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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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医院里呆了不到两周,他就迫切地叫闹着出院了,出院的时候景灿和振宇也来了,夜离以为他们要给自己来个欢送仪式什么的,必定自己这个麻烦终于走了,这应该是令所以人开心的事情才对,但没想到两人一露面就表情凝重,就连平时咋咋呼呼的振宇也收敛了,沉默着把他抱在轮椅上,两人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
夜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坐在旁边的景灿的神色,但他今天戴了个金丝眼镜,虽然好看极了,整个人的气质上文雅了不少,但那闪光的镜片下却令人捉摸不透,根本看不清他是喜是乐?
或许是发现夜离在看他,景灿侧脸一笑,“怎么了?”
他的声音底沉轻柔,听着耳朵酥酥麻麻的。
夜离又神经兮兮地满脸发热了,他神色游离地,想说什么都忘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才从自己那支离破碎的神识里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对他们说声感谢。
“哦,就是。。。。。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关照,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景灿轻轻地拉过他的右手,那只手现在裹着白色的石膏,下是一节戴着黑色的腕带,可谓是伤痕累累。
见他摩挲着自己的腕带,夜离的大脑又缺氧了,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但是他的举动好亲切。
“你的爸妈是什么时候走的?”
“十岁。。。。”
前面的振宇惊呆了,边开车边震惊道:“那你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在烧烤店打工啊。”
振宇惊得目瞪口呆,“那他们岂不是招收童工?那不是违法的吗?”
后面的景灿朝他瞪视一眼,他顿住,连忙干咳一声:“咳!。。。。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夜离眼眸黯淡了下,振宇无心的话,却轻轻触碰到了他最难堪的过往,令他想起自己十一岁的时候流落街头的惨状,那时要不是遇上安东的照顾,或许他根本都活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景灿温柔地笑笑,轻声道:“没关系,现在有我们,让我们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的那句”我们”被夜离主动简化为”我”,大脑更浑浊了,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恍然间他意识到窗外的绿华越来越茂密,这里好像是学校的附近?距离自己的家却完全是在两个方向!
“咦,你们好像走错路了?”
“医生说你现在不宜自己住,所以我们给你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很舒适,等你上学的时候也方便。”
“啊?。。。。不不不。。。不用这么麻烦,我我我不习惯住外面,我要回家。。。。”
振宇嘿嘿笑道:“不麻烦,景灿的那间房子是我们逃学的根据地,你在那里我们也放心,而且可以天天来看你。”
“可是。。。。我。。。”夜离着急得口齿不清了,他想说自己真的不太习惯住到别人家去。
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自己不太习惯别人对他这么好,一下子有人关心的感觉让他心里无比彷徨,但一想到那是景灿的房子,心里又莫名其妙地有一些向往!
景灿摩挲着他的手心,那里有几处无法恢复的烫伤疤痕,是在两年前烤串的时候烫伤的。
“夜夜,让我们来照顾你吧,这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你不要有心里压力,等你的伤好了,再作别的打算也不迟。。。。”
景灿的一句”夜夜”暖得夜离的心仿佛都要融化了,整个人也不太对劲了,整颗心不自觉地荡漾起来,恍恍惚惚地什么时候来到了他家也不知道。
景灿的家无疑是奢华的,光彩照人的大理石地砖令夜离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总担心踏入一脚就会被自己给弄脏。
景灿轻笑着扶着一瘸一拐的夜离一间间地介绍屋子,“这里是厨房。。。。。这里是浴室。。。。这里是客房。。。。还有这里是你的房间。。。。。”
夜离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又顿住了,那里面是暖暖的色调,淡黄色的窗帘随风轻晃,闪烁的水晶吊灯仿佛音符般发出轻微的脆响,下面是淡黄色的床单和被套,一却都显得温馨又柔和。
“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吗?夜夜,你喜欢我给你挑的颜色吗?”
夜离低下头时地上落了一大滴眼泪,他故做轻松地笑笑:“喜欢。。。。”
这间卧室跟他小时候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第一天晚上睡在松软的床上他就做了个阔别已久的旧梦,梦见还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总在闪烁的水晶灯下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清晨,淡薄的阳光透过纱窗迷离地照射进来,或许是昨晚的梦境太真实,夜离醒过来时环视着屋子,总有些分不清楚今夕何夕,感到自己仿佛穿越到了过去,又回到了那些有妈妈在的日子。
房间门被轻轻打开,景灿把脑袋探进来笑道:“夜夜,你醒了,饿了吧,快起来吃点东西。”
夜离有点儿恍惚,感觉瞬间妈妈的身影和景灿的重叠,以前她也总是这样出现在门口,溺爱地叫自己起床吃饭。
鼻子刹那间泛酸,眼泪失控般大滴落下,他赶紧狼狈地用手抹掉,难堪地对着景灿笑道:“好。”
景灿过来搂着夜离,拍了拍他的背:“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吗?是住不习惯吗?”
真实拥抱实在是太暖,是夜离渴望已久的温存,他回抱景灿,紧紧地搂着,“。。没事。。就是想起了些往事。”
景灿收紧双臂,意味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