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事情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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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长老目呲欲裂,他颤抖着手抚摸着地上渐渐消散的粉末他,痛声哀嚎:“孩子啊!你这是干什么呀?啊……”他们爷孙最是亲近,当年他为盼孙子好,亲自去劝那妖女离开,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
厅里布帘无风自动,每个人耳边都仿佛充斥着鬼叫。而顾能就在顷刻之间变成粉末。
屋子里的人皆惊,尤其是顾家几个长老均站了起来,一时竟然无一人说话,老一辈的人看着那阵法,只觉荒唐。
何必啊!
三姨想要上前来扶起悲痛的五长老,却奈何被二长老等人拦了下来,只看着一生峥嵘的五长老,在地上哭得狼狈不堪。
顾书遇看着,不知想到了何事,也跟着红了眼眶,那对怨偶也许正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早早走了省事。
沉阁轻轻将他的脚放了下来,站起身在他的耳边说:“少爷,顾能此阵名为换命,这阵可生人换死人。”
“你对阵法极为熟悉,可在顾能献祭之前就察觉到了?”顾书遇虽然觉得顾能这件事荒唐可怜,死了也算解脱,但知道了不去阻止又是另一层事了。
“知道。”
还不待顾书遇说几句,就有一道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他快要出口的话。
屋子外疾步跑进来一个瘦弱书生样男子,手里紧紧捏着一卷书信,神色慌张,见到五长老就喊:“不好了,不好了,我……”待他看清地上已经布好的阵法,五长老的痛苦,人已经瘫软下来,只看着冒着血光的阵法呆愣在地。
顾书遇伸手轻点在他身侧站得笔直的沉阁,在沉阁看过来的时候,扬了扬下巴,示意沉阁去问问他又出了什么事这样焦急。
还不等沉阁走近,那书生就嚎哭了起来:“都怪我,要是我来得早些,顾兄就不必这般,嗷嗷呜……”
阵法中传出阵阵阴魂的哀嚎,各种不愿意往生的亡魂争先恐后的要从阵法中出来,却都被血光挡了下来,这些都是未得道修炼的鬼,和真正的鬼修不一样,他们意识已经死了,三魂七魄去了三魂,六魄,只留一魄带着前世怨怼,遇着一倒霉人完成夙愿,可惜大多数的夙愿都是复活。
大长老还是将五长老从地上扶了起来,一个辈分小些的长老也将那书生唤了过去,而今阵法已成,再阻止已然来不及,既然是顾能抛去所有都要促成的,即使是五长老也不愿意破坏了去。
隐隐约约有婴儿的哭声传出,顾家里资历善浅的长老大都明白了顾能的意思,木雅两人看着阵法,不明就里,他们的传承里不包括人类的阵法,他们活了千年,没出过世,只有桑格出去过几次,但是他没有遇到过。
直到两声婴儿的啼哭明明白白的晃进众人的耳朵里,地上不详的污迹才彻底消失。五长老两鬓青丝皆成了白发,生生将他熬老了几岁,他颤颤巍巍的抱起地上像是将将从母亲肚子里出生的婴儿,看着他们出神许久,一下就跪在顾书遇等人面前:“我孙儿愧对各位,如今留下两名稚童,我愿削去我长老之位,养育兔纸纸留下之子告罪在天之灵,还望诸位放过我孙儿。”
顾家从上古遗留至今,奢华不在,老规矩却添了一个又一个,比如他孙子这罪,非族谱除名不可,可他五长老不愿他的乖孙做那个无家无名之人。
顾书遇本来只是可怜留下来的孩子,如今他们有了归宿,他也算是放下了心,对五长老的说法并无二意,但是削去长老一职的事情还有待商榷,五长老和中立的四长老不一样,他几乎是旁系的核心,一旦他乱了,旁系就差不多了。
四长老于这件事上缄口不言,三姨他们也没有说话,只有木雅和桑格还处在震惊中,木雅哑着声音问:“这是,这是什么厉害的术法,竟然可以让死人回来,那我是不是就……”
木雅紧张的抓着三姨的手,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婴儿像一个终于找到沙漠绿洲的旅人。
三姨安慰的拍拍他的手,细声说着她对换命阵的了解,此阵中想要换命的人不仅需要与死者有些联系还需是至阴之人,并且心甘情愿,这个阵法只能在死者死后不久布阵才有效果,阵成魂飞魄散,不入轮回,阵毁由生阵变为死阵。
“你问这做什么?难不成是有想要复活之人,妹妹,万万不成啊,人死不能复生,像顾能这样的已是天大的好运气。”
木雅安静的听完,知道是自己强求,苦笑着应了,她本来是想着他的夫君,那个一生好强不认输的男人。
几个长老凑在一起商量半天,最后竟也将半道过来的桑格拉了进去,毕竟顾能的事情与他也有关系,最后众人拍板决定五长老还待在长老职位,但是再不能给他一分职权,那两个揍人的小子不愿意和吴长老生活在一起就被木雅接了去和自己的几个孩子养在一起。
这时候那书生才找到了机会说话:“这是我在顾能房间里找到的,各位请看。”
”我如今死已是定局,只恐无法尽孝,尽忠,幸好家中有兄长姐妹,能全我心愿。少族长,我希望此事不牵连我家中人,顾能以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换两个孩子的命——顾能留。”
这一纸书信虽短,竟也找不出他的错处,事情已经这样,活了差不多一辈子的四长老也少了拿乔,再多规矩也全不了情,他自是中立,便也一直是中立了。
桑格领着顾书遇到自己的石屋里,拿了几个长条的玉石盒子给顾书遇说,这是他在秘境中摘到的,自己能认识的灵植,因为怕损坏到根基,所以连土也带了回来,都被放在这些盒子里。
顾书遇没有说什么,他沉默地用灵气包裹着玉石盒子,因为怕给灵植照成损害,他只打开了几个盒子的小口往里望了望,这一看才知道桑酋长不是一个识奇货的人,在他手里越是价值高,万里无一的灵植越是被放在低廉保护性差的盒子里。
事毕,桑格看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不敢多想,连忙将顾书遇母父留给他的东西推了出来。
来时木雅骂过他,他思来想去仍然……
顾书遇看着那粉白花瓣交汇点缀的桃木箱子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自己的心情,他这个母父啊,除了给他这副身体和那本心法,以及许多外人口里的传说外什么也没留给他,甚至于画像,唯一见过他母父真面目的父亲他的画技堪称小儿巨作。
顾书遇并没有打开木箱,他让跟在他身后的沉阁帮他收了起来,向像铁杵一样立在那里的桑格道过谢后,就转身离开屋子,无视了桑格的欲言又止。
顾书遇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对着放下的桃木箱子发愣,既不让沉阁唤他也不愿意出门去。
屋子里的安静没有待多长时间,就传来了“扣扣扣”的敲门声。
“进来,不是不让你打扰吗?”
就见沉阁开门端来一碗药汤,还在呼呼地往上冒着热气,顾书遇叹了一口气将那碗药接过来,虽然不愿意喝,但到底里面有雷芽做成的药引子,愁眉半展,他索性就仰头喝了下去,遗留的绿色药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过喉结。
沉阁摩挲着手指,从怀中拿出一张黑色绣有藤状植物的巾帕,顺着顾书遇的嘴角擦到喉结往下至锁骨,又长又大的手指甚至伸进了他的衣襟里。
顾书遇伸长脖颈任他擦拭,就这样垂着眼看他,眼尾粉嫩,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音。
“你一会儿给爷洗洗脚吧,理由是爷本来是可以知道所以有真相的第一个人。不成想,因为你那没什么感情的说故事方式,我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他带着靴子把脚搭在沉阁手上。
捏在手里的丝帕飘飘荡荡掉在地上。
沉阁轻轻抬着少年的鞋后跟,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用越来越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