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凤在江湖 第二十八章梦断淮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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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位公子找你。”若雨斜倚在贵妃榻上假寐,碧儿小心翼翼的在外面禀告。
刚有了睡意被人给打断,若雨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声音多少夹杂了点愤怒“不见。”
“可是小姐。”碧儿还想说什么,被若雨给打断。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这二小姐脾气就是大,怎么连我也不想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三分调笑,说着话,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若雨闻声,紧闭的眼睛一下睁开,袖中剑唰的一下指在了男子的鼻翼前,冷声道“莫少卿,你来干什么?”
莫少卿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弹,若雨的剑就偏离了方向,一笑“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大火气,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怎么还记着。”
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若雨越看越是憋屈,收起了剑“你少给我提以前的事。”
“是二小姐你自己识人不清,那时候硬把我当女孩,我都不介意了,你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莫少卿一脸的笑容可掬,摇着折扇,一派飞流。
“我警告你,那时候的事不许再提。”若雨气急,嚷嚷出声。
“好,好,不提,不提就是。”莫少卿赶紧摆摆手。“我接到了你姐姐的信,她让我代为照顾你。”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谁稀罕你照顾。”若雨嗤之以鼻。
“我当然知道你这丫头神通广大,只是后面一部分,你听我说完,你这次惹上了轩辕宁浩,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我在京城里官场上有认识的朋友,轩辕国有什么重大的事,都逃不出我的耳目,沈丞相不轨之心早就有,此次虎符丢失,若是被他知道,必然会掀起风浪,我想若是在掀起风浪前轩辕宁浩还没有拿回虎符,到时一定会采取非常手段,你的心境我理解,可是这样闹下去,形式只会对我们不利。”
若雨细细的听着,多少乖巧了些,等到莫少卿说完,凝眉细想了一会儿“虎符既然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会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你也知道,我姐姐她等不及了。”
莫少卿叹口气,挨着离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雪罗兰可是极品毒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管,我才不管。”若雨一脸倔强,“只要有一点点法子,我都要尝试。”
“你也不用着急,听说冥渊上神医谷,找那位神医去了,估计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这,若雨单手一撑,从榻上坐起,“那个神医有把握找到吗?”
“嗯。”莫少卿点点头。忽而一笑,狐狸眼微微上翘“我这次派出去协助你算计轩辕宁安的几个属下,可是被你收拾的很惨啊。”
“咦,有吗?”若雨见莫少卿露出这样的笑,心里知道这狐狸记仇了,赶紧赔上笑脸,“少卿哥哥,你也知道的,轩辕宁安是什么人,要是不把戏演足了,他会那么容易上钩吗?”
这丫头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一流,这脸也变的够快。
莫少卿也笑,“那我的手下就要白白牺牲。”
“哎呀,人家可没这样说啦,少卿哥哥也不是小气的人,是吧,大不了我赔偿点医药费。”
莫少卿眼角精光一闪,唇角高高翘起,脸上一派得意,似乎等得就是她这句话,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
“不可能,你敲诈。”若雨一听,愤愤的嚷出声。
“这怎么能是敲诈,我属下那些人的医药费是治不了这么多,可是你姐姐交代给我的事,可是要用真金白银换的。”
“我姐姐交代你的事?”一听是自己姐姐,若雨又沉寂下来。
“嗯。”莫少卿一脸严肃,苦皱着眉头,“这件事,不太好办,而且没钱,根本无法做到。”
“多少钱?”若雨果断的问道。
“大概要三十万两吧。”
“好,我给。”若雨咬咬牙,把心一横。
莫少卿微眯着的眼睛里,爬过一丝狡黯。果然还是提到惜雨好用。
“瑶华夫人,可信么?”
莫少卿为人狡诈,一般从来不肯相信任何人,“你姐姐的书信里有提过,她现在是黎渊国的一品诰命夫人,我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毕竟生死攸关,我不想就这么草率行事。”
若雨想了一会儿,“瑶华夫人,我想应该值得相信,毕竟我姐姐曾今救过她一命,她现在的地位也是靠着夜魅的势力才爬上去的,她没有理由不帮我们。”
莫少卿一把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你这里我不能多做停留,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联系就麻烦了。”
“碧儿送客。”若雨冲外面吩咐道。
碧儿立刻心领神会,所谓的送客就是悄悄从后门出去,不能被人发现。
等到莫少卿走了,若雨半倚在床榻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三十万两,这狐狸不会是在骗他吧,最好不是骗她,要不她非带人抄了他的老窝。
至于瑶华夫人,她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一个失去一切的可怜女子,所剩的也只是报仇而已。
寒冬腊月,纷纷扬扬的雪冷冷的飘洒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怀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孩,步履慲跚着一步步在风雪中前行。
紧了紧怀中的孩子,小脸因为寒冷还有些发白,女子眼中不免有些担忧,嘴里念叨着“孩子啊,再支持一下等到了太守府找到了你爹,就有好日子过了。”
女子容颜还算美丽,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有些沧桑,眼角的皱纹还可以看见,发丝上隐约可见苍白的银丝,不知是雪落在了上面造成的效果还是本来就有那几缕白发。
小孩的眼神清澈,似乎能听懂母亲的话语般,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一下,煞是可爱。
看着怀中可爱的孩子,女子慧心的一笑,满是慈爱之情。
一年前自己的丈夫由原来的县令升到了泯淮州的太守,那时因为自己有孕在身,再加上婆婆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只好留了下来,而如今孩子已经六个月大,却还不见相公派人来接她们,所以只好忍不住来寻,偌大的泯淮比不上她所呆的小地方才几日身上的盘缠便已经用光,好不容易挨着饿走到了泯淮的府城,谁知这雪说下就下。
苍白的颜色,入目的冰凉,高强碧瓦,一路行至终于看见了太守府三个大字,女子忍不住喜极而泣,“孩子咱们终于到了。”
扑上前,就欲进门,谁知却被家丁拦了下来。“大胆,何人胆敢擅闯太守府?”
女子一怔,差点都忘了,这里没有人认识她。
“几位大爷,我是你们太守的结发妻子,这不大老远的跑到这泯淮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老爷的夫人?”
门口的家丁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不自在起来,又催促了一句“麻烦这位大爷给你们家老爷通报一声。”
“啊,我这里有信物为证。”猛然想起了什么,女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
接过香囊,那个门口的家丁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松口“你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望着开启又瞬间阖上的门,女子忍不住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了很久,不见动静。女子一直把手里的孩子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孩子暖和。
吱呀,高大的朱红色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披狐裘的男子,身后家丁侍卫相继尾随。
女子抬头看着自己一年多不见的相公,有些恍惚,男人身上已经有些发福,再不如那时在县里的清瘦。
看着那个身披狐裘的男人走到了门口,女子抬步刚想扑过去诉说这一年的分别之苦,谁知却被森冷的兵刃拦住。
男人身后的侍卫抽出了刀,横在了女子面前。
女子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往前走,目光探向了自己的丈夫。
“那是我们的孩子?”
男人看也没看女子一眼,只是盯着她手里的孩子。
看见自己相公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孩子,女子忍不住狂喜的点头“相公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才分开一年多她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话不忘把怀里的孩子往前举了举,以便让男人看的更清楚。
“把孩子抱上来。”
男人冷淡的向身旁的侍卫发令。
侍卫接过了孩子转交到了男人手中,低头看着巴掌大的小孩,男人眼里闪过欣喜的光,初为人父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可是,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探进了孩子的襁褓在里面摸索着,半天却见男人突然变了脸“女孩?”
不明白自己的相公为什么变了脸色,女子还是笑着“是啊,相公,是个女孩,你看她多可爱。”
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盯着手里的孩子不说话,半晌却吐出了这个世上对于女子来说最残忍的话“来人把这个疯妇赶走,本官不认识她。”
“相公?”女子听到这无情的话忍不住颤颤的开口,男人却不再看她一眼,转手把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卫,“还给那个疯女人。”
“相公,相公,我是云娘啊”
不敢相信眼前突然变故的一幕,女子扯开嗓子呼唤着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的男人,“我是云娘啊,这是我们的孩子,相公。”
门哐当一声紧紧的关上,云娘麻木的接过手里的孩子,怔怔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一颗心却比冰天雪地还冷。
为什么?她不理解,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说等到孩子出世就派人来接她们娘俩,可是为什么她来了,他却说不认识她。
“相公,相公。”
云娘不甘心的扑上前去,想敲开那紧紧闭合的大门,守在门口的家丁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狠狠的一甩,“疯婆娘,我们家大人都说不认识你,你还在这瞎闹什么?”
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稳稳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女子张了张嘴苦涩的滋味遍布心田,呵,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当初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她要维持他考取功名利禄的费用,不辞辛劳,而如今一切都有了,他却说不认识她,为什么不认识?
想起刚才男人挑剔的眼神,难道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孩吗?他明明说过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这冰天雪地里她在泯淮没有认识的亲人,这么冷的天孩子怎么办?
心疼的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云娘又不甘心的跑上前去“几位大爷求求你们,我真的是你们老爷的夫人,再说这孩子冰天雪地里的真的熬不住啊。”
她悲切的赴倒在地哀哀祈求。
“哼,我们老爷的夫人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是哪一个?”
冷冷的一句话浇灭了她心头的唯一一丝火焰,“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即使不认识我,孩子,对,麻烦你们通报一声让孩子在府里呆上一夜等明儿个雪停了我就带孩子离开,求求你们。”
“滚。”门口的家丁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她肩上“疯婆子,你以为我们太守府是谁都能进的吗?”
又对着旁边另一个人“兄弟这大冷的天咱们还是进去吧,别跟这个疯女人在这儿耗着。”
紧闭的门又一次开了然后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