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天下无魔 75、生个儿子给你当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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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生个儿子给你当伴郎
那一晚有点热,我睡得不安稳,后来睡深了,做了个梦,梦见我压在小昊身上,小昊眼神闪烁地对我说:“我是你伴郎……”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反正一通叨逼叨——但凡梦中都觉得自己挺能说,说得也在理,醒来一回忆,哦勒个去,什么玩意儿,整一个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狗屁不通!我在梦里说的大概意思是,正因为你是我伴郎,我过心的哥们,就该了解我在想什么,此时此刻最需要什么……小昊讪笑着对我说:“知道啊——”这时候我发现小昊笑得格外诡异,当时我就疑惑了,我说,你这是在动什么歪脑筋,打什么坏主意?莫非是想勾引我?小昊说:“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你在勾引我……也学会反咬人了,难怪是属狗的,我就是个吕洞宾。”我说,你哪是什么吕洞宾,你是我伴郎诶,新婚之夜,在我房里待着不走,还这副德行杵在我跟前,说你满怀诚意想跟我义结金兰也没人信啊?之后,小昊冲我做出的举动,令我大跌眼镜,但隐隐觉得正合我意。他有这么鲜艳动人活色生香,我以前还真是不怎么清楚。我好像还跟他说了这意思,说小昊你原来这么好看,他妈的瞒我到今天,早知道……我冲动得不能自已,不过还挺负责地对他说,小昊这可是你自愿的,事后别赖我……从今往后,我们可就做不成朋友了。小昊不言语,仗义加侠义的狗血模样,气势有如歃血为盟,就差三叩六拜指天发誓了。我顾不得更多,故妄行之,可是意外发生了,我没想倒反应来得这么快,一下子就顶不住了,气得我咧歪了嘴。我当时想,不至于啊,什么情况,真的是忤逆之举不可为,连老天也捉弄我?我特别不想在哥们面前表现出怂样,让他们小瞧我,日后没完没了地笑话我,拿我当段子。可我该怎么做?怎么弥补乃至掩盖这样一次丢死人的失败?我着急啊……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猛然醒来!
已经是早上。
屋子里有阳光。
我赶紧摸了摸身下,没事。再迟几秒醒来,也许就梦遗了。转头看陈昊,居然睡在地毯上。男生清晨的睡相是不宜看的,很情色。陈昊赤膊、短裤,仰面而睡,对身体正在发生的状况毫无意识。
回想起梦里的情景,我哑然失笑——怎么会有那样一个荒唐梦?我假设,此刻我下床去,从身后抱住陈昊,他会是什么反应?惊愕?愤怒?顺水推舟、顺其自然,还是暴跳如雷,说“我和你彻底掰”?我不知道,不能深想,不敢深想,但是我不认为梦里的事不会在现实发生,这无关梦里梦外,无关性向。两个男生,关系铁到兄弟一般,到了这份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什么都不能发生!
我说,小昊你怎么睡地上?
陈昊醒了:“露营床太吵,一翻身吱吱响,我怕影响你睡觉——”
那是一张简易折叠床,军绿色帆布,海哥一家野外露宿时的装备。为了谁睡露营床,我和陈昊好一阵争,最后还是屹风大哥出来调停,说:“Tony你这么大个子,晚上还不从床上翻下来?陈昊轻,让陈昊睡吧。”这才把这事摆平了。昨晚露营床吱扭响,想来,陈昊睡得也不怎么踏实。
我从床上下来,和陈昊一起躺地毯上:昨晚的事对不起啊小昊——
“昨晚上什么事?”
我不该对你大声嚷。
“有吗?”陈昊调皮地说。
你觉得没有最好,我怕你记我仇哦。
“该记的仇我是不会忘的——”陈昊把腿架我腿上,多毛的腿弄得我好痒,我不让他架,他还来劲了,偏把两条腿都搁我身上。
我们面对面躺着,愣愣地看着对方。
此时,我们心照不宣地对峙着,一拳之遥。在这样一个令荷尔蒙爆炸的晴朗早晨,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但是,很快,“什么都不能发生”,“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两句话就像咒语,死死束缚住了我的手脚。我要是一时冲动玩任性,没准,我们日后的关系,就是我和Steven今天的状况,连见个面的权利都没有,苦不堪言;我在他心目中,没准就是老马丁那样角色,爱恨情仇,一锅稀粥,不定最终是谁杀了谁;更可能就是重复我和伊藤完治那档子事,和“霸道总裁”相处,总有说不清的屈辱,那种畸情关系永远只能藏在黑暗中,见不得阳光……我和小昊在华山路公寓住了那么久,都没发生任何事儿,虽然可能性一直存在,小小屋檐下机会也分分秒有,但是一有迹象,就被我们自己扼杀在萌芽状态。从内心深处讲,我不愿失掉一个好哥们,不愿把纯纯净净的同事关系搞得晦暗不明,一辈子都看不清它的颜色,一辈子都有心结,有悔恨。想起来,我们一直是意志坚定的。既然已经坚定了那么久,干吗还要图一时之快一念之差去毁坏这份难得的兄弟情?一生有一个忠诚的铁哥们难道不好吗?干吗都要发展为一段梗嗓子眼的别样感情?
是他先伸手摸我的睫毛。多半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我,倏忽有了平时没有的发现,也有难以隐忍的冲动。男生原来也会那么温情,那么善于发现,懂得欣赏。如果他聪敏,便能从我刚才瞬间流露的眼神里看到潜伏的危险,然而就像点燃的导火索一样,哧哧冒着火星,眼看着就要引爆,不期然半道上就被掐灭了……他一定意识到摸我睫毛的举动太过暧昧,转手用手指来捏我鼻子,化解内心的紧张和尴尬。
我摸着他的脸说,这辈子注定我没可能做你的伴郎了……要不我早点生个儿子,给你当伴郎吧?
我故意把气氛搞轻松。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笑着说,“也太晚了。”
那就当花童吧。
那次是我唯一一次摸他的脸。他的面颊很光滑,那是从不长痘子的缘故。下巴有点扎手,那是和抚摸一张女生的脸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略有些出格的举动。
我们打闹了一会儿,直到海哥喊我们吃早餐,才从地上爬起来。
…………
终于等来了那一年的澳网总决赛——穆雷迎战塞尔维亚神童德约科维奇。
海哥从黑市卖了三张票,超贵。我、屹风大哥、海哥三个铁杆网粉去了现场。Sally、小昊他们本来就是凑热闹,还嫌场子里热,就在家里看直播。每年澳网,墨尔本市区联邦广场、主要公园、街区都立起大屏幕作实况转播,还提供舒适的躺椅。没坐到躺椅的,就在草坪席地而坐。情侣球迷互相依偎,看直播到深夜,店家则向球迷提供简易食品,应有尽有,其中数啤酒和冰激凌最好卖。那段时间,举城共欢,上班都不正常。
决赛持续到到深夜一点多,球迷和选手都显得筋疲力尽。那四个多小时里,我一直处于亢奋状,穿着背心,胳膊上全是汗。比赛结果,德约科维奇直落三盘,神奇地战胜了穆雷,卫冕成功,收获了澳网个人第六冠。虽然这一年我挺看好穆雷,但着实被德约科维奇现场的骁勇表现所震撼。他体力真好,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德约科维奇身高和我一般高,同样是一米八八,有着塞尔维亚人特有的白皮肤,线条硬朗的络腮胡,但每次参加比赛,他都把胡子光得很干净,看上去很帅。屹峰大哥不禁感慨地说:“年轻真好。”
海哥说:“关键是去年一年他一下子收获了11个冠军,在新人辈出的网球世界里,真的很棒。”
屹风大哥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要好好珍惜年轻的时光——”
海哥问我是不是网球也打得很好。我谦逊地说,在天王面前怎么敢妄论自己。海哥听说我曾经在网球场当过陪练,十分惊讶,说:“那澳网是一定要看的,明年再来。”
海哥的博彩赢了,她太太赌的是穆雷,输了。在回去的路上,海哥太太已经打手机过来,说赢了的钱都要拿出来请客。海哥乐呵呵地说,一家人,一个赢,一个输,正好抵消。
澳网结束,天气稍稍转凉,Sally也要回澳门去了,而我则要陪陈昊去黄金海岸旅行。既然来了,昆士兰一带的海岸城市还是值得去看一看,这也是Sally事先的安排。这时候,我们又想起迈克,说如果迈克如约而来,三人同行,一定更带劲。
临行前,海哥夫妇俩安排我们在树林里BBQ,从家里搬过去全套的烧烤炉子、餐具,还有食材。我很开心这种野外派对,对碳烤羊排充满了期待。那天,海哥的儿子也从学校回来——一个壮实的小伙。海哥太太期待他能长得我这么高,但看起来希望不大。小伙子已经长熟了,胡子拉碴。
我很卖力,烤鱼,烤羊排,给大家送酒水,就像个餐馆服务生。海哥太太见我那么勤快,满口嘉许,说:“我没女儿,要是有个女儿一定要让她嫁给Tony。”
海哥在一边挠腮,认为太太的这席话说得极不得体。Sally倒没觉得怎样,凑趣地说:“赶紧生一个吧,还来得及。”
海哥的儿子悄悄对我说:“看来你得赶紧回去了,再不回,我妈要给我生妹妹了。”他说他可不愿意跟另一个人分享父母的爱。
我说,你母亲真会聊天。
那天,我吃了太多羊排,还有啤酒,昊提醒我:“吃多了,小心长痘痘。”
我说,反正婚也定了,Sally也要回去了,就是长了痘痘也不怕了。
一整天都很开心。
从野外回城的路上,我按Sally的嘱托,临时下车在超市买一块大的浴巾。当时车上放了烧烤的用具,坐不了多个人,于是Sally随了海哥的车,我们那辆车只有我和陈昊。
陈昊问我:“买这个干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让买就买吧。
回到海哥家,我去Sally屋里,顺便把刚买的浴巾给她送过去。
Sally洗完澡,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嘱咐我把散在洗手间的洗漱用品都收起来,然后把整理好的箱子提到楼下。等我干完这些,再次回到屋里,一眼就看见沙发上铺着我刚买回的那块浴巾,我的心当即咯噔了一下。
我洗着手对Sally说,以后几个月都见不到你了……
Sally从镜子里看着我:“会想我吗?”
我点点头说,肯定啦。我说我争取下个月回一次澳门。
“不要那么辛苦吧——”
我说,反正我也要回香港去剪头发。
其实,我早已经不再每月必去香港剪发。
Sally牵着我手,把我引到沙发上,我明白她的意思,温情地说:算了,明天一早你还得上路。
她主动为我解扣子,我一把抓住半开的衣襟,再次表示算了。
也许是我的口吻不坚定,也许是她发现我其实很需要,身体的状况和我表态完全两码事,是明明白白的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她说:“我没事……”
我半信半疑,将信将疑。
我不知道女生所谓的“有事”或者“没事”拿什么来衡量,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违心?也不懂在她健康状况欠佳、没有一点热情的情况下,勉为其难,纯粹为了“月盈则亏”,是不是一件很冷血很自私的事?到了这份上,我真不知道一个男生该怎么做才算是正常的。
我孩子气地说,那我就一会会,你抱抱我,我一定不胡来……
我知道她已经看惯我强烈任性的样子,一旦表现得过于隐忍,或者在这件事上显得特别乖,特别识相,会反而会让她不安。
……剧作家沈渡在自己的博客中写过这么一段话:
女人的角色定位很复杂。
女人在一起谈论男性比想象中多得多,五湖四海概莫如此。只不过女人传统的弱势地位,温良贤淑的外表,让人们不大留意此事罢了。社会发展到今天,女性经济地位大幅度提升,独立性得到充分彰显,“女性弱势”早已经成为昨日笑谈。今天的闺蜜圈,围坐在一起,恣意谈论男色是件很牛掰的事。一杯冒着奶泡的拿铁,一支女烟,三句不离本色……她们公然把花样年纪、面容姣好的男性嬉之为“鲜肉”,毫不避讳“尝鲜”乃是现阶段人生的第一诉求,大有“得此佳偶,妇复何求”的意思,甚至豪放地公开表示要“睡掉”某个小鲜肉,把此作为人生的阶段性目标。人类全面进入男色时代。然而——
沈作家笔锋一转……
这些好高、骛靓、嗜鲜的女魔头终是没考虑到Hold不Hold住这些代表男色巅峰的小鲜肉……
哎哟喂,我的沈姐,鲁超哥哥的结发妻,您可真敢说真敢议啊。
博文当然不止说这些,沈姐敢喷敢吐敢爆料,尺度远在我之上,我只是“节选”了其中的一部分。她不怕女权群体因为揭了她们的短、露了她们的怯而群起而攻之,字里行间透漏出一股女侠之气,也可以说是一个出卖情报的女群叛徒。不知沈姐是在什么情况下动了吐槽姐妹淘的心,刺激她把闺蜜圈“黑幕”曝光于天下?但愿不是因我而起。不幸的是,沈姐发表此文的日期,差不多就是我往她家跑得最勤的那段时间。那段日子她对我的恋爱史特别感兴趣,成天价要我说给她听,仿佛是写作遇到了瓶颈,急于在现实中寻找素材。于是乎,我当传奇讲,她当故事听。
……扣动扳机的一瞬,我快速站起来,抓过沙发上的浴巾。那一瞬一梭子子弹有力地蹿出,然而就像装了消音器,“谋杀在黎明前发生”,没有一点声息,全都默默地死在了白色的浴巾里。
这当口要是闯祸,非被她闺蜜骂死,我不愿意平白无辜被那些八婆骂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