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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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之都位于天地五界的交汇处,是个非常奇特的地方。这里终年被飓风包绕,如果没有主人的同意,即使是天帝奥利斯也无法进入。而这里的主人,便是自称风神的休斯---人们比较习惯于称他“父神”。没有踏入过风之都的人是无法想象出飓风中会有的景色,当你穿越结界,踏上属于风之都的土地的时候,只会感觉惊叹:这里没有季节的变化,温度怡人,有最美的景致---各种奇花异草不分季节的同时盛开,只要这世上有的,你就能在这里找到。这里盛开的花永远不会凋零,可以一直怒放它们的美丽。
    风之都的一角,一个消瘦孤单的身形静立在那片花海前。
    白色的茉莉,紫色的紫罗兰,彩色的七色花,还有,那唯一的一株忘忧草---这是传说中的幻族的四大精灵使者。在外界,幻族是传说,而在这里,它们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幻族,正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她才会落得这么悲哀!蝶儿瀑---蓝蝶精灵,是玉水渊的幻族中最美的精灵女孩,也是贺森迪加最爱的女孩。那女孩已经不存在了,也带走了他所有的爱恋,那自己呢,自己的爱又该怎么办?
    轻抚着戴在右手中指的蝶形戒指,那是她所做的封印---她封印了属于蝶瀑谷的一切,封印了贺森迪加记忆中属于蝶儿瀑的一切回忆---她以为只要这样,他就会慢慢遗忘。她只是希望他能回应自己,却只得到了他的恨。当他以为自己灭了蓝蝴蝶一族时,那眼神,那让她浑身颤抖的冰冷憎恶的眼神---她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得不到爱,就算恨也好,至少他会一直把自己放在心底……
    有时她不禁会想,如果没有玉水渊的幻族,没有蓝蝶精灵蝶儿瀑的存在,贺森迪加是不是就会爱上自己?
    这个问题却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她静静的看着那抹蓝,让自己的心绪沉淀。被无数的花包围着,那一株忘忧草应该是不起眼的,可她就是执著于它---关于它的传说太多,都是充满悲伤的。
    忘忧草,忘忧草,真的会让人忘记忧伤吗?如果真的那么神奇,又怎么会只剩下它孤独的身影呢……
    她们一样,相同孤独……
    “轻舞,……轻舞?”
    温柔的男声轻唤着,那样的小心翼翼。
    这里是风之都景色最美的地方,可显然,眼前的人儿并没有欣赏。
    那天从休伊斯神殿回来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提诺看着日渐消瘦的爱女,只能把所有的叹息留在心里。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心情就只随着那个人的喜怒而起伏,而他,只能在她身后,默默的支持与祝福。心,没来由的痛起来---好奇怪啊,他这样的身体也会感觉到痛吗?明明告诉过自己,只要她幸福就好,这样就好,可……无论是她当初笑着依偎在那个人身边,还是现在心碎模样,他都觉得好心痛!
    她就站在眼前,背影孤单而落寞,自己却不能拥她入怀,颤抖的手举起又放下,最终只是握成拳,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义父,你……见过蓝蝶精灵吗?”
    轻舞幽幽的问道,声音空洞又迷茫。她没有回头,错过了提诺炙烈的目光。她提出了问题,却又仿佛自言自语,没有期待答案。
    “义父,为什么即使在消失之后,还有人那么的思念?是怎样的美好才会让人念念不忘,刻骨铭心?活着的不是才更应该好好珍惜吗……”
    更多的自怨自艾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她已陷入一具温暖的怀抱。提诺从背后小心的轻拥着,让她感觉自己是被珍惜着,被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空洞的眼眸刹那间涌出泪意,然后止也止不住的,一滴滴滑落。滚烫的泪滴落在提诺的手背,烫人的温度一直延伸,烧痛了他的心。
    “轻舞,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你是那么好……不要因为别人不懂得珍惜而否定自己,那样会令爱你的人伤心的!”
    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轻颤,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轻舞不想去问,不想去了解,她只想短暂的沉溺在温暖的呵护里。是她自私吗,利用了义父的爱,去抚平自己的伤痛……可是,可是现在的她真的好累,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再温暖的怀抱都是不可以沉溺的,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
    狂野的视线,载着那么浓烈的爱恋,毫无顾忌的,放肆的凝望着她。她感觉自己就要熔化在那片灼热中。依旧只有那双眼,毫不遮掩的传达着情意,让她深深沉溺……
    猛然转醒,她喘息着,心猛烈的跳动,她怀疑真的会从胸口跳出来。睁大眼无意识的望着屋顶,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不知道。好多次了,那双眼一次比一次清晰,感觉很熟悉,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只是不小心遗忘。
    会是谁……
    “轻舞?”
    门外传来提诺焦急的呼唤,她惊扰到义父了吗?起身打开门,她看见义父担心的面容。
    “怎么了?”轻柔的话语,与脸上的表情极不相称,却成功的安抚了她。
    “做了个梦!”她回答。思及梦的内容,不禁羞红了脸。
    提诺褐色的眼瞳黯了下,随即取笑道:“贺森迪加?”
    这个名字令她的脸失去血色。
    “不是!”从她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话中的寂寥刺痛了他的心。他宁可她能红着脸说“是”。虽然留给他的只能是伤痛,但至少她是幸福的。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为了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嫉妒。
    “我……梦见了一双眼……”
    没有察觉提诺此刻复杂的心情,轻舞描述着自己混乱的梦境。义父是真的关心爱护她,她不想让他担心。述说完,却看见义父盯着自己,双眼散发着异样的神采。
    好象---
    又不象---
    她从未看过义父温柔的眼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有一瞬,她几乎把梦中的眼与义父的眼重叠。可惜他的眼眸很快恢复温柔,快的让她觉得那一瞬的异样是自己的错觉。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提诺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就怕自己会忍不住抱紧她,吓坏她。她记得自己,记得自己---这个认知让他心因喜悦而颤抖。失控的眼那么炙烈,那么渴望的看着她---他多想拥着她,诉说自己的思念,自己的爱恋,可当看见她清澈的眼眸中印出的自己的身影时,他如被人泼了盆冷水,清醒了过来。是啊,那只是她记忆中残存的碎片,什么也不算!他依旧是提诺,她依旧是轻舞,什么也改变不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
    勉强说完安抚的话,提诺逃避似的快步走开,顾不得轻舞是否会感到奇怪。他害怕自己会失控!长久以来的压抑,令他濒临崩溃。每当看见轻舞,他就会想起另一张自己思慕的脸,虽然她们长相不同,却拥有着同一个灵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不是告诉过自己要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守护着她吗?可当他发觉自己会嫉妒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到底爱着谁?是她……还是轻舞……他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
    本想回房冷静的思考,可双脚像是有自己的意志,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停在一座小阁楼前。怔了一下,他咬咬牙,推门进入。显然他太专注与自己的思绪,没发现身后有个人一直跟随着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义父为什么会来这里?
    轻舞心里充满疑问。她是因为感觉到义父的异样,有些不放心才跟在他后面的,没想到义父会来这里。对于风之都,她并不是很熟悉---她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待在休伊斯神殿,待在有“他”的地方---至少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环顾四周,这里很幽静,像是遗世而独立,周围没有花海、溪流的景致衬托,却又不会感到孤单,站在这里,她感觉自己的心宁静平和下来。
    没有时间再细细打量,她看见义父的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错愕、渴望、犹豫、痛楚……她从没有见过他出现这样的表情,让她觉得他很---脆弱!终于,他下定决心一般,毅然推门而入。怀揣着好奇的心思,她也跟着进去了。
    看这小阁楼的外表小巧精致,可里面还真是大。一进门是一条很长的走道,走道两边各有好几扇门。义父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径直走向最深处的那扇门。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直接推门进去了。
    轻舞站在门口一阵犹豫,她该不该进去呢?她现在的做法好象偷窥,这样是不好的,义父知道了也可能会生气(虽然她从没见过他生气或对自己发脾气),她应该立刻走开的,可她像着了魔一样,静静的站着。门没有关上,从她这里可以看见义父的背影。他颀长的身影立在那儿,好象面对着什么,喃喃自语。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出哀伤。心神一阵恍惚,这种语气,这种低沉的声音,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在哪里?在哪里……那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她应该知道的,那仿若从灵魂深出所产生的共鸣!
    不自禁的,她推门而入。义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面镜子立在中央。那镜子有一人高,椭圆形的镜面,仔细看来,那镜面好象水平面,还隐约着流光溢彩。镜面四周装饰着图腾,那是她所熟悉的属于风族的图腾---只有风神休斯才拥有的图腾!
    她更加迷惑了---风神的屋子,风神的镜子,义父来这里做什么?
    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却没有映出她的身影,而是……
    “啊!”
    她如受到惊吓一般,瞪圆了双眼,掩嘴后退了一步。接着,双眸迷蒙起来。
    贺森迪加?为什么会是他?
    心跳微乱,无法思考,只能着迷的望着那张日夜思慕的英俊面容。镜中的他在想些什么呢?眉头有些皱,眼神有些冷,唇角些微下垂,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谁惹他生气了吗?望着望着,渐渐不满足于只能这样望着,颤抖的伸出手,怀着忐忑,怀着一抹羞涩,她抚向他的脸。没有实质的触感,她的手穿镜而过,镜面好象水面荡漾,涟漪散开,模糊了那人的身形。镜中的身影栩栩如生,让她忘了那只不过是幻影。她怔忪,随即心沉了下去---即使幻境,她与他都无法有交集吗?
    “水纹镜会令人陷入幻境无法自拔,提诺没有告诉过你吗?”
    轻柔甜美的声音穿透了她的思绪,把她从幻境中解脱出来。她一阵激凛,自己是怎么了,精神恍惚的。她快速转身,看向来人。
    ---好美的一张脸!
    除了惊叹,轻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么绝美的人,自己不曾见过,却又能感受到那沉静温暖的气息,她迷惑了,有一种遗忘掉了什么的感觉。直到胸口传来窒闷的感觉,她才发觉自己竟然看得呆掉了,忘了呼吸。面颊有热气上升,她不敢再看向那美人,眼眸慌乱中对上了一双深沉的黑眸,那黑眸隐约闪着不悦---
    今天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被吓到,可……
    她慌忙单膝跪地,恭敬的低唤:“父神!”
    是,她仍是吓了一跳,跟在那美人身后的,赫然是风神休斯!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私自侵入了风神的领域!低下头,额际浮出薄汗,自己今天真是太大胆了。
    “你吓到她了!”
    温柔似水的声音,没有娇嗔或献媚,只有一径的温柔,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而那种温柔,又有可以包容天下的气度。轻舞不禁在心中猜测这美人的身份---从未听义父提起过风之都有这样的人存在---能够站在风神身侧,又不会显得卑微渺小,这样的存在,会是谁?
    手臂被轻轻扶起,轻舞讶然的看着那双白皙娇嫩的手---这美人身上无一不精致!
    “别那么多礼!”
    注意力被拉回,轻舞顺着那双手的力道起身,目光也落在了美人的脸上。即使是这么近的看她,也看不出她美丽的脸上有一点瑕疵。目光与她的眼相对,捕捉到她温柔眼光中一闪而逝的狡鲒。轻舞一楞,为什么自己会毫不意外呢?仿佛知道她就是该那么的慧鲒。
    “你是轻舞吧!你好,我是水月惜!”温柔的声调维持不了多久,她的语气转为轻快,灵动的水眸也上下打量着轻舞。
    “你好可爱!”这是她的结论。
    轻舞的脸上不自觉的浮上一抹红晕。可爱?从没有人这样形容过她。只是从这个美人口中说出来,应该是个荣幸吧!
    水月惜---五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她是天界第一美女水月巫女水月芷与天帝长子乌里诺的孩子。她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被天帝囚禁于黑杨树森林。五界之中流传着无数关于她的传说,她的存在就像一则传奇。
    轻舞着迷的望着这个内外皆美的女子。直到风神不悦的声音响起,才惶恐的别开眼。
    “水纹镜会映射出人心中最深的渴盼,所以极易令人沉迷。虚幻的东西,还是不要过于沉溺的好!”休斯淡淡的说。
    “是的,父神!请原谅属下的闯入,属下告退!”轻舞垂下眼,恭敬的说道。说完,不敢再逗留,转身离开。
    “干嘛这么严肃,你看,把人都下跑了!轻松一点嘛!”
    背后传来水月惜娇俏的声音。没有回头,但也可以想象出休斯无奈中带着点宠溺的表情。是啊,也只有这般绝美的人儿才值得去倾心宠爱---一抹自嘲的笑浮上嘴角,然后,彻底丢开了脑中混乱的思绪。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前,她才突然想到一个疑问
    ---刚刚,义父在镜中看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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