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羞花静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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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没有女生小心眼的天赋,所以我们的集体生活可以说像极了共产主义。虽然我放在桌子上刚买的面包会不翼而飞,我也不会站在桌子上泼妇骂街似的大喊大叫。反正不是于浩就是疯子拿去充饥了。他俩有个习惯,别人的东西都比自己的好吃,哪怕是你吃剩下的他们也会吃的津津有味。宿舍的洗衣粉、肥皂之类的东西全部是公用的,没人会计较这些芝麻大的屁事,除了内裤和袜子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之外,每天都有可能你昨天刚洗完的衣服第二天早上就出现在别人身上;今天上午买的水果晚上就被恶狼给瓜分了,连皮都不留!
但大家都不在乎这些。天底下这么多人,就只有这几个人能聚到一个屋子生活,实属不易,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多不值得。何况你吃我的用我的,我也同样吃你的用你的。翻过来掉过去都差不多,没人有经济损失。虽然疯子女色上独树一帜,但跟他借钱绝对不成问题。这些人里只有他自己奔了小资,其他人都在小康之路上徘徊。那年的那个星期,我喝凉水都塞牙缝,无缘无故的丢了钱包,没钱吃饭,疯子嘣都没打就取了一千给我。他说:“哥们穷的就剩下钱了!”他自己的人生格言是,“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为女人可以插朋友两刀。只要不涉及到我还没弄到手或者没抛弃前,谁要是插一杠子我就当马家爵第二!”
杨华,绝对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所纳闷的是为什么女人的特性能如此的凸显在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的身上。早上的事,晚上就忘得一干二净。就算能想起来也会笑着说,这次哥们饶了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很像某个成功人士对小瘪三不屑一顾的样子。况且,他外联部干事的身份着实为宿舍干了不少好事,学校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我们宿舍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然后十传百,百传千,突击检查卫生的事就成了路人皆知的秘密。所以很多时候学校都是扑个空,想找个杀一儆百的机会都没有。宿舍有时候也会多出一些不花钱就能吃到的水果、花生、瓜子,都是杨华从外联部开会现场带会来的。
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达成统一意见。每当我们讨论历史问题或对时事发表自己看法的时候,这个矛盾便显而易见。谁都不让谁,都想竭力证明自己的答案才是正确的,并且试图说服别人也认同自己的观点。最后,两败俱伤,赌气睡觉。那次卧谈,我们几个讨论历代的皇帝。从秦皇汉武到唐宗宋祖,我们都能达成一致的结论。秦始皇虽然狂暴的没人性可言,但却同意了中国,从某个方面说是中国的祖先。况且她修了壮哉壮哉的阿房宫,足以表达他对阿房女的真爱。李世民更了不得,玄武门之变,杀兄弟,夺皇位,但却早就了一时兴盛的中国,史称‘贞观之治’。只是他儿子高宗李治确实给他抹黑,尤其是在武则天那里,只是借了那时候伦理学没有现在严酷的光。宋太祖赵匡胤的陈桥兵变,杯酒释兵权说得我们是既羡慕又嫉妒。
到了乾隆,就形成了对立的局面。杨华对乾隆有着花痴般的敬爱,把他当神一样看待。我说,乾隆在早年的时候确实是雄才武略、所向披靡、国家兴盛、国泰民安,是中国历代皇帝中最爱学习的一个,在紫禁城设了天文馆,为中国的天文事业奠定了基础。但到了晚年,神志不清,利欲熏心,而且重用和绅并把自己最喜爱的女儿嫁给了丰绅殷德。当了太上皇爷不老实的享福,凡事都要插上一刀子,却越插越乱!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我继续说:“你不能把个人的感情掺杂到历史事实里来!缺乏客观性!”
他不服气,胡搅蛮缠道:“康乾盛世是你创造的?”“乾隆嫁她女儿给丰绅殷德也是有政治目的的,当时他不能全部掌握政事,只好通过和珅来报信,而且当时没有人能比和珅能看清乾隆的心思,他想当太上皇,传位不传玺,那和珅就满足他,乾隆咳嗽和珅亲自去端痰盂。乾隆就是喜欢他,没有人比他办事更放心。”
我不想再争执下去便说:“你个人主义太严重,这问题没法子讨论了,再说了乾隆是你家亲戚啊,你这么为他说话,再说了我只是说他晚年才开始堕落的,并没有否定他以前的功绩啊!”
“乾隆是上辈子欠你钱还是你欠他钱?你以为你知道的多少?”他说。
“我懂得不多,但绝对比你多!”我说。
“你就一纪晓岚的走狗!”他说。
“你就整个一乾隆的事逼!”
“你就一个历史白痴!”
“你就一个文化败类!”
我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骂到睡觉,我做梦的时候都在骂他白痴,他也同样骂我无耻。可第二天早上还是一样在一起刷牙,上厕所,吃饭。
“我昨天晚上梦到乾隆了,他说他谢谢你对他的崇拜。”我吃饭的时候跟他说。
“我也梦到我乾爷爷了,他说你的分析透彻,他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他说。
此后,他同样吃我橘子不说谢谢,我拿他面包也不用说thankyou,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当我大三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不跟任何人争辩这类让自己看起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渊博,深不见底,学富五车的问题。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再年轻气盛还是看破红尘。反正我不再去争,也不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