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START 第七章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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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小姐,再见。”这是侠客的开场白,左拉同意前半句,可也“只”同意前半句。
爆炸声几乎是紧接着话音而来的,在爆炸冲击的掩护下,侠客一翻身,跃出了窗台,却在双脚着地的一瞬间,一个身影借着爆炸的冲击力越过侠客,在地上一个灵巧的翻滚,拦在了侠客面前。
常人在面对爆炸时总会习惯性地向后躲开,爆炸产生的浓烟又能够完美地蒙蔽对手的视线,侠客正是想利用这躲避的短暂时间给自己创造逃走的机会,流星街的地形很复杂,只需要5秒,不,或许更短,他便可以顺利脱逃。
可左拉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不但没有因为爆炸而退后,反而借助冲力截击对手。
“还真是不要命的打法——相当难缠。”这是侠客此时的评价。
看上去只有5、6岁的女孩子,先前戴在头上的帽子因为剧烈的爆炸早就不知所踪,金色的长发跟随着爆炸引起的气流而舞动。
相当具有迷惑性的外表——一个孩子。
可他是侠客,旅团未来的脑,永远不要低估对手是他在流星街赖以生存的法则之一。
在无奈地确定自己无法逃脱后,侠客举起手枪,摆开了迎敌的架势。
爆炸带出的碎片割伤了左拉的眉角,血沿着她不算饱满的颧骨缓缓流下,她没有去擦,只是直直地盯着侠客,感受着这个她已经预想了多年的场景逐渐成真。
此时的侠客,好脆弱。脆弱得——甚至还不是个念能力者。
左拉想起以前教她格斗技的窟卢塔族导师,他教给左拉的第一堂课是“学会尊重对手”,所以每次,他总是倾尽全力和左拉战斗。左拉觉得导师的话很对,可她对于“尊重对手”却有着更多的理解。在流星街的一年让左拉明白,为战而战的始终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战斗,只是为了——活着。当战斗不再是乐趣的时候,也许公平才是尊重对手的方式。
看着侠客紧蹙的眉头,左拉收起念力,进入了绝的状态。
子弹接连不断地朝左拉射来,左拉只是小幅度地移动着身体,便轻巧地避开了。下一刻,侠客手里的枪被左拉一脚踢飞,来不及躲闪,腹部重重地挨上了一拳。
“咳。”侠客吃痛地轻咳出声,却在下一瞬间,死死拽住左拉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扭,膝盖狠狠地击在左拉的腹部。
和成人对战时,身高一直是左拉的劣势,腾空的一瞬间,侠客巧妙地利用自己手臂的长度截断了左拉连续的攻击。
左拉觉得自己太低估侠客了,对方即使在力量和速度上输给她,却能在一瞬间看到敌人的弱点,并加以攻击。被击中的腹部警示般地告诫着她,速战速决。
两人的攻防仍在继续中,而左拉的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攻防交替到最后侠客一味的防御,整个演替,不过是两分钟之内的事。
左拉的最后一脚,正中侠客的腹部,强劲的冲力迫使侠客向后退了好几步,最终因支撑不住而倒了下来,口中霎那间涌出一阵甜腥。
看着已经失去反击能力的侠客,左拉知道,战斗结束了。
剩下的,只是单纯的杀戮。
一步步走向侠客,左拉紧握的右手中现出了一把黑色的短刃。
[吸血鬼之刃]
“为什么杀我?”侠客翠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深深的恐惧。
“为什么?”左拉手中的短刃晃动了一下,该回答吗?可是理由好像太过复杂了,于是她笑着说:“因为这里是流星街。”
一句话,抹煞了侠客眼中几乎所有的生机。是啊,因为是流星街,流星街杀人不需要理由,多么合理的藉口。
“我以为你是萨尔的朋友。”绝望让侠客的脸色很苍白。
萨尔,那个眼睛比水晶更加明媚的男孩。左拉手中的短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不是朋友,只是……同伴。”这是左拉当初替萨尔设定的角色,她注定只是流星街的过客,他只需要同伴,不需要朋友。
“是吗。”侠客突然笑了起来,“萨尔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有了朋友,会带她来见我,我还一度很期待呢。”
孪生的兄弟是惊人的相似,不仅只是长相,就连性格,习惯,喜好都那么相似。左拉了解萨尔,因而她也了解侠客。
都是笑着笑着,忘记了过去的人。笑容于他们,不是亲近,而是屏蔽。
侠客——是在赌吗?赌萨尔在她心中的位置能不能消减她的杀意。那么,可惜了。
“萨尔死了,我现在送你去见他。”说话的时候,左拉湖蓝色的眼睛里泛着森冷的光。
“死了……”笑容一瞬间僵固在侠客的脸上,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死了……
眼泪毫无知觉地沿着脸颊滑落,翠绿色的眸子像是打磨坏了的绿水晶,那一刻,萨尔和侠客在左拉面前不停地重合再分开,重合再分开……
手中的念刃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无法平息,然后……念刃消失了。
左拉无奈地松开已经捏得发白的双手,她在想:瞧,连念刃都在嘲笑自己,用它自己的方式。
突然,不想杀他了。
不是因为谁,只是单纯地不想了。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面对左拉毫无征兆的转变,侠客有些愣神。
“避开蜘蛛,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无视侠客的莫名,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好,我答应你。”想要活着,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侠客都没有选择。
“你可以走了。”看着颤巍巍直起身子的侠客,左拉朝他示意地挥了挥手。
侠客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左拉。
“你可以走了。”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左拉转身,准备离开。
两步。转过身不过走了两步,左拉突然开口:
“喂,侠客。我反悔了。”
下一个瞬间,一杆匕首**了左拉的小腹,而左拉的手,从侠客的心脏贯穿而出。
两个人都流了很多的血,区别只是,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左拉觉得自己被骗了,不是被别人,而是被自己。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演完了,死亡的正剧却不会因此而终结。
其实心里早就清楚,侠客的“答应”不过是为了保命,他甚至没有问左拉“蜘蛛”是什么,而左拉所谓的“避开蜘蛛”却是在明明确确地暗示他,如果活下来了——去找蜘蛛。
可有一刹那,左拉真的想要相信侠客,因为这样,侠客就能活下来,左拉就可以不用杀人,萨尔也可以不用恨她……一切看上去有些美好得不像话。
所以现在,侠客死了,左拉杀了他,而萨尔,会恨她。
冥冥之中,左拉听见一根叫作命运的琴弦正被撩拨着,想起了从前看过的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她要前行,所以她无所谓卑鄙。
他必须停下,那么姑且就让他高尚吧。
耳边响起很久以前安燃和老师的对话。
“你知道世界上最短的诗歌吗?”
安燃摇头。
“诗歌的名字叫作‘生活’。”老师苍老的容颜在回忆中柔和得有些幻化。
“写了什么?”安燃问。
“一个字,wang(第三声)。”
“哪个wang?”
“每个wang。”
没错,生活——是网,是往,是罔,是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