出难闻的怪味,顿时感到一阵恻然。
他挪开身体,一捧一捧将周围的土掩在童尸上,道:“你这么小就丢了性命,咳,还没有个正经的葬身出,大叔只能做这么多了。”
等埋完了尸体,他才发觉心口痛得厉害,全身无力,意识也慢慢抽离,看来自己离死不远了,只是还没有和耽英解除误会,多想再见到他,和他笑傲山林,携手白头,可笑的是自己现在才发现,耽英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切都太迟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跟着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