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卷 【第027章】 青出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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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虽然孤独,可它终究是真实而完整的。
而连心,仅仅只能算是一个美好到飘渺的冀望。
哭着笑着,醒着梦者……渐渐的,红莲已分不清到底是人生如梦,抑或梦如人生……
醒来,依旧是美人如玉剑如虹,唯独梦中的男子早已烟尘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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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月,是难得的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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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星燃会去处理积压的国事,而红莲,多则被业殇缠着一起去研究尸体。
鉴于业殇的专业是如何保存尸体,而其本人对尸体构造毫无所知,红莲便决定教他一些基础解剖学。
去厨房“借”了把肉刀,在看守轮班之前悄悄跑去停尸房,两人一呆便是一整天。
第一天,红莲分别在业殇面前剖了一具男尸和一具女尸,并给他自己讲解了人体构造。业殇听得津津有味,还动手实践地亲自剖了一具幼尸,直到把每块骨头都摸上一遍才满意地收山走人。
第二日,停尸房进了一具病死的新尸,业殇见着喜爱至极,红莲便去兵器库“借”了把匕首,花了一日时间,把这新鲜尸体的穴位、经脉、肌肉、血管流向一一给业殇讲了个透彻。
第三日,红莲放业殇自己去停尸房玩了一天。
到了第四日,红莲给业殇出了道考试题。从宫女那儿借来绣花的针以及一绿一红两种线,红莲让业殇在不弄伤尸体的情况下,在尸体所有比线粗的血管里穿上红线,而所有的经络则穿上绿线。
对于常人来说,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所以当爷爷当年出这题给红莲时,他一度觉得是刁难。可后来爷爷告诉他,爸爸用了半个月,姐姐用了一周半分别完成了这个测试时,红莲骨子里小小的好胜心还是发作了。
一天的不眠不休后,当他把那具堪称“精美”的尸体交给爷爷时,他看到了老头满意到惊讶的笑容。姐姐抱着他又是亲又是掐,神情比当年自己做完时还要兴奋。
姐姐,那个黑色长发,如同月光般明朗的姐姐……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呢?
朝天一笑,红莲闭上眼,试图回想姐姐的笑容。可闭上眼的瞬间,跃然入眼的人,却已不再那张月光般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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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长的额发遮住了眼,柔和的笑容上,那双辰星般闪耀的眸子,是足以让太阳失色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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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他呢?
星燃?
星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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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一笑,红莲突然想起那一日去见奚煜灵前,星燃问他的问题:
等到一切结束,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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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结束,到底会选择留下,还是选择回去?
红莲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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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人,都爱我;爱我的人,却不都在那里,无奈而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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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着再摇头,红莲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兴奋地扑到他怀里,一边蹭着他的前襟,一边大声叫着:“爹爹爹爹,殇儿做好了。”
回神看了看业殇,红莲一开始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在看到停尸台上那句已经被处理妥善的尸体时,惊讶到无语。
还未到半天,业殇便已经完成了测试,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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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红莲学东西便学得极快,资质极好之人两个月才能学会的东西,他往往只要半个月便能学得通透,可因为总换着法子偷懒,所以这半个月时间往往会被他拖长到半年……
从前,他从未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如今碰到业殇,骨子里的好胜心被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问星燃要来几本武功秘籍,他开始暗暗和业殇比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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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即使你已是绝顶聪明,可没有别人聪明就是没有别人聪明。
星燃花了两个月在师傅指导下才练成的武功,红莲在不到十日内便练成了,业殇所花时间与红莲一样,可除了这些写在本上的武功外,他还悠闲地给每套武功编了一套破解之法。
十天之后,红莲在反复确定后,终于明白,业殇的情商虽然不高,可他的智商没有一千也有九百,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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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在明白与兔子的差距后再去和兔子赛跑,不是存着浓重的侥幸心理,便是纯粹为了锻炼身体。而红莲这只乌龟既不喜欢碰运气,更是懒到不可能主动锻炼身体,因而十天之后,他也无心再和业殇较真。抛开无聊的练武,他把更多心思放到了到处打探消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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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甩开业殇一个人独自行动,可比狗皮膏药更粘人的业殇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两人独处的时间久了,谈论的话题自然不可能永远放在尸体上。
和业殇说话并非每次都能得出什么结果,好比有一次,红莲问起业殇关于连公子。
本以为小鬼会知道些什么,他却只是晃悠着脑袋问红莲:“连公子,是停尸房里新来的尸体吗?”
可另一些时候,业殇却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启发。好比又一次,红莲无意问起业殇关于聂天的事情。
本以为会受到和星燃同样的回答,却不料业殇突然做贼似地四下瞅了瞅,哈哈一阵笑过后,他邀功一般地对红莲道:“爹爹爹爹,殇儿还是很聪明的吧。你说让我去抓聂天这个大混蛋,我就乖乖跑去把聂天抓来了。”
猛地一愣,红莲指着自己的鼻子惊问道:“是我让你把聂天抓来的?”
挠了挠头,业殇一脸从容地答道:“对啊对啊,爹爹还说和殇儿说,除非只有我和爹爹两个人,否则无论谁问起来,殇儿都只能回答不知道。”
“我说的?”
“嗯嗯嗯。”
“我真的说过?”
噘起小嘴,业殇似是对爹爹的“健忘”不耐烦了,愤愤一蔑,他道:“可恶可恶,爹爹不会是准备赖账吧?你说只要殇儿听话照办,就会替殇儿弄来藏尸至宝的‘裹尸布’,大人说话不可以反悔。”
“裹尸布?”
看着红莲一脸不像是装出来的懵懂,气急败坏的业殇突然鼻子朝天冷哼了起来:“哼哼哼,爹爹你装傻好了,你不给我裹尸布,我也不把那块红色的石头交给你。”
猛地一把抓住业殇,红莲急不可待地问道:“什么红色的石头?是不是琉璃?”
被红莲的急劲抓痛,业殇那洪灾区一样的眼眶又开始哗啦啦地出水。
察觉到自己失态,红莲的态度和语气也一下子放柔了下来,哄着拍拍业殇的脑袋,他道:“殇儿别哭,爹爹没忘记答应你的裹尸布,你把那块石头给爹爹,爹爹便把裹尸布给你,如何?”
“真的真的?”原本还哭丧着脸的业殇突然兴奋地叫出了声。
感叹于业殇翻脸像翻书,红莲也只能妥协地先从掏出潇湘给他的那个锦袋,将其中那块桌布一样的裹尸布交到了业殇手中。
接过那裹尸布,业殇激动得像是要哭了般,红莲却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催促业殇道:“殇儿,石头呢?”
抱着那裹尸布又是摸又是舔,好一会儿,业殇才反应过来红莲的问话,沿着身上一阵乱摸,他最终在内衣的衬袋中摸出了那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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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泽的红色晶体,只一眼便知真身。
从业殇手中接过那碎片,借着让业殇试试这裹尸布为名,红莲支开了业殇。
从锦袋中取出另外两片碎片,红莲试着将这三个碎片拼在一起。其中有两片可以完全拼合,加上另一片单独的碎片,可以看出这琉璃原本该是朵莲花的形状。
反反复复将那琉璃放在手中看着,红莲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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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奚煜灵、业殇。
三个截然不同的人,却有着同样的琉璃碎片,会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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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殇认识红莲身体的主人,可业殇不认识连公子。
奚煜灵认识连公子,却不能算认识身体原先的主人。
潇湘是唯一既认识连公子,又认识身体原主人的人。
这三人之间,严格的说,并没有共同的交集,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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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眉沉思,红莲随之推断道:“这连公子必定与我身体的原主人有什么渊源,而关于那琉璃的一切,仿佛都是连公子的安排。6块碎片和持有碎片的6个人,每一个,都不是随随便便选定的。可这选定的标准与最终的目标,红莲却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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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最终只能自嘲地叹道:身体啊身体,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连公子和谍影阁主上这两个难搞定的主儿,如今你倒好,拍拍屁股撒手人寰,换上我替你受罪,还真他妈的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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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业殇的事件,红莲总会旁敲侧击地向星燃打探连公子的消息,而每一次,没有例外的,星燃总能巧妙地绕过红莲的问题。时间长了,红莲也算摸清了星燃的底线——问什么都行,除了连公子。
心知从星燃那儿是不可能再套到关于连公子的事情时,红莲也就识趣地不再在星燃面前提及连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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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的傍晚时分,红莲正和星燃在御书房卿卿我我,却突然听见门外有护卫在叫:“失火了,失火了,护驾!!!护驾!!!”
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侧身,红莲屏息躲入了屏风之后,星燃一个前跃,跨到了书架旁。
刚一着地,便听得窗户“嘭”地一下被撞开,一个侍卫装扮的人窜入书房,反脚踢上窗,还未等窗全部合拢,来人手中的短刀已经架上了星燃的脖子。
光从那一招,红莲便能判断此人武功极好,虽知星燃一定可以应付,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进入戒备状态,准备随时冲出去给星燃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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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叫。”进屋的男子压低声音威胁道。
柔和地笑了笑,星燃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叫?”
目光在星燃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打量许久,那人像是突然发现宝贝一样,一个踉跄扑向星燃,一把把他抱紧怀里,压低声音仿若哭诉着地对着星燃喊道:“辰公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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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男子的称呼,红莲心觉事有蹊跷,强压下冲出屏风一刀解决那男子的冲动,他又识趣地退到了原位。
依旧保留着柔和的笑容,星燃矜持地推开男子,道:“金盟主,好久不见了。”
哈哈笑了一声,男子随之伸手撤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恭维道:“不愧为辰公子,什么都瞒不过你。”
无感于他的恭维,星燃只是淡淡问他:“盟主这次入宫,该不是早知我隐居宫中,特意来找我的吧?”
“非也非也……”略带惭愧的摇摇头,男子道:“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公子你。”
“你是来找白虎王?”虽然心中大约已知,可为了不引起怀疑,星燃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
“也不是。”男人毫不掩饰地答着。
“那是……”
咬了咬牙,男子似是愤怒,恨恨地朝着地上啐一口,他告诉星燃:“辰公子,不瞒您说,此行我来,只为一人。”
“谁?”
“蝶影阁那个下贱的男妓——梦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