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追随,情感初现 第24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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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及从苏邢的床头撕了一截纸,擦干净手背上的液体。
“来给你端牛奶。”他说。
苏邢看到苏及的那一瞬间有一丝丝的害怕,毕竟,依照他身边几个铁哥们儿的做派,遇上这样的事情可是要干架的。
但苏及什么情绪都没外露,擦完手背又撕了截纸擦桌面,就是没有去擦挂着乳痕的校服。
苏邢再一次感叹,他哥还真是能忍。不一般地能忍。
“哥,”苏邢好声好气地商量道,“要不我帮你洗洗这衣服吧。”
“怎么洗?”苏及问。
苏邢原以为收到的回答会是“不用”,没想到他哥竟然这么问,一时间有点懵逼。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说:“你怎么给我洗,我就怎么给你洗呗。”
“不用全洗,”苏及把擦手的卫生纸扔到垃圾篓里,拉开校服的拉链,开始脱外套,“只洗一洗这个角就可以。”
苏邢没从这话里面捕捉到拒绝的气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假好心。
不过,反正他也不会洗衣服,用水一冲糊弄糊弄就行。要是他哥不满意自己再洗一遍呗。
想到这,苏邢伸手去接苏及褪下的校服。
苏及没给他。
而是单手指向书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我洗就行,你快做作业。”
苏邢满意极了,怕苏及反悔似的,连忙点头说好。
苏及拿着衣服去洗手间了,苏邢把牛奶喝光,趴在英语练习册上无聊地想:还真是兄弟俩,在同一天被弄脏了衣服。
看起来好像是有缘。但想想也没有那么有缘。
毕竟泼在他哥身上的是源于天堂的奶香,而洒在他身上的是来自地狱的浑臭。
而且就连被弄脏衣服后的反应,都是那么天上地下。
苏邢是不太喜欢比较的,从小就没有被“你看看谁谁谁家那谁谁谁”此般的话语熏陶,生活中没有框架,亦没有束缚,就自在随性地生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是不知道是层次的差异带来无可消磨的阶梯感,还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较量。哪怕苏邢他不想比较、不会比较,他也一直在比较着。
和他哥苏及,比较着。
过了好一会,苏邢才突然想起和王洺的聊天,摸出来手机一瞧,王胖回消息认怂了,说请他吃炸鸡。
苏邢哼哧一笑,推开本子和笔,跳上床去睡觉。
第二天苏邢到底还是没能穿校服去上学,衣服潮湿到没法穿,钱夏兰也没说什么,眼睁睁地带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苏邢出了门。
路上,苏邢突然问钱夏兰要钱。
钱夏兰琢么着从出差回来也没给他零花钱花,就从裤兜里掏出来两张二十的,塞到苏邢手中。
“放学了先买点吃的。”
苏邢把钱往包里一塞,嗯了一声,单肩斜挎过书包,头也不回地踏进了校门。
在清一色的原胶乳白中,一点异色都是鲜亮扎眼的,更何况苏邢身上是红黑相间的嬉皮外套和墨蓝白格的牛仔裤,走在路上都是绝尘绝缘一般的存在。
苏邢很享受周围人送来的或惊诧、或艳慕、或心动的目光。
享受归享受,但枪口上跳舞可是要毙命的。他本就逆了校规,又不知收敛,所以自然也有人的目光是犀利和抱有敌意的。
比如葛东深,再比如他班主任张蛰。
张蛰观察苏邢有一段时间了。这孩子太张扬跋扈,眉宇里跳动着的不是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嚣张气焰。就好像是上辈子折翼的王者,这辈子飞不起来,却还忘不掉刻在骨子里的桀骜。
苏邢成绩不好,人缘不好,家世看起来也并非那么显赫,张蛰不知道他的狂和傲是从哪来的。
原本也并没有太过于关注这个孩子,毕竟不好好学习的小孩,多少都会伴随着一点叛逆。但葛东深向他多次打小报告,说苏邢怎么怎么不听话,怎么怎么扰乱课堂纪律,又怎么怎么和同学闹矛盾,张蛰才慢慢意识到——他这班里,概许是存了个大刺儿头。
比如今天,葛东深又来告诉他,苏邢没穿校服。
张蛰把苏邢叫出去,问他为什么不穿,苏邢说昨天大扫除的时候弄脏了,晚上洗了还没干。张蛰挑不出毛病,就让他回去了。
此后好几天,张蛰一直都在偷偷观察他,但苏邢除了不好相处,为人猖狂,外加喜欢找事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大毛病。
但最近几天他发现,苏邢上课犯困现象太严重了。
早上困就算了,普遍性规律,情有可原。但是到下午了还上课睡觉,就太说不过去了。
周五下午最临近周末,班里小孩谁不精神亢奋?张蛰从窗户口偷看,发现苏邢竟然趴在书本子后面睡大觉。
活生生把周五傍晚活成了周一早上。
放学的时候,他特意掐好了时间点,跟这群学生一起朝外走。
出了校门,是不属于冬日的人潮汹涌,张蛰在蜂窝般的人群里寻觅三两圈,终于逮住了小刺儿头的身影。
苏邢面前还有个女士,坐在电动车上,正笑着对苏邢说着什么,看起来很快乐。
这女士与张蛰所接触的百十个家长并无二异,普普通通的穿着打扮,普普通通的肤色体型,你喊她家长是敬她两分,喊她大婶倒也不失分寸。
她接过了苏邢的书包,目送苏邢去校门口小吃店买面包。
嘴角上依旧还挂着半边慈祥的温柔。
这和张蛰见过的大多数妈妈一样,对自己的孩子总是堆满了起着褶皱的溺笑,与凌驾于世间万物的关怀。
张蛰趁着苏邢不在,疾步走过去,有礼地对钱夏兰打了声招呼:“诶您好,苏邢妈妈是吗?”
钱夏兰没料想到在这里遇见苏邢班主任,有点激动地去握住他的手:“哎,是,张老师您好您好。”
张蛰点点头,开门见山提出:“我想跟您了解个事儿。”
“诶,老师,您说。”钱夏兰从车上站起来,蹬起了车撑子。
“是这样,”张蛰余光微瞥,看到苏邢正在付钱,赶快说:“一到下午苏邢就上课睡觉,他中午……回家是都不睡觉的吗?”
钱夏兰微微超前倾身,面色呆滞地啊了一声。
“还麻烦您中午多督促督促,让他午休一会儿。”张蛰说。
钱夏兰心里架好的基架开始动摇,上面挂的花球随着摇摆哗哗坠地,散成一地稀碎的残花。
“苏邢他,中午不回家啊。”钱夏兰说。
紧接着是一段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闷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