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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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梁衍。
父母供职在国家道路安全局,所以从小我和姐姐便跟着他们奔跑于各地,每个地方最多只停留三年,等他们工作告一个段落后,又要往新的目的地进发。
而这次是我第二次转校,南方的一个小镇,一个开满火红木棉花的安静小镇。
这里成了我命运的转折点,因为我遇到了她,我的新同桌简宁静。
父母和老师经常夸我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上我永远站在高峰处,永远是老师们眼中的尖子。但他们都不知道我其实也有弱项,就是美术。
美术于自信的我永远是痛处。
而到新学校的第一天,简宁静就碰触到我的痛处,令我永世记住这么一个人。
养只会说话的鹦鹉一直是我的愿望,但父母常说我们家居住不稳定,不适合养小宠物,所以在美术课上老师让我们画最喜欢的东西时,我很用心的画一只属于自己的喜欢的鹦鹉。
“你画的是什么?怎么像只公鸡?”正当我聚精会神挥笔之际,耳边响起咯咯的嘲笑声。新同桌简宁静像发现新陆般指着我的作品掩嘴在笑。
那一刻,我很愤怒,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她,狠不得用画笔在她漂亮的脸蛋上画几笔,转头再看她的画,居然是一池唯俏唯妙的荷花,虽然带着儿童的幼稚,但已经具备荷花出于泥而不染的神韵,思及此,我更是忌火攻心,恶言相向:“用不着你管,我爱怎么画就怎么画!”
“哈哈,你画的太搞笑了,害我笑的肚子痛啊。”她居然还得寸进尺的捧腹笑着。
“哼,你要笑自己笑去,以后不许你越过黑线,我们划地为界。越过界了我就对你不客气,把你的脸画成花猫。”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哼,就来个楚河汉界,以后把她列为拒绝户。
那天带着气愤的心情回家后,跟姐姐说了此事,结果没得到姐姐的安慰,反而说我小家子气。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入眠,想着白天的事,想起她明澈的笑眼,然后心越想越发虚起来,或者她根本没有恶意,又或者自己是否太在意自身的缺陷……
算了,明天跟她和好吧,大丈夫不应该和女人计较的。
如是想着,只是第二天乃至未来的一个月,她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在学校里出现过。
后来老师说宁静生病了。
后来在老师的推荐下,她父亲找到我,希望我多做一份课堂笔记,让她回校时能赶上学习。
后来的每天夜里,我抽出玩耍的时间认真的多抄一份笔记。
一个月后,她回到学校上课,原本清瘦的小脸越发清减,眼睛掩藏在长睫下一片灰朦,苍白的唇不再带着微笑,这样的她如脱壳般变成另一个人,让人感到心痛。
宁静,这名字更是适合她,只是灵魂不在,让人从心里发寒,从心里担忧。
每次看到她在课堂上莫名地偷偷哭泣,那一刻,我的心很痛,很想安慰她,却说不出半句话语,最后只能拿课本帮她掩饰着。
而后每天,我默默守护着她,接近她,更为她跟妈妈学习折那只有女生才喜欢玩的纸鹤。
只想她开心,不再忧郁,那么我也会快乐。
第一年, 她只是静静的如木偶般,从不与人交谈,我默默陪伴着。
第二年, 她开始主动和我交换笔记,我仍然认真地做着两份笔记。
第三年, 陪她来往学校的路上,说着自己的趣事倒霉事,只为她偶尔轻轻的一笑。
第四年, 在木棉花开的季节里,我跟着父母离开了,离开那个小镇,离开了她。
往后的几年里,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但再没有交集,写给她的信得不到回复,心就像给抽空般失落难奈,午夜梦回时,那苍白的小脸,低垂的眼睫总是出现在闭着眼膜里,触碰不得。
年经一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有失望,她忘了吗?
高不可攀的木棉树,她就如枝上的木棉花,永远够不着,站在树下仰头盼望,永远保持着那样高度,花开时抓不住,再来时花已落。
十年过去了,每天平静地生活着,照样计划着人生,每迈进一步都想往后看,看那身影是否还在原处,但又恐惧,害怕失望。
心底久而久之形成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有个很想念的人。
她叫简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