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小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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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半妖部落酋长,面色阴沉。“格桑,你莫要忘恩负义,当年要不是主人,你早就死了。”
高大的格桑撇开头,哼了一声,后来见平叔周身的气息越发内敛才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他不是不知道顾书遇是恩人的孩子,但是顾书遇的族人却是真真正正的人类,这让他没有办法接受。
半妖是怎么来的谁不知道,但是千万年来人类就是只管快活不管生养的东西。
格桑是真正的妖,本体是一头烟灰色的狼,其修为已达神游后期也就是人类修士的分神后期。其实力可与合体前期的人类修士打个平手。
平叔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很多年前,他也只不过是一只半妖而已。
“格桑,你听老夫一言,小主人目前是你和你部落里的子民唯一的选择,而他的选择却很多……”
平叔停了话头,在心里补上了一句,只要他愿意把那些宝物拿出来。
格桑咬牙,他哪里不知道,只是他不甘心啊,凭什么啊!凭什么……
自从千万年前有了半妖这个种族,人类修士和妖族亘古的仇恨就没有停过。
“平老,我知道了。”格桑语气沉郁,他转身走出山洞门口,尖声咆哮,而后化为一头周身冒着蓝色火焰的大狼。
化为本体的格桑猛地冲撞进森林里,惊得过路的小妖纷纷避让,一路不知烧毁折断了多少草木,但是却未碰一棵桃树。
部落里的妖和半妖听见了动静,也只担心的看着他,并无一人敢上前去安慰一二。
平叔平静的看着关上的石门,回到石床上打坐修炼,他已与小主人打过招呼,所以他并不担心,挥手加了一层结界后就闭了关。
他做的魂傀儡被那分神期摧毁,本体的魂魄遭到反噬,受了重伤,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将伤养好。
此时的另一个石洞里,顾书遇早已换回了男装,在被关起来之前。
他长发披散,手执一杯桃花酿,双眸微微醺着。胸膛上的衣服粘了酒水,往两边敞开,露出了犹如粉脂凝露般的肌肤和勾人犯罪的锁骨。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此地是他“母亲”居住过的地方,也不能叫“母亲”,到底是个男的。每走几步路就能遇上一棵桃树,树上的桃花开得纷纷扬扬,好不热闹。
顾书遇打了一个酒嗝,哈哈笑了两声,就趴到桌子上,将头埋在手臂里,趴下的时候不小心扫落了酒盏,其摔落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淹没了隐隐约约的抽噎声。
顾书遇疑惑的抬头,双眼迷瞪了半晌,也不去捡地上的酒盏,直接抱着桌子上的桃花醉仰着脖颈就喝了下去。
没有喝到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喉结上,划过了性感的痕迹,粘湿了衣襟。如果大长老在这里,必定会骂他败家,糟蹋了好酒。
等他喝了几口后,才慢悠悠的摇着轮椅到有哭声的附近去,低头细细听了一会儿,间隙又喝了两口桃花醉。
“哥哥,你去哪里了?娘亲又打我了……呜呜……”
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顾书遇听了,慢慢摇着轮椅回到了桌前,又捡起地上的酒盏,倒了三杯酒,摆成了一排。
一杯敬父母,一杯敬顾家的列祖列宗,到底是他做主弃了祖宅都洒在了地上,而剩下的一杯他自己喝了。
对顾书遇来说,前两个离他很远,就像夏夜里漫天的星光。
顾书遇把桃花醉和一应酒器收好,就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眼里不复之前的迷蒙,反而清澈明亮,藏着光。
要说顾家如今的情况,恐怕没人比顾书遇更明白。他从玉板指中拿出十块下品灵石,在周遭布下了结界。
他清楚自己境界低微,不靠灵石单靠自己的那点修为布下的结界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然后他又从玉板指里拿出子母空间卷轴和被装在小口玉器瓶里的两粒合体丹,将其放在桌子上,盯着它们垂眸沉思,想把脑里杂乱的思绪理清楚。
追踪傀儡的分神期、举全族之力要亡他顾家的吴氏一族、被吴真请来的张觉城等出窍期大能、对人类修士心怀芥蒂的格桑以及被禁锢了自由的顾家众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顾书遇他已经走了不可回头的一步。
他自己的身份还有平叔是他在这里最大的倚仗,但是他知道只要他不出什么事平叔就不会出手,而他也不愿意仗着自己是“母亲”的孩子去要求别人做什么事。
且平叔与格桑是旧识,所以在顾家人这件事上,平叔顶多只会提点两句。
顾书遇还未有多少思绪,洞外的哭声却更加嘹亮,一下一下的打断他的思路。他无奈的将两件宝物收回玉板指,撤下了结界。
顾书遇敲了敲洞口的大石,缓声道:“小朋友,你知道洞里有人吗?”小孩听到终于有人与他说话了,就停了哭声,糯糯的道:“我知道,呜呜呜……”
顾书遇噎了一下,无奈的说:“那你吵到爷了,能否挪个地方再哭?”
那小孩学着他也敲了敲洞口的大石头,听到他的话后,扁扁嘴,猛的哭出声:“呜哇……叔叔欺负我……”
顾书遇:“……”
他想反正如今也出不去,左右也干不了什么,就将心中的忧虑撇在一旁,与门外的小熊孩子对话:“你既然知道洞里有人,为什么还在这里哭?”
小熊孩子见顾书遇理他,就抽抽鼻涕说:“我听部落里的大娘说,你们是人类修士,我就过来了。”他说着说着又要开始哭,顾书遇头疼的说:“莫要哭了,你唤什么名字?”
他大概猜到这小孩应该问了一路,没有顾家子弟理他,到他这儿算是最后一处,受不了委屈就哭了,听到他的石洞里有声音,就使劲儿使劲的哭。
小孩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磕到了地上的石子,还想再哭,想到失踪了的哥哥,就忍了下来。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我叫小禾,今天是来找哥哥的,前几天我也来找过,但是桑爷爷不让,今天桑爷爷出去了,所以我就过来了,叔叔告诉我哥哥在哪里好不好?”
顾书遇没有回答,他瘫在轮椅上,有些唾弃自己,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他低声喃喃:“爷都尚在囹圄,怎么还妄图拯救他人。”他摇了摇头,笑了。
小禾没有听到顾书遇的回答,身体慢慢的团了起来,大眼睛终是蓄满了水,冲塌了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