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离又带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去运营公司了，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夜离本来话就不多，对着这个人更是无话可说。
    可惜这个人大概是憋不住了，在办公室里没见到总经理，转来转去的自言自语，“哟，挺高大上啊，这么豪华，秘书也漂亮。。。。”
    夜离靠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没理他，拿起桌上的企业手册翻了翻。
    “你说那老头的头颅扔在了这里，那尸体会去哪儿呢？”
    “一般杀人都是想办法掩埋，这种招摇的显摆是因为什么呢？”
    “喂！你说说话会死啊！你这个闷嘴葫芦，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夜离放下手册，看着这个理直气壮的人，不解道：“你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不行啊？你不觉得憋着难受吗？”
    夜离无奈，原来这人的冷漠是装出来的，可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真没什么想说的。
    “你为什么想着当警察？”
    夜离摊开手，这怎么说？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大概跟着感觉走吧。
    “那你对我还有一点印象吗？”
    夜离摇头。
    沐寻棱角分明的俊脸闪现痛楚，捏着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状态，轻声道：“你是忘记我一个？还是彻底失忆了？”
    夜离茫然，随口道：“我对上警校前的记忆是空白的。”
    沐寻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哀怨地看着他。
    夜离有些无措，无话找话说，“你的那俩个手下走了吗？”
    “嗯。。。。”
    “呃，你，我们是同学吗？是哪个学校的？是高中吗？”
    “我们是恋人！”
    沐寻促不提防的一句话令夜离惊讶地怔住，他是隐约猜到了一点，但却没想到会是真的，他竟然是个连自己都恶心的同性恋？
    凝固的空气被推门而入的总经理瞬间打散了，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笑得满脸热情，一派圆滑世俗的谄媚之态。
    “呵呵，警察同志，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你们找我还有事吗？那天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哦，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天的一幕吓得我半死，连续两天了，在家两天没合过眼啊，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那颗可怕的头颅。。。。。”
    沐寻没工夫听他瞎扯，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比划，“是这样的，我们想要你在描述一遍当天发现尸体的情景，当时身边都有什么人？是什么人送来的，你跟死者什么关系？有什么仇人没有。。。。。”
    “那天啊，堪称是我人生中的噩梦啊，我一回来就发现这桌子上有一个外卖箱，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想该不会是有某位同事想给我惊喜吧，便欣喜地打开，一打开里面有些冰袋掩盖，有些好奇，拿开一看。。。。”中年男子陷入记忆的脸上顿时闪现失魂的惊恐，显然那天他真的被吓坏了。
    “我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说是谁这样搞我啊。。。。。这个人我不认识，我更没有什么仇家，这是怎么回事呢？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沐寻皱了皱眉，似乎感觉这个男人有些罗里吧嗦的，没有一个总经理的那种深城内敛！
    “你在公司里是什么职位？”
    男人顿了顿，“这个有关系吗？”随即得意地笑道：“我暂代公司的总经理一职，主要工作就是指挥公司的日常经营管理工作，和一些人事管理的琐事。”
    “你们老板经常过来吗？”
    “这件事情跟我们老板可没有半点关系啊，他长年不过来一躺，即便过来也呆不了半天，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了，我什么都比他要清楚得多。”显然这个总经理似乎特别担心给自己的老板惹来麻烦，顿时紧张起来。
    “那个送箱子过来的人你确定不认识？”
    “不是不认识，是没看见，我一回来就看见这个箱子放在桌上！”
    “那死者你也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那个死人呢？”
    沐寻冷脸道，“我看你的胆量不像是敢盯住死者超过两秒钟的人啊，该不会是没看清楚吧！”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再仔细瞧瞧！
    这男子面色为难，有些抗拒，但瞥了一眼这个高大的冷面警察，还是拿起来看了看，随后摇摇头，“不认识！”
    夜离拿起企业手册又随手翻了翻，“也许你该好好看看他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或许不同于同年人的浑浊不清，有可能精锐无比。。。。。”
    拿着照片的男子似乎被他的话蛊惑，仔细地端详起来那张脸和微微撑开的双眼，片刻后迷茫的脸上猛然闪现顿悟，但随即慌忙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没见过，真的没见过。。。。”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沐寻细眼一眯，“你是想在这里说呢？还是去我们那里说啊？不然跟我们走一躺吧，去公安局里喝杯茶在慢慢想，怎么样？”
    “不不不，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们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去我们那儿在想想就知道了，我们那里面清净，最适合这样的天气纳凉了，走吧！”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见过，三年前他来过我们这里一趟，跟谁来的我不记得了，但是这个人给人的印象特别深，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像是很精明的样子。”
    “他来这里干什么啊？是办什么业务的？”
    中年男人疲倦地推了推黑框眼镜，无比诚恳地道，“不记得了啊，这个是真的不记得了，我们这里每天都要面对许多客户的，我不可能谁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啊！”
    下午从营运公司出来，俩人心情都有些沉闷，是问到了点线索，但好像跟没问到一样，一无所获。
    沐寻开着车从营运公司出来后停下，顶着大太阳查看路边的各类小广告，电杆上，公交车站，座椅上，老旧小区的楼梯上，一处都没有放过。
    贴满了各种高薪诚聘女公关、富婆求助生子、办理各种**、开**、开锁、通下水道的小纸屑密密麻麻地揭示着这个城市的阴暗面。
    夜离不知道他要找什么？默默的在他身后跟着，之前一听到他们以前还是什么恋人关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此时不太情愿开口过问。
    当看见一个电线杆上的跑腿业务时，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沐寻在找什么了，也知道那个头颅是怎么送到那个总经理的桌子上的了。
    可惜在打了无数个电话过后，才在第二天找到了一脸懵逼的跑腿员，一名在校大学生。
    当看见那名阳光活力的大男生时，夜离都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他送的生日蛋糕其实是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那男生惊愕半响，才惊惧地坦白，说是几天前一个女人找到他，请他带个生日蛋糕给自己的男朋友，他按照通讯上面的地址和时间，去了那个总经理办公室，放下东西就走了。
    夜离又拿出了那张女人的照片给他认，他却说只听到声音，没见着人！
    案件在等待DNA结果的几天陷入了困顿，大伙忙着找通信记录的，忙着看监控器的，总之忙得热火朝天。
    而这时相隔几个省外的一处夜总会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特征跟这个老者的信息有些相符，所以夜离就被指派跟着沐寻出差了，因为正好那里是俩人土生土长的地方。
    飞机上夜离的心里有些茫然，他毕业后回来过，但照着自己的身份信息上的地址只找到了一片已经拆迁的废墟，没有见着任何家人，在当地的派出所询问过，派出所的人对他的过去似乎十分了解，只隐晦地说，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如果在外地过得好的话就别回来了，这里没有他的什么亲人。
    当时他的一个老师正好推荐他进入现在的滨海市公安局，所以他就义无反顾地走了，这一别，就是三年，对于这个土生土长的城市，他并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感情。
    而旁边的沐寻就不太一样了，好像很是激动，细细的眼睛里隐约闪耀着兴奋的热泪，喉结不时地滑动，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但看看冷漠的夜离，又强制忍住。
    夜离冷眼观看，有些担心他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干脆脑袋一歪，闭眼装睡，免得尴尬。
    他想过了，就算俩人曾经是恋人，那也是曾经，现在俩人的关系，连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况且他也不想跟这个没什么好感的人做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