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一章 范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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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范遥,明教的光明右使,与大哥杨逍被江湖人并称为“逍遥二仙”,我也曾有过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逍遥岁月,在那时我甚至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不如意。
只是在二十六岁那年,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紫衫龙王黛绮丝;还失去了一个我最敬重的男人——教主阳顶天;我的天地瞬间坍塌了!
继续留在光明顶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我选择了离开,心爱的女人已经不可追回,但至少我还有机会找回阳教主,大家都说他去世了,可我不信,所以我千里独行,只求寻访他的下落。
转眼几年,教主没有一点音讯,明教的纷争却是愈演愈烈,我听说明教诸人想联手逼大哥退出光明顶,择选新教主。我本不愿卷入这个旋涡,但大哥有难又不忍袖手旁观,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回来了。
帮大哥击退了韦一笑、五散人,挑拨了五行旗和殷天正,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想得到的。本想帮完大哥就快点离开这里,继续浪迹天涯的日子,可是在临行前我却犹豫了!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说我还会对女人动心,我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我竟然有些不确定。
那天,当那个女扮男装、狼狈不堪的身影倒在我的马前时,我并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这个叫卢小若的丫头而举棋不定。她长得还不错,但与黛绮丝的倾城绝艳自不能相提并论,她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华,性情鲁莽而倔强,说起来这原不是我会喜欢的女子。
只是,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玩的人!
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从认识黛绮丝的那天起,我似乎就已经忘记了怎样去笑,可是那天她认命的表情和语气却让我忍俊不禁。她难道不害怕吗?在我威胁要杀她的时候,她竟然还敢玩笑?我倒是有些佩服她了。
只因这一笑我决定给她一条生路,虽然知道她是伤在大哥的劈空掌下,还知道她极有可能是心怀叵测的奸细,但我还是把她带回了光明顶,我想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反正,山上的日子也很无趣!
对于她的出现,大哥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我会看着办,如果她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图谋不轨,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她真是伤得不轻,养了七八天才勉强能够行动,可她刚好一点就开始给我惹麻烦。
那晚听人禀报说她独自外出、行踪诡异,我悄悄跟了去,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身影我竟然会有些失望。
哎!我本是不想杀她的。
跟了一会我开始觉得不对,她虽然是往教中禁地而去,但似乎并不紧张,借着月光我甚至能看到她脸上欢快的笑脸,这实在不是细作该有的表情。
我迷惑不解,也许是我多心了?
看着她在溪水边走走停停玩得不亦乐乎,一股恬淡安宁的气息迷漫在这月下溪边,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唇边也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再往前就是大哥屋后的云池了,我正准备拦住她,却见她飞快地躲在了一丛矮树后,神情羞涩紧张,她怎么了?
静夜中响起尖锐的破空声,一道银光击中了她,她叫了一声摔跌出去,远处的池水中也响起轻微的女子惊呼。我心中顿时了然,是大哥!
果然,大哥从池中跃起,一步步向她逼进,大哥的脸色很不好,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会一掌击毙她,在教中谁都知道云水阁方圆几里内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只是这丫头的胆子真的不小,在这种生死关头她竟然还敢色迷迷的死盯着大哥,更绝的是她还冒出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如果不是当时的处境,我想我一定会大笑,竟有人敢调戏风流倜傥的杨左使?我已经感觉到了大哥身上的杀气,凌空一抓,硬生生的把她拖开了。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幸而大哥以为我想要她,所以并没为难。不过她已经得罪了大哥,留在这可能会有危险,不管她为何而来,如果她够聪明就该知道这时候离开才是上策,而我愿意再放她一次。
可这丫头却并不领情,还赖我丢了她的宝物,东西丢了也没见她有多着急,反而缠着我要入明教,这该有多可疑?
她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个字也不信。她可能不知道,在她说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时,她那双清亮的眼里尽是心虚,这个小骗子!
我开始不耐烦,没人喜欢被骗,尤其是被自己一直善待的人欺骗,我何必还为她操心呢?
罢了,她即然想送死不如我来成全她!有那么一瞬间,我是起了杀心的,只是那一掌终究没有劈下。
我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是当时我手软了!她一脸的惊慌和茫然,似乎不相信我会突然翻脸,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晚月光下那张轻松欢愉的笑脸!于是停在她颈边的手掌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她的言行虽然很可疑,可是她的武功很差,又不懂得掩饰情绪,我几乎一眼就可以看穿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细作?也许她说谎是另有苦衷?我竟然开始为她开脱,我想我是疯了!
对于她的身世来历大哥似乎并不介意,还对我说:“管她是什么人,只要你想要就行了。”
可是我真的想要她吗?如果是从前,像这样的小丫头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那么,是寂寞得太久了吗?所以才会被她轻易拨动了心弦?而这样的心动又能够持续多久?一年?还是一个月?或者更短些?我不能确定!
放在以前我不会考虑这么多,看上了就靠过去,厌倦了转身离开,你情我愿,不会有一丝愧疚。可当自己也为情所伤后才知道曾经有多混帐,负人者终被人负,也许这就是我游戏人生应付的代价!
既然如此又何必把她拖下水,那么闪亮的眸子如果染上情爱的愁绪也会黯然失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