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firstday
    黑暗中的对话：
    “我说过答应你一个要求。”
    “我只想要他爱我。”
    “他爱你。”
    “不，他不爱我，他亲口告诉我的。”
    “那你要什么？”
    “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些时间。”
    “多久？”
    “五天。”
    “好，但是你不能告诉他那个秘密。”
    “我不会说的。即使说了他会信吗？就算他信，他在乎吗？”
    “那你这么做又有何意义？”
    “我希望在他的记忆中至少有过我的存在。”
    “傻孩子，他的记忆力怎么会没有你，六年的时光是不能磨灭的。”
    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自房间传来，悠悠扬扬，蒋思秋看着弹钢琴人的背影，思绪渐渐漂移到六年前。
    他就读于Z市的音乐学院，主修钢琴。在当时找大学生做家教教自己孩子学乐器的事常有发生。所以当一位母亲找到他并希望他能够教人弹钢琴时他一口答应。
    到现在蒋思秋仍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是一个暖洋洋的午后，他推开门，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背对着他坐在钢琴前，两手不知怎么摆放，胳膊僵硬的架着，看眼谱子然后用一个手指按了下琴键然后挠挠头发好像没有找对琴键，又重新看了下谱子再接着按，一个一个的试着。蒋思秋来到他的身边，坐在他右边的空位上，指了指琴谱：“你想弹的是这段吗？”
    对方点了点头。接着悠扬的琴声从蒋思秋手中的手中流泻而出，曲终，身边人直勾勾的看着他说：“你弹的真好听。”
    送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蒋思秋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弹的像我一样。”
    “我……我一点儿都不会。”
    “我可以教你的。”
    “可是我很笨，怕学不好。”
    “没关系，我会一直教到你会为止。”
    “真的？你不会说我笨？”
    “不会，我刚学的时候也总弹不好。现在不也弹的很好吗？放心，只要你好好练习一定能弹好！”
    身边的人儿甜甜的对着他笑，在阳光的照射下那笑容有些刺眼但却动人心弦，蒋思秋看的有些发痴：“你叫什么名字？”
    “韦凡。你呢？”
    “蒋思秋。”
    那年他15岁，还是一个高一的孩子，没有信心、懦弱、胆小。
    那年他18岁，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有主见有理想，对爱情充满幻想。
    琴声止，思绪断，蒋思秋被拉回现实，韦凡弯着嘴角对他笑：“醒了？”
    “嗯，你怎么不睡午觉？”
    “睡不着。”一把拉过蒋思秋把他按在自己的身旁：“既然你睡好了，就弹首曲子给我听吧。”
    把头依在蒋思秋的肩膀上，看着琴键上来回移动的双手，而后左手离开一只手弹奏着，韦凡紧接着伸出自己的左手同他一起在琴键上飞舞。两人越弹越起劲，一首接着一首弹，只要蒋思秋开头韦凡就知道是什么曲子，默契十足的弹着，结束时两人相视而笑。
    “当初不知道是那个小鬼畏畏缩缩的说自己笨怕学不好，现在弹的都快赶上我了。”说完蒋思秋狠狠的刮了韦凡的鼻子一下。
    揉揉自己的鼻子，对着蒋思秋傻笑：“嘿嘿，老师你教的好嘛~~”
    “哟，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吃了多少蜜，怎么嘴巴这么甜。”
    “呵呵，老师我叫你思秋吧。”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虽然仅相差3岁，但韦凡仍是叫蒋思秋老师。到现在认识了六年，从最初的师生到后来的情侣，虽说确立情侣关系已有小半年，可老师叫着习惯也没想过换个称呼，今天不知韦凡怎么突然想叫自己的名字，其实叫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罢了。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韦凡笑嘻嘻的抱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叫唤着“思秋思秋”。叫的蒋思秋心里痒痒的麻麻的，瞅着那红唇，直接印了上去。韦凡紧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不自觉的就加深了这个吻，挑逗着韦凡的舌头与他共舞。
    分开时，蒋思秋有些尴尬，在交往的小半年里，两人不是没亲吻过，但像今天这样的深吻却是第一次。韦凡的脸红的厉害不知是害羞还是憋气太久。伸出手去摸摸那红透的小脸，空气中开始飘着暧昧的气息，韦凡也有些不自在，眼神直飘就是不敢看蒋思秋。感觉蒋思秋距离他越来越近了，直到他的嘴来到自己的耳边轻吐一口气，韦凡的心好似快要从嘴里跳了出来，赶忙低头往蒋思秋的怀里钻，谁知蒋思秋不放过他，嘴巴又来到他耳边小声的问：“你饿了吗？”
    “啊？”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抬头撞上了蒋思秋的下巴。痛的蒋思秋哇哇直叫：“刚睡醒就点儿饿，所以问问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激动……”韦凡越说声音越小，现在不仅脸红，连耳朵根子也通红的了。
    蒋思秋伸个懒腰把他拉起来：“那就陪我去吃点儿东西，市中心有家新店开了，听说不错，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跟在蒋思秋的身后，他每走一步，韦凡就覆上他刚走过的痕迹。见韦凡老是跟在自己身后慢悠悠的走，蒋思秋转身抓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数落着：“这么大人了走路还磨磨蹭蹭的。”然后就牵着他的手前进。看着相握的手韦凡嘿嘿的傻笑，这一切蒋思秋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走。心里却疼的厉害，没分手的时候两人只是在没人的地方才敢牵手，如今分手了却敢在人群中牵手，为什么这么做呢？蒋思秋明白自己喜欢韦凡，可两个男人的爱是不被认同的，所以虽然一个星期的协约是韦凡提出的，但这也是蒋思秋所期待的，这一个星期要好好的爱，好好的相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一个星期后各自将会有各自的生活，到时候韦凡会遇到一个爱他的女人，然后结婚生子吧。自己喜欢他的事就当做是个秘密，韦凡才21岁，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而自己毕业已经两年，社会中的世态炎凉、人与人之间的钩心斗角他深有体会，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上来说算是弱势群体，他得不到广大人民的认同。韦凡有自己的前途，他的前途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他曾想过分手，可一看到韦凡那张笑脸就不忍说出口，舍不得他舍不得着份爱，直到他们的事情被韦凡的母亲发现。
    六年以来每星期来给韦凡上两节课，后来和韦凡的家人熟悉了，韦凡妈就时常叫蒋思秋来家里做客，由于工作的缘故，韦凡的双亲很少有时间陪韦凡，找蒋思秋来教韦凡学钢琴一方面是他对钢琴的兴趣，一方面是想找个人陪陪自己的儿子。刚开始的时候韦凡既不爱说话又怕生，蒋思秋整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和他有些熟悉，让韦凡不再怕他。渐渐的韦凡的笑容多了，性格也开朗了。弹琴的时候蒋思秋总是鼓励着他，学校发生了什么事韦凡也告诉蒋思秋，蒋思秋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两句。遇到问题了两人一块儿解决。时间久了，韦凡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没信心、胆小怕事。两人是越来越熟悉，蒋思秋来往的也就越频繁，有时候天黑了索性不回学校就和韦凡睡一张床上。用韦妈妈的话来说：“都是大男生挤一挤有什么大不了。”对于儿子的变化韦妈妈看在眼里，蒋思秋也是个乖巧讨人喜欢的人，于是便认了他做干儿子。爱上韦凡像是命中注定的事，相处的久了就不自觉的被他那种淡淡的甜美给吸引，直到沦陷。本以为自己的爱是不可能有回应了，可谁知半年前蒋思秋过生日的时候韦凡酒喝多了抱着他嘟囔着喜欢自己，这可乐坏蒋思秋。第二天一清醒就跟韦凡说自己喜欢他。韦凡红着脸说：“我也喜欢你。”那模样蒋思秋至今都记得。他接着说：“知道知道，昨晚某个酒品差的孩子可是抱着我表白了一整晚哦。”说完在他红彤彤的小脸上吧唧一口。正式交往后同以前没什么差别，两人快快乐乐的过着小日子，直到某个星期五的下午。因为工作的缘故蒋思秋不得不回去，两人在韦凡家门口依依不舍，打开门蒋思秋正打算离开，却被韦凡叫住，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然后撒丫子跑进屋里关上大门。蒋思秋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笑容便僵住了，韦妈妈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到，自己的儿子亲了自己的干儿子，她迅速冷静下来问：“你和韦凡是什么关系？”
    “正如你所见情侣关系。”
    “可你们都是男人啊。”
    “我知道，可是我爱他，同样的他也爱我。”
    “你们知道什么是爱吗？”
    “知道，干妈我们都知道，爱上同性我也不想，可我们就是爱上了，能怎么办？”
    “你们交往多久了。”
    “快半年了。”蒋思秋老实的回答。
    摸了摸他的头，韦妈妈说：“乖孩子，称开始还不久还是早些断了吧。”
    “干妈我不想，我喜欢他，我是真心的喜欢，你要是为他好就同意我们了吧。”
    “思秋，干妈知道你对他好，但是你们这样不会有结果的，众人会同意吗？你难道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你要是真的爱小凡就放手吧，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简单的几句话就劝服了蒋思秋，不是他退缩了，而是他清楚韦凡是个脆弱的人，自己能去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是他呢？他胆小，让他去面对世人的眼光对他而言是种伤害，想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分手吧，痛一时总比痛一世的好。
    “喂，想什么呢？思秋你说的是这家店吗？”
    “嗯对，我们进去吧。”
    “哇，好多秋千哦。”激动的韦凡摇着蒋思秋的手，指了指柜台上的蛋糕：“思秋你看，这里的蛋糕都好漂亮。好可爱哦(☆＿☆)”
    “喜欢吗？”
    “喜欢什么就点，我在靠窗口的位置等你。”
    等韦凡回来的时候手里的托盘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蛋糕，他笑的合不拢嘴：“嘿嘿，我们代表月亮把他们都消灭掉！”
    “大白天哪里来的月亮？”
    “那就代表太阳~”
    哈哈哈哈哈~~蛋糕店里传来了两个男生爽朗的笑声。整个下午他们都泡在那里，聊天玩耍，看着玻璃窗外来往的人群，直到天黑。
    躺在床上，韦凡环着蒋思秋的腰，靠着他的肩膀：“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着我。”
    “我也很开心。”握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蒋思秋回答。
    “过去一天了，还有四天。”
    “恩，你不回去住干妈知道吗？”
    “知道。”
    “哦，那睡吧，不早了今天都玩了一天。”说完顺手关上了灯。
    一个黑影从蒋思秋面前闪过，狠狠的在他嘴上亲一下：“叫你白天吃我豆腐，现在我要吃回来。”说完就蒙头睡觉。空留被强吻的蒋思秋一个人在被子外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