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三章 杨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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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走了!
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强求。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会把卢小若留下让我照顾,一个人怎么能变这么多?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怎么就把那个火般热情、风样洒脱的遥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黛绮丝,我宁愿这个女人重来不曾出现过!
好不容易他又对女人有了兴趣,那个叫卢小若的丫头,虽然我不明白她有哪里好。她来历可疑、用心不明、性格莽撞,就连长相也不算出众。可那也没关系,只要她能让遥展颜,其它都不是问题。
可就是这么个丫头他也不敢要,是不敢要,不是不想要!我看到了他离去时的犹豫,遥,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总说爱上黛绮丝是你的报应,哼!什么报应?只因得不到、求不来,所以才越陷越深,说到底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说什么报应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遥走后不久我也离开了光明顶,人各有志我亦不能强求,只是遥也不能认同我的所作所为,这让我很灰心。
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罢了,又何苦自寻烦恼,既然说我占着光明顶居心不良,那我就离开好了。
教中事务暂交给天地风雷四位门主负责,地字门自碧儿走后门主之位一直空缺,平日都由落屏代为执掌,这次就让她正式接任门主之位。她原本不肯,说只愿终身为婢侍奉我,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服号令者以叛教论罪”,她便黯然无语。
她的心思我自然明白,我喜欢追逐各样的女人,却承受不起太重的情,最难消受美人恩,大抵如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到最后都费尽心思想留住我,而这却正是厌倦的开始,所有可爱之处都在那一刻消散。也许我的前世是一只飞鸟,所以注定了今生不能为谁而停歇。
这些年为教务所累烦扰颇多,暂且放下这一身俗务纵情山水倒也逍遥自在。每隔些日子我会回光明顶小住几日巡察教务,顺便指点卢小若学武,几个月下来却让我大为吃惊。本来是应许了遥教她些防身之术,却发现她悟性极好,一教就会、一点就通,骨骼也算清俊,算是块可造之材。如果幼时就有名师指点,造诣未必在我之下,现在虽然年纪稍大但她很用心所以进步神速,我也就真正把她当徒弟来教了。
跟她接触得多了,我才慢慢了解遥为什么会对她动了心思,尤其是那晚,她一脸倔强说出的那句“我又不是黛绮丝”,让我刮目相看。
原来她并不是看起来的那般无赖懵懂;原来她竟也这般的心高气傲;原来她这样了解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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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绵延千里、景色迤逦,走走停停转眼就是一年多,有一日来到一座山峰下,只见危崖峭壁、突兀凌空,与所经之处皆不相同,心中大为好奇,绕着山峰转了一圈竟寻不着上山的路径,顿时好胜心起挽了衣袖一路攀援而上。山势虽险但以我的功力却也并不为难,行至半山腰却发现有人工开凿的石阶,难道这险峰上竟住得有人吗?石阶不过一尺来宽,左侧依着峭壁、右侧就是万丈高崖,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以我之能也得小心谨慎。
石阶大约有百来级,行到尽头看到夹于陡绝石壁之间有一条沟状道路,几乎是笔直垂下,我有些为难,这就是上山的路吗?别说是人,就是猴子只怕也难上得去吧?难道这上面住着大罗神仙?
我偏不信邪,在四周寻找了一阵,发现在杂乱的藤蔓里藏着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铁锁链,从高处一直垂下。可能是放置的时日久了,锁链上已经长了厚厚的苍苔,我用力拉了几次,很是坚韧,如果有这根锁链要上去就不算难了。可是,是什么人在这垂了一根锁链呢?这个人又是怎么上去的呢?
我又把峭壁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豪气顿生,如果有人不借外物就能上山那我也一定行!掖起长袍,深深吸气,倏的拔地而起,借着峭壁上自然的凹凸起伏快速的点纵飞掠,真正是用尽了平生手段。不多时已隐约可见山顶,我心中大慰,一声清啸冲口而出,手脚同时借力,猛地拔高数丈、冲天而起,在空中连翻了十数的筋斗,稳稳的落在了碧草如丝的山顶上。
我纵声长笑,兴逸飞扬,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抬头就看到一旁耸立着的一块丈余高的大石,石上两个斗大的隶书——坐忘。
坐忘?我细细的咀嚼这两个字:坐者,止动也;忘者,息念也。想来曾有修道之人在这居住,昆仑山自古就是道家重地,有这么一座“坐忘峰”也不为奇。
绕过巨石天地豁然开朗,峰上苍松翠柏,林木葱郁,云雾缭绕间可闻鸟语花香,当真如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几间房舍,喝,果真有人家,看来今晚不用露宿荒郊了。
我信步走去,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几间木屋早就破败不堪,门窗都已坍塌,结了密密的蛛网。我皱了皱眉有些失望,本指望能遇上个得道高人,谁知却是人去屋空。拂去蛛网走入室内,桌椅床塌倒是一应俱全,只是都罩了厚厚的灰尘,灶间里镬碗瓢盆也都摆放整齐,好像主人马上就会回来做饭似的。我心下微微称奇,绕着屋子四处看了一遍也没寻着什么蛛丝马迹,此间主人看来已经离开有几年了。
屋前有一口井,还好井水并未干枯,喝了几口,冷冽甘甜,是昆仑山上不冻泉水的味道。环看天时,暮蔼渐沉,下山是来不及了,只有先在此住一晚。
血色残阳如彩锦般铺在天边,我静静的立在山崖边,凝视着坐忘巨石反面的一排小字“坐忘者,长生之基也。故招真以炼形,形清则合于气;含道以炼气,气清则合于神。体与道冥,斯谓之得道矣。”
我心中一动,这讲的虽是道家修炼之法但与武学修行却是不谋而合,我何不留在这潜心修习教主传授的“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心法是教中圣物,蒙教主青睐传授于我,第一重已有小成,第二重方始练习教主就失踪了,之后一直不能静心修炼,现在倒是天时地利人和。嗯,就是这样,我回望渐渐隐于暮色中的木屋,这屋子虽然破败却五脏俱全,只要稍加修葺、打扫就是个好住处。
不过清理起来还是很麻烦,得找个帮手来才好,略想了一会我就想到了卢小若,这丫头除了练武也没别的事,闲着也是胡闹。舍她其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