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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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高根鞋在门前停下,轻扣响门。
“辉零,我进来了——”华贵珠红礼服的少女说着,推门而入。门内的少女一同往常,目光呆滞的垂头坐在镜台前。
“嗯……今天精神还可以么……”赤蝶说着望了一眼房间中供奉的神喻,来到镜台前,拿起梳子,顺着辉零及地柔顺的长发,梳子缓缓划过。
“辉零,已经两年了呢……你来到这里,也已经两年了呢……将你的神喻和心志一同来定格你们的命流,不知道你清醒了的时候会不会还是那样无悔……”赤蝶顿了顿手中的梳子,“我想……你不会后悔的吧……”
赤蝶蹲下身,将辉零的发尾用精致的丝带束起。
“好了。”赤蝶直起身,而此时,辉零意外的微微转身看着她。
赤蝶诧异地看着辉零空洞的墨眸,以及,那樱色的唇缓慢的四个口型:谢谢。
转眼望着那闪光的神喻,赤蝶宽心的笑着:“辉零,你们的可笑的命运…确实该停了……”
七彩的花园里,所有的侍从和官员见到两位公主都尊敬的行礼。
银发的少女仰了仰手,所有侍女行礼后全员退下。
金发的少女在花园的桌椅上坐下,优雅的倒下三杯玫瑰茶。
“不要站在那里了,过来喝杯茶吧。”银发的少女望着不远处对着天际发呆的少年道。
“……”闻声,少女缓缓回首对上两人,“翼渼…旖旎……”
“辉二,你才苏醒过来,身子很虚弱,不要站着了!!”翼渼催促道。
“……”轻风吹拂着少年颈后的长发,缓步走近两人。
“今天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旖旎问着抿了口香宜的玫瑰。
“我…你说我睡了两年?”辉二望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问。
“嗯……都吓到我了,虽然神圣魔三域的人寿命可达数千,但你沉睡的这两年,我们还真的难熬呢……”翼渼叹气道。
“连我都没办法确定你会不会再苏醒过来,把你带回圣域来…是昕的请求,就当年的情况,恐怕是我们照顾你会比较方便。听说,神域当初的损伤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你…真的准备身体一好,就马上回去吗?”
对于旖旎的问题,辉二只是垂下了头,两年前的混沌中,赤眸少女的话回荡在耳边……
“辉一他…可能又不记得我了呢……”辉二哀伤的说着,“不知道…这两年他过的好不好……我很想他…真的很想……”
“其实我们也很想念辉一啊,”旖旎无奈的说,“两年前,他回来的时候我们见过他,他根本不记得我们了,连带你的记忆,我们的也被消除了……”
“他……会不会永远…都想不起我?”
“……你不是苏醒过来了吗?”翼渼反问着,“赤蝶说,她要你沉睡,而你也苏醒了过来,会不会辉一有一天,也能恢复记忆呢……”
辉二垂了垂眼,突然望向天空:“不,没关系,即使辉一想不起我也没关系,我不应该奢求更多的,只要他还活着,只要我还没死,只要我还能回到他身边……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问题是……辉零也失踪了两年……我一直很担心她……”
辉二看着翼渼,想到赤蝶当初所说的话,她所说的,“圣洁心灵的祈祷”应该就是姐姐了吧……
姐姐……
你和赤蝶定了什么样的交换呢……
姐姐……
“辉二,你要相信辉零,我不认为,她会消失……她会回来的!!”旖旎坚信着。
那样圣洁的姐姐,会回来。
一定的!!!
因为我们的羁绊依旧存在,我们的感情没有消失,所以,愿意相信!!
神域大门的开启,这让辉二想到了四年前,姐姐驱逐自己的场景,温柔的少女抱着自己,让自己去人界散心,而一切,也是从那里开始转折……
整个神域为银殿再次的出现感到震惊,辉二回到自己的宫殿,当初被自己亲手毁坏的宫殿早已修复。
“主人,欢迎您归来——”殿下,以昕为首,众神官的恭迎。
辉二望着昕欣慰的眼神,淡淡的笑了。当他注意到殿边的少女时,踌躇而紧张的走了过去。
“……银殿,欢迎您的归来。”晗欠身道。
“银殿!!兰殿在您不在的时候已经继承了帝王!!银殿!!现在您回来了!!我们要将帝王之位夺回来!!!”
“是啊!银殿!!你才应该是这个神域的帝王!!”
“银殿!!我们源氏才应该是神域的统治者!!把木村一氏的人全比下去!!!”
面对周围神官虎视眈眈的眼神,晗不禁稍稍退了一步。果然,氏族间的争斗无法泯灭吗?!暗叹:果然不应该这么嚣张一个人跑到银殿的宫殿来!!
不安的少女被一个温和的怀抱揽住,昕轻轻环着她:“晗,不会有事的……”
“嗯……”安心的回以一笑。转眼严肃的对上辉二,“您的意思呢?!”
“我要见辉一……”辉二平静的说着,“我要见的,不是什么帝王,我要见的……只是辉一……”
众神官并不明白自己主人的意义,全场肃静的看着晗。
“……好…我带你去见辉一!!”这是晗回以的答案。
三殿之一的银殿回归,这并不是小事,神域易主这样的事,可能因此发生。
三氏众神官在兰殿的殿下聚集。晗带着辉二踏入殿内。对帝王行理后,晗退在一边。
这是辉一成为神域帝王的第二年,即使是现在,源氏一族也强烈的希望银殿辉二可以成为帝王掌管神域。
辉二抬眼仰视着殿上的人,再次看见他的时候,灵魂不断的叫嚣着!!颤抖的辉二努力克制着泪水,以及那想不顾一切去拥抱他的举动!!依旧是那样清秀的面颜,依旧是那样纤细的人影……
年少的掌管者只是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冰眸俯视着众人。
辉二知道,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遗忘了两人之间的羁绊,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
身后源氏一族的神官们叫嚣着将帝王之位出让。昕根本无法抑制他们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恐怕已经明白“银殿”这两个字的意思了吧……辉二酸涩的想着,辉一他会怎么做呢?!那颗被黑暗包围的心会怎么做呢?!
——是用自身的黑暗筑起一层坚硬的防护墙保护自己吧。
——会直接将自己驱逐,或者杀了自己?!
“你……”辉一出声,是完全的没有语调。
“……”辉二望着他的眼中满是眷恋和痛楚。
“……”辉一直视着他,顿了顿。
“……”
“……”片刻的沉默后,辉一重新开口,“如果你愿意臣服于我,我便允许你留存于神域。”
殿下一片死寂。从不信任任何人的帝王兰殿第一次开出如此条件。可是,是否要接受的,是三殿中自尊自傲最高的银殿!!即使是现在,银殿依旧有能力来夺得帝王之位,而兰殿却是如此高傲的威胁与命令!!昕看着自己的主人,辉二目光坚毅的仰视着殿上的帝王。
如果是曾经,想让银殿辉二说出臣服二字绝对是可笑的愚蠢,但是,只要站在殿上的人是辉一的话……
辉一依旧是面无表情,而辉二则是垂下头扯出一个笑容: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戏剧里,我早已彻底臣服……
银殿踏上阶梯,朝帝王走去。
木村一氏的神官想加以阻拦,却被晗挥手拦下。
银殿辉二走至帝王辉一身前,温柔的一个微笑,随后单膝跪下,恭谨地执起帝王脚边奢华的衣摆,那上面金色所刻的,是神的最高咒章,将咒章递至唇边,合眼轻柔落下一吻。
——这是神域最高的忠诚,对着神章,用灵魂的起誓:
“我愿意臣服于你,我的帝王。”
银殿的神官瞪目结舌。昕只是轻笑着,同样单膝下跪,首席神官的行礼对其他神官来说是一种极端的压力,主人银殿的臣服,首席神官的默许。事实已定,其他神官无奈之下,一同下跪行礼。
云和晗对视一眼,冰晶月一氏和木村一氏在首席神官的带领下,同样跪身行礼。
所有人目光的下垂,谁都没有看见,那位帝王垂眼望着身前人的墨瞳轻颤着……
“想看的话,为什么不出去看呢?!”辉二的问话在响声中逐渐被掩盖。坐在庭廊上的少年颤了颤眼睫,转眼看着身后的人。
烟花七彩的光芒映衬在辉一秀美的脸上,辉二温暖的笑着,在他身边坐下。这是他回神域后的第四天,顺利入住兰殿宫殿的辉二经常会出现在辉一的眼前。而今天,恰巧是某个祭奠,而烟花,应该是昕从人界学来的吧。
“喜欢烟花就去看啊,宫殿里视觉有所限制啊……”
辉一冷眼看着他:“谁允许你出入我的寝殿?!”
“你这两年根本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辉二并没有理睬他的问题,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人,伸手爱恋的抚着辉一的脸。
“你——”辉一怔怔地看着他,不是应该生气的推开他下令惩罚他的吗?!明明是陌生人,为什么……对于他手心的温度并不讨厌…甚至……有些眷恋……
原本冰冷的瞳仿佛被对方的温柔化解般,晶莹的墨瞳上,悄然泛起一丝薄雾。
手心摩挲着爱人的脸,拇指不自觉的抚着辉一的唇钱,樱色的唇照映着烟花的绚烂,辉二的动作蒙上一丝情意,望着他眼中的一丝迷茫,轻轻按下他的下唇,情不自禁的凑近那片诱人的香柔……
“碰——”烟花响彻天际的爆裂声打断了辉二的动作,也稍稍拉回了他的理智,望着辉一惶恐的瞳,与他拉开了距离,无奈的垂下眼。
辉一颤动着苍白的唇,为什么没有拒绝他?!为什么没有推开他?!刚才…近在咫尺,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虽然…并没有真的触碰到…但是,仿佛身体上精神上,有对那样的热情的记忆……那是令人……令人眷恋的气息与温暖……
“我……刚才看侍女从你房间里端出的饭…你根本就什么都没吃啊……”辉二叹气,“你身体从小就不好,还这样不好好照顾自己!你以为你这样的身体能怎么经你折腾啊!!!”辉二有些不满的说着。
辉一只是望着他。
“把这个吃了吧……”辉二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透明精致的小锦盒,里面放的,是一块晶莹可爱的水晶蛋糕。辉二递给辉一,“是你喜欢的味道。”
辉一忧郁着,最后接了下来,拆开盒子后,是一股宜人的玫瑰香。辉一颤了颤眼睫,这样的味道似曾相识。轻轻咬下一口。
“翼渼让我带了很多不一样的回来,说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
辉一不解的望着辉二。
“好吃吗?”辉二欣慰的问。
“嗯……”辉一仰起清涩的笑容应着。
一份热度窜上辉二的面颜,稍稍别开目光,心口的幅度明显比平时激烈。天,自己看来这辈子都没办法对着眼前的人控制心跳了……
看着辉一满足的吃着水晶蛋糕,辉二失声轻笑,果然,辉一真的很单纯。
“沾到了……”辉二柔情地说着,伸手拭去辉一唇边的残余。
辉一回以的,是更为纯真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