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骑着马跑在最前面，他不清楚罗杰·雷欧有没有追来，那家伙和他的国王一样狡猾，他只让一部分骑兵跟过来。
    他看着前方，漆黑一片，黎明前总是黑得叫人睁不开眼睛。
    伸手拍了拍绑在坐骑上的罐子，里面的液体流空了。奔波一夜的疲惫，亚瑟想等战事结束后，他应该回帝都好好休养，陪女王喝下午茶，或者在公爵府跟查尔斯下棋都是不错的选择。
    在这样的夜里飞奔，他就会想起菲尔德，他带他去看会发光的蝴蝶时，也是这样骑马在夜里奔跑。
    “公爵阁下！”旁边的副官指着前方，“你看！”
    前方一点零星的火光在夜里晃荡，接着，那点火光一直往左右延伸，形成一条发光的线。这是他事先跟嘉雷特商量好的，用火把连成线标明弓箭手和步兵埋伏的区域，可以保证自己的军队不会撞上埋伏军。
    “终于到了。”亚瑟停下马，握紧缰绳。副官打手势示意骑兵们列阵。
    后面追击的莫道斯骑兵也停下来，训练有素的集结队伍。
    火光下，是一股黑色的潮流，最前面那人举起旗帜——一只展开双翼的雄狮，在亚瑟面前的，是菲尔德引以为豪的莫道斯骑兵。
    亚瑟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侍从立刻亮出己方旗帜，红色的旗面上秀着新月和金蔷薇。
    两只军队距离不过两百米远，亚瑟高声喊道：“罗杰·雷欧将军！”
    过了一会儿，莫道斯的骑兵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罗杰·雷欧骑着马踏着沉稳的步调来到前列。
    即使菲尔德不在，他也留了个难缠的对手给他们。
    “赫拉达公爵。”罗杰单手放在胸前行礼，这样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笨拙，他直视亚瑟：“没想到拥有骑士风范的你也会搞夜袭。”
    “为什么不会？骑士是为守护自己的国家而战，东方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比起你们侵略他国，煽动他国暴动，这些算得了什么？”毫不退让的质问，出自亚瑟口中。
    “哦？”罗杰沉吟一声，“看来你已经发现国王前往贵国帝都啦？”
    没料到他这么坦然承认，就算是亚瑟也愣了一下，“这么说，帝都的暴乱也是你们引起的？”
    “噢！”罗杰挺直高大的身躯，看起来沉稳勇猛，“你这么说可就错怪我们了。雅塔利亚本来就暗藏危机，陛下只是给压抑太久的市民们提供一点帮助。公爵阁下，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不该欺骗陛下。”语气里居然带着责问。
    亚瑟拔高音调：“罗杰将军，你认为我当初老老实实报出自己的名字，结果会比现在好吗？”
    罗杰沉默，停止这个话题，他看着亚瑟说：“如果不是陛下下令不能动伤害你，刚才你偷袭军营时就该被弓箭手射成刺猬了。”佣兵王冷冽的口气，让亚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我们也可以把你射成刺猬。”
    不知何时来到亚瑟身边的查尔斯和嘉雷特，冷冷瞪罗杰一眼。然后查尔斯回头着急的看着亚瑟：“有没有受伤？”关切的语气让一旁的嘉雷特略感不快，靠近他耳边问：“喂，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关心关心我？”
    “等你受重伤快去见上帝的时候吧。”查尔斯红着脸恼怒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亚瑟止住还想继续抱怨的，嘉雷特，“现在，我们该齐心协力对付敌人。他们可就在对面看着我们。”
    嘉雷特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都准备好了。不过这么阴损的点子亏你想得出来！”
    “坏事都是被逼出来的。”亚瑟淡淡答道。他看了看火苗，黎明前的风总是从高坡吹到平原，这对他们的计划来说太重要了。
    一直看着他们的罗杰，突然皱起眉，他闻道空气中古怪的味道。
    很快，他就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了！他低头看草地，上面被洒下黑色的液体。看到这些东西，就算是作战经验丰富的罗杰，也忍不住惊呼出来：“该死的，是黑泉！”
    黑泉，是一种易燃的黑色液体，它们有时候会从地底下喷发出来。
    “他们要用火！”罗杰大声下令，“全体撤退！快，撤退！”他愤怒的看向亚瑟，那边已经亮出点燃火硝的箭。
    铺天盖地的火箭射向佣兵军，这些箭并没有瞄准什么目标，它们只向着草原呼啸着飞来。佣兵们顾不得队形，拼命策马往来的方向狂奔，炼狱的火焰就燃烧在他们身后！
    亚瑟他们也快速撤入安全区，那是早先挖好的壕沟，把枯草隔断。火势蔓延得很快，他们面前是一片火源。亚瑟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偷袭，他只是要把罐子里的黑泉一直洒向敌营。
    不少慌乱的佣兵被自己人从马上撞下来，哀嚎着被烈火吞没。
    火会一直蔓延到河边才会停止，在这之前，它能烧毁佣兵营里的粮食，还有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
    “真是……太壮观了！”嘉雷特突然对亚瑟生出一股惧意，当他听到这个计划时就觉得疯狂，可又不得不佩服亚瑟，时间计算得如此精确。就连草原上的牧民也回到城里准备过冬，这样就能保证国民不受牵连。
    当他问亚瑟有多少生灵会在这场大火中死去，难道他不怕死后下地狱吗？亚瑟居然微笑着回答：“如果上帝肯让我去地狱，那就是对我的宽恕了。”
    这是嘉雷特见过的最难以形容的苦笑。
    这一天，莫道斯佣兵军首次遭遇重创，被迫退回太罗河以西。
    同夜，亚瑟收到来自帝都的信件，雅塔利亚帝都市民暴动，围攻皇宫，女王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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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写这种场面，不太会处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