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依旧大开着，云晞苒却感觉不到光亮的存在，四方的空间像是无形的地牢，墙上的壁画张牙舞爪的耻笑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试图更换肺里的残留的空气，蔓延在嘴里的铁锈味，恶心的想吐。
    没有聚焦的眼眸试图寻找到自己应该注意的一点，我刚才是有做过什么么？这一片的狼藉，到底发生过什么，抚摸床沿留下的血迹，温热的触感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素雅的卧房里过于耀眼的红色，像是恶魔的眼睛吞噬着仅剩的一点疑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扯破嗓子的狂笑，云晞苒终于明白了，刚才恶魔有来过。
    “晞苒？晞苒，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看着狂笑不止的云晞苒，柳曜不知道现在是该同情，可怜还是害怕。
    “回去？回哪去？”
    “家，回家，一切都会没事的。”拉起蹲坐在地上的晞苒，安慰的拍拍他的背。“我们回家吧”
    “嗯”
    “于谦，你还傻站着做么？快去叫医生啊！”
    安汝把小若紧固在胸前，看着怀里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若，只求他能没事。这个孩子，本不该经历这些，这个看似开朗却很寂寞的孩子，当时，当时该会有多么的无助。
    医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若，就像能见到当时受伤时的场景一样，已经干涸的血块，还会有鲜血继续的往外渗。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是经历了什么。
    阳光依旧温柔的照耀着这个平静的世界。安汝看着白色病床上的人，那么安详的睡脸，像是小小的娃娃，偶尔皱起的眉头，或许是梦到可怕的东西了吧。
    洁白的一尘不染的病房，充斥着来苏水的味道，淡淡的，却并不刺鼻。
    自己到昨天为止多久没见到那么多血了？艳红的刺目，像20年前一样，深深的刺在心上。
    “安汝，你回去休息吧，小若已经没事了，这里有我，再说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于谦摇摇安汝的肩膀，把他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他明白安汝对血的恐惧，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昨天柳曜不要打那个该死的电话，不是他狠心，他真的不希望安汝再回想起不堪的往事。
    “我知道了，你好好的照顾他，有事，或者他醒了别忘了给我电话，顺便调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亲人，找到的话让他们来一趟医院。”安汝揉揉太阳穴说“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微微皱起的眉头表示了他的不满，僵在一边的助理，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先退下比较好呢，还是继续在这等待暴风雨。
    “今天几号了？”
    “回总裁，18号。”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摆摆手示意助理赶快退去。
    已经18号了，我有10天没去看小若了，听于谦的电话说他现在一切都不错，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什么事了。
    “喂，安汝啊，你今天来一下医院吧？”于谦在电话那头小声的询问
    “怎么？有什么事么？”
    “额，是这样的，柳曜给我打电话说，云晞苒一会要过来，我想还是你在场会好一点，我怕小若受什么惊吓，医生说他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
    “行了，我知道。”叹口气继续道“你等我一会吧。”
    挂了电话，交代了秘书一声，就走出了公司。十分钟后安汝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这就上去，或者是干脆在下面等一下云晞苒。
    “安汝，安汝。”于谦一边叫着一边挥手，示意安汝过去。
    “来了么？”依旧的简洁
    “还没，说5分钟后就到了。走，我们上去。”
    安汝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着紧闭着的病房门。“他还好吧？你没给他说我要来吧？”
    “恩，还算好，偶尔情绪有一点小小的波动，再没其他的了。”
    “嗯，那就好，等他出院了之后给他些钱，保证以后的生活。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给他说。”安汝看向于谦“和我在一起总是会有危险的吧。”
    “这……”于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走廊的另一端就传来了脚步声。“来了”
    柳曜向两人点点头，站在云晞苒边上。
    “云总裁，很有闲时间啊，还有工夫来医院。”安汝平淡的话语，听不出一丝情绪。
    “安汝，我。。。。对不起。”
    “不用，云总裁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安汝你听我解释，那天，不是我的本意，是恶魔，真的是恶魔”云晞苒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呵，多可笑的借口。恶魔。安汝抬头看向云晞苒的方向，转头看了看病房。像是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周围的每一个人说“抱歉，恶魔离开过么？”
    定格的时间，凝固的空气，压抑的氛围。安汝看向所有的人，只是淡淡一笑，示意没什么事可以请回了。
    “安汝，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看到他在你身边，所以，所以，你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我。。。。”略微哽咽的声音暴露着云晞苒现在有多不安。他怕，他怕从此以后安汝会恨他，他怕，他还什么都没说出口就已经注定了来不及。还没拥有，就注定了失去。他怕急了这种交谈的气氛。
    “在我身边的人，就注定了要悲伤还是痛苦么？云晞苒，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依旧的平静。安汝直视着云晞苒“我的祖父还真是厉害啊，就算死了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还是会继续他的工作，我是该说你，尽职呢，还是该说你逼人太甚呢？”
    “你说，你说安老先生他死了？”云晞苒满脸不相信的看着安汝，企图在他的表情中寻找一点的破绽，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安汝越来越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事实。太荒谬了，那现在的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
    “你回去吧，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些什么。也不想破坏我们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所以关于小若得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没有要你怎么样的意思。”安汝挥挥手，示意他现在很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安汝，你把小若看的那么重要么？”我不死心，我不会死心的。
    “不重要，我花钱买他收钱卖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那你，那天为什么那么在意？”云晞苒仿佛找到了一点点的安慰，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和他上过报纸，他死了我也不好办。”
    于谦听着两人的对话，看向安汝，是这样么？安汝？为什么你心里有人告诉我你很无助？
    云晞苒叹口气和柳曜离开了医院。安汝依旧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注视着紧闭的房门。只是他听不到门的另一侧无声的哭泣。
    安汝看向走廊不远处的窗户，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也许是昨天下过雨的关系，带着土壤气息的空隙混在着来苏水的味道，竟让人觉得如此的安逸。
    恶魔吗？真的有来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