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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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深冬的夜晚,显得特别黑、特别冷。
我靠着玻璃窗,望向外面的街道,外面漂起了毛毛冰雨,街上显得冷冷清清,零零碎碎的几个身影从窗边飘过,紧紧裹着单薄的身子。街灯透过雨丝照在他们脸上,让我不由地想起某人笔下的那些游走在城市之间的孤独灵魂。
我感觉不到他们该是多么地冷,车子里足够的暖气让我忘记了外面是怎样一个天寒地冻的世界!
电台里正播放着梅艳芳的那首“女人花”,我很喜欢这首歌,觉得这首歌给人一种很凄美的感觉,特别在如此凄美的夜晚。
歌刚听到一半,经理突然关掉了,车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过了几分钟,经理突然问我觉得李老板的秘书怎样。我想了想,说不错啊,人长得漂亮又能干。
我并没有告诉她陈菲是我的初中同学。
她说,漂亮的女孩就是特别有本事。
我听不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的话里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只好沉默。
这时,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来时,我看见不远处有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抱着个小婴孩站在商店的长廊里发抖。我的心像被什么沉沉地压住,无法呼吸!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原来幸福得那样奢侈!
快到家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爸爸的声音,用公共电话打来的。
我:爸,你在哪里?
爸:我和你妈现正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小商店里。
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爸:到站下车的时候,我和你妈才发现钱包都没了!
我:你别走开,我马上过去。
我急坏了,挂上电话时,经理已经把车调头,朝火车站方向驶去,她还一边安慰我,叫我千万别急,没事的。
我很想跟她说声谢谢,却梗塞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来到火车站,远远就看到父亲和母亲依靠在站牌下。我走过去,握着她们冻得有点发紫的双手,看着水珠沿着她们脸上的纹路细细地渗下来,我的眼泪不知怎么地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父亲看见我哭,急了,顾不得他的手有多冰冷,一个劲地用手帮我拭着泪,我的脸刹时通红通红的。
我拉起她们的手说,爸妈,咱们回家去。
在车上时,妈一个劲地说这车里真够暖和的,听得我的心酸酸地痛,我知道自己多么地不该,她们这么大年纪了,只是想来看看女儿,却还要受那样的苦!
我帮爸爸擦着头发上的水珠,突然地想起了小时候喜欢坐在他的背上,要他背着我使劲地跑,然后我就咯咯地笑得特别开心。
那时候,我还是那样地小,爸爸还是那样的年轻,他还可以跑得那样快,可是现在,我终于长大了,爸爸却老了。
我说,以后不许再这样,让我多担心。
爸说,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和你妈打算到了就打车过去,哪知道被人偷了钱包,现在的人真的缺心眼,老人家的钱也偷!
爸说完,很难过地长嘘了口气。
我的心充满了不安与愧疚!小时候,他们不怕任何的麻烦,辛苦地把我们拉扯大,等我们长大了,他们老了,却总害怕着会给我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