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小冷，小林走进了莉莉姐的房间。拧开门，正见莉莉姐十分烦躁的盯着表。
    “莉莉姐。”小林心中的不安扩大了。
    他是赵老大派来跟莉莉姐的，也有四五年之久了，还没见这有胆有色的女中豪杰这么烦躁过。
    “哦，小林。”莉莉姐见是他进来，有些失望，但随即正了正神色，拿出一支薄烟。小林忙上前点上。莉莉吐了个烟圈，指指沙发让小林坐下。
    “莉莉姐，我……”
    小林欲言又止暂时把莉莉姐从烦躁中拽了出来：“怎么？”
    “莉莉姐，我觉得那个晴，有问题。”小林边说边观察着莉莉姐的面色。见莉莉姐眼中似有若无，心中不禁又沉。
    莉莉用力闭了闭眼，灭掉手中的烟：“怎么说？”
    小林谨慎了措辞，继续道：“他来的突然，背景不明。总给人一种浮萍的感觉。像是随时会走似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的气质实在很特别。您不觉得他……太顺利了吗？似乎总是想让人注意到就会被人注意到，不想让人注意到他，他似乎可以浅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感觉像是成精了。小林也算得阅人上万，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小林盯着莉莉姐的脸，小心翼翼道。
    莉莉的眼忽然睁开了，露出一丝精光：“小林，做这行的，有谁不像浮萍呢？只要他在这不惹麻烦多赚钱，我们也就不费那个力气挑他的刺，你说是吗！小林！”
    小林的肩忽的低下去了：“是，莉莉姐说的是。”
    “好了！”莉莉姐莞尔，“小冷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都是皮外伤，休息个三四天就差不多了，马总没下狠手。”
    “那就好。小林，你就先出去吧。我先休息一下。”莉莉姐起身走向里间。
    小林摇了摇头，只得出来，想想那小冷似乎还没醒，忙赶回去看。
    莉莉坐在床上，听到“咔”的落锁的声音，安吓了心。从床头柜摸出只薄烟，点上，思绪万千。
    第一次见那小子，是一年前在鼎峰的吧台吧。
    什么也没点，只要冰水。一直喝，喝了十三杯。服务生终于没忍住，叫了莉莉姐。
    莉莉看着惶惑的服务生，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惶惑什么——见惯了黑白两道各色的人，怕什么呢？
    当莉莉走近吧台时，愣在了原地——
    那小子正在喝第14杯水。
    他仰头喝，使得那原本就修长的脖子更加伸展。喉结随着水流上下动着，有种说不出的魅人心弦。恰一滴水从淡粉上翘的嘴角流出，沿着那修长的脖子往下、往下——咔！一只修长的手擦掉了马上就要掉在那细碎的锁骨上的水滴：“麻烦，再来一杯冰水。”
    “哎——”莉莉发誓她听到了不止一声的叹息，也终于明白那服务生在惶惑什么——那小子周围至少有20多双眼睛，呃，虎视眈眈。
    莉莉不觉拧紧了眉，那声音——分明还是个孩子嘛！
    莉莉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侧着脸，轻笑道：“嗨！朋友，怎么称呼？”
    “哦，你好！我叫阿晴。请问您是？”晴把头扭了过来，睁大眼睛，好像星星在闪啊闪。
    莉莉一看，果然是眉清目秀——其实只是眉清目秀，并算不得上极品。想想自己店里有几个比他还要好些吧。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可以叫我莉莉。”
    “啊，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老板。”孩子跳下座位一把抱住莉莉，“莉莉姐，我一直在等您！我有事情想跟您说，方不方便？”
    莉莉被这孩子抱住，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心忽的软了一下：“成，你跟我来吧。”
    莉莉下了吧台，便被晴挽住了手——还死紧，像是怕她跑了。莉莉不禁一笑，也忽然发现这阿晴不似看起来那般小——他很长，至少有185——跟他窝在那小小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
    莉莉把他带到自己房间，倒了杯水给他。
    阿晴却不喝了：“莉莉姐，您别忙了，坐下听我说。我想入行，你看行吗？”
    莉莉感觉自己当场石化了——直到被晴一声声“莉莉姐”唤回现实。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几岁了？出了什么事吗？很缺钱吗？”莉莉十年难得一见的好心泛滥了，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像妈妈桑——倒像个慈善家——奇怪，自己不是大部分时候都逼良为娼的吗？！
    “哦，我19了，成年了。不信你看我身份证。”阿晴把自己身份证塞给莉莉，继续道：“我无家可归了，想找个地方落脚。”
    阿晴只说到这就停住了。
    莉莉也不知怎的，看着阿晴低着的头，竟忽然不想问了：“你懂规矩吗？”
    “啊，那个，不太懂。我想我长得还行吧，原来有一大票男的女的在追我……”
    莉莉看他那单纯的眼神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