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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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君自靖和在西厢睡了,便坐在秀雅阁门前的门墩上,看蚂蚁搬家,等思君醒来。
忆君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自小便是。
小的时候,家里虽穷,却总是恰能吃饱换暖,有父母的疼爱,使得忆君从小就是个乐观知足的孩子。可惜他6岁那年,村中来了个外乡人,竟是带了瘟病的。外公是位赤脚大夫。娘自是先一步看了出来,忙把忆君带出了村。放心不下收拾包袱的丈夫,便又折返了回去,才发现官兵已经封了村,只进不出了。
忆君一辈子都会记得他跟肝肠寸断的母亲说的话:“娘,你想回去变回去吧。日子是跟想一起过的人才有滋味。我自己能活下去的。”
忆君每每想起,都觉得神奇,那竟是6岁的自己说出的话。
而忆君娘之后的话更让他震惊:他竟是她娘偷得孩子!忆君的亲娘是邻县知府家的丫鬟。一次知府醉酒,竟奸污了他亲娘。他娘当时珠胎暗结,便想生下他好母凭子贵进门。可惜却难产去了。主母歹毒,不容他活于世,而忆君的娘见是一条生命,便救了他逃了出来。
忆君当时便明了娘亲的意思——让他去找那知府,便点了点头。娘亲便头也不回的回了村。
忆君在村外等了一天一夜,便见官兵烧了村子。不敢多留,按着自己的感觉走。忆君没哭,很是平静。也许有人要说他生性凉薄,可忆君并不这么想,他只是想活着。即便他刚走没多久就被拐进了男馆,即便他没多久便要开始学着见人便笑,忆君从不觉得心里难过。他只是努力活着——甚至付出一些,让自己活的更好罢了。
忆君与馆里其他人不同——他不是最有灵气的,他不是最年幼的,他不是最漂亮的,他甚至不是最干净的。可他却是从自小的磨难中锻炼出了无人能比的洞察力。凭着这一点,忆君还是很受欢迎——因为他实在是很贴心。
而当那靖和被人带入那江南烟花楚馆时,忆君一眼就看出这失魂落魄的人在搜寻着什么。
迎来送往的人最是会看人,这人虽是和几个文人一起进来而一身衣饰也是普通之极以至迎门小哥都不甚热络。忆君还是看出那锋利的眉眼间,有着长期发号施令的霸道——若是讨好了,怕有不少赏金呢。
忆君很清楚自己是卖笑的,并知道自己的笑有多么令人舒适。装作不经意的回眸一笑,却见那人眼中不是惊艳而是狂喜!竟拉着他的手立即要给他赎身。哥哥见他没什么钱的样子,故意说高三倍想来羞辱他,却被他拿多一倍的银票砸傻了眼,等哥哥回过神,忆君已被靖和带走了。
那一刻,忆君便知道,这靖和王爷,喜欢看人回眸一笑。
忆君入了王府,才知道这府中已有了一位“思”君,一位“念”君。
与忆君所想像的豪门中的争宠不同。这先他入府的两位公子,全都淡淡,毫不在意。久了,忆君才知道,这王爷,竟似只与他一人温存。呃,要算上那个黄杏吗?
那念君,身上有着极重的官宦公子气质,远远似神仙。忆君自是不敢与他太过亲近,可那常不说话爱下棋的思君却不同。忆君喜欢他,很喜欢他。
他不爱说话。忆君自与他相熟后,常常与他闲聊。说多了,也不恼;棋下糟了,也不恼。
忆君知道,这个人,其实是有一颗很温暖的心的。只是,从不明白他眼中那孤寂是什么。忆君只知道,自己是越来越心疼他。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