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你什么时候醒啊？你看外面的天放晴了，被雨淋过的草坪看起来颜色好极了。我记得以前你告诉我，你最喜欢在早晨的时候坐在草地上听清晨的鸟鸣，现在天气正好，你醒醒好不好？我可以陪你一起出去走走啊。”
    ……
    “昨天的雨下的大，好久都没见这么大的雨了，潮湿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像是能洗净心里的尘垢一样。还记得好早以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人，笑起来竟会是暖暖的，我当时就想啊，这个人有家的感觉，以后谁要是做了你的爱人必然是幸福的吧。”
    安汝轻轻放下云晞苒的手，起身走到窗边，外面有晨练的病人，还有一旁焦急的亲属，甚至吵闹的小孩。男人看着景色竟不自觉的笑了。
    “晞苒你知道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过的很开心，有时候甚至就想这样下去也好，什么恨啊仇啊似乎都变的不重要，只要能每天看着你就好了。其实当时你对我说三个月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毕竟没有人清楚那短短的九十多天以后会发生什么，会好，还是变得更糟，不过事实却选择了后者。我们好像错过了太多，多到我都不清楚那些简单的事是怎样在我们指尖溜走的。”
    夹杂着青草味道的晨风吹起白色的纱帘，轻抚在男人脸上柔柔的、痒痒的，像是某人头发扫过的感觉。男人看向不远处冉冉升起的新日竟有些落寞，日出，日落其实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关键是看你当时的心情，就拿现在来说吧，明明是一天初始，男人却像有熬完了一日一样疲惫。
    “晞苒，你知不知道站在这个窗前我想到了谁？……还记得上次小若住院的时候，病房好像也是这个方向，从他的窗户看下去也可以看到医院的花园，只是位置没有这里好罢了。其实当时你对小若做的那些事我不生你气，我只是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去面对感情，直到以后小若不辞而别，我才反省自己这么多年到底都是在做什么。……还有安允的事，说实话，给我很大打击，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今天的我会是在哪里。”
    男人转身重新回到窗前，欠身轻轻拥住了床上的人，无力的乞求道：“所以，晞苒算是为了我醒过来好么……”
    有些东西被搁置在真空的环境里，即使它破碎了你也无法听到那清亮的声响。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安汝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心被揪的生疼。应该就快醒了吧，就快了。男人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思疲倦。
    “安汝？你怎么还没回去？我不是说今天白天我来照顾晞苒么？”柳曜推门的而进便看到安汝拥着云晞苒的场景，无奈的叹口气。
    “啊？柳曜你来了？我只是想抱抱他，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医生不是说没事了么，怎么晞苒他……”
    柳曜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无论怎样他都开不了口，一切只能等了。“安汝，你放心医生说晞苒没事，就真的没事，你这样子，还没等晞苒醒过来你就垮了。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
    柳曜看出了安汝有些心软，又加紧把话说下去。“安汝听我的，不然晞苒醒了可是要怪罪我的!”
    连哄带吓总算是把安汝劝走了。男人离开的时候有些不舍，柳曜虽心疼，可是他更心疼安汝的身体。
    ……
    “晞苒，你就打算这样下去？”柳曜关好门回到床边坐下问道。
    “呵，够了，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有些无力的声音轻传入男人的耳中。
    “什么最后一次。”柳曜有些不懂得反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听他说说话，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我们……”
    “嗯？”柳曜听不大清男人的话，但也大约明白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今天出院！！！”云晞苒的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出院？！！！”柳曜像是受了惊吓，睁大了眼睛吼道。“晞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我又不是傻得，怎么会不知道。”男人没解释，只是随口的应和。
    “可是……你的眼睛！”
    “眼睛是我的，我都没说什么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要是不给我办出院手续，我自己办，我还没到了求你的地步！！！”云晞苒突然地激动吓得柳曜一时不敢说话，更不敢再反驳些什么。不久前医生说的话他还记在心里，现在要是让晞苒太过激动，病情恐怕只会更差。
    “好~好~好~我们出院，你先不要急好不好？”柳曜低声安慰道。
    “我没急，你快去办，我们现在就离开。”云晞苒稍微放低了声调，缓和了气氛。
    “可是，安汝那边……”柳曜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就知道云晞苒醒来之后会做这些，只是没想到云晞苒醒的这么早。一连装昏的几天，为的只是哦听安汝说几句话。可是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做。
    “安汝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和他说的，但是关于我眼睛的事你不能像他透漏半句，否则你我连朋友都做不成。”云晞苒最后几个字说的很轻，听在柳曜心里却如千斤重。
    “好吧！”
    事情还是走到这步了么？那个骄傲的男人无论怎样，也不肯让心爱的人知道自己的一点点不完美，哪怕只是暂时的。可是，如果你以后能治好，你又怎样面对自己丢失的感情？那些付出了20年的艰辛，那些你至死不渝的信仰，那个你爱如骨髓的男人。
    柳曜简单的收拾东西，看一边的面无表情的云晞苒，心酸一阵阵袭来。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柳曜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生死之交在现在这个时候可以帮他的兄弟承担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好了么？”
    云晞苒没看柳曜的方向，手里把玩着闪着银光的物件。那是前几天安汝亲手给他戴上的戒指，白金的制材，小巧的蓝钻很是精致。安汝说知道云晞苒喜欢白色、蓝色所以特意从英国定做的。男人还记得当时安汝给他戴上戒指是说的话，只是自己怕是永远都无法亲口对他说了。
    我爱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