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无限江山  第一百一十一章一报还一报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963  更新时间:10-09-08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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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萋菲也是一笑,轻轻抬了抬剑锋,示意他退进屋中,这才撤了剑道:“担心二位没了李姑娘相陪一定寂寞得很,这才过来瞧瞧。”
    江碧沉轻轻哼了哼。这是来算旧账么?自从李昭离出了洞,顾萋菲便再也没来过,今日突然出现,看来外界一定发生了什么。
    顾萋菲又道:“王爷想得没错,的确是发生了什么,然而我此番来却纯粹是一时兴起。二位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江毓儿陡然间觉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江碧沉的手,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划过了她的眼前,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江碧沉发出一声惨叫倒了下去,捂住的左手臂弯里涌出阵阵血迹,“我的手!”
    “三哥!”江毓儿惊慌失措地扶住他,见他痛得面孔几近扭曲,片刻之后她才想到质问另外一个人,“顾萋菲!你干了什么?”
    江碧沉抽着气怒道:“他、他——”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完整。
    顾萋菲低头瞧着他们,淡淡地笑道:“我曾跟二弟说过,若是他不安分就挑断你们的手脚筋脉,不过向一个豆蔻女子下手到底有些于心不忍,因此就只好委屈王爷了。”
    “你、你挑断了三哥的——”
    “不错,这还只是一只手而已。”
    江毓儿震惊得无以复加,脱口骂道:“姓顾的,你是不是疯了?”
    顾萋菲挑高眉,温颜一笑:“小郡主,我劝你最好不要激得我改变主意对你下手。”
    “你杀了我得了!威胁一个女子算什么英雄!”江碧沉总算喘过了气,想到自己左手就此废掉,恨得直欲发狂,坐在地上冷笑道:“有种放了我,我们两军对阵光明正大打一场,趁人不备突施冷剑,与小人有什么两样?”
    “那你们江家军队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孺、刺瞎一个孩子的眼睛,又算什么英雄?”撩起额发让他们看清那伤疤,顾萋菲无甚感情地笑了一笑,“我母妃的命,加上这只眼睛,一报还一报,算起来我并不过分。”
    江毓儿叫道:“那你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杀了我娘亲?!如果真的是一报还一报,我的娘亲换了你的娘亲,三哥一只手换了你一只眼睛,那你为什么不就此停手?为什么还要插手天下之事?明明已经够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
    顾萋菲盯着她,盯着江碧沉,一字一字道:“你们以我顾家的命换得了天下,我们又有何不可?”
    离开的时候,顾萋菲对手下人吩咐道:“把他二人随便扔到一个山洞里,其余人都撤走。”
    将来二弟再闯进此处,这就当是做大哥的送给他的一份小小礼物。
    “姓顾的!你给我回来!我们是你的人质,你不能就这么不管了!”江毓儿徒劳无功地摇着铁栅栏,纵然声响大得连自己都觉得脑子发蒙,可外面却一片死寂。
    “别摇了,他不会回来,还是过来帮我包扎吧。”江碧沉疲惫地靠着潮湿的石壁,一边看她努力撕着衣料,一边打量这块狭窄的牢笼。此时他们身处一十步见方的洞穴,一座铁栅栏将他们锁在洞里,栅栏外的洞壁上隔几丈便燃着两汪油灯,身后还有一处洞穴,但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什么样。江碧沉打量半晌,哧地一下笑起来,“才过半日,待遇相差也未免太大了,这家伙干得真绝,连一口干粮都没留下。”
    江毓儿苦着脸卷起他的袖子,一道极细的伤口从左至右贯穿了臂弯,血早已没有流了,可就是这样一道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的小伤口,就让三哥的手……她的手禁不住发抖,这断了的筋脉不知还能不能接上?这伤不知还能不能治好?将来三哥岂不是成了残缺之人?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片刻之际脸上已成一片水泽,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傻瓜,哭什么?一只手而已。”
    听他这么说,江毓儿的泪越发控制不住了,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试图把结打好,可手抖得厉害,打了许久都打不上。江碧沉叹了口气,柔声道:“拿好一边,我来打。”
    “三哥……。”江毓儿总算抬起头来,示意让她来打,“你的手还能治好吗?”
    江碧沉笑了笑,“就算能,等我们逃出去也延误了医治的时机。”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隔了许久,她又问。
    江碧沉望望上方。这里无水无粮,虽已开春,洞中却依然阴冷,要是淳于明不能及时找到他们……。他又摸摸她的头:“一定能出去,我们一定都能好好的出去。”
    好好的……这样也算是好好的吗?江毓儿没有做声,轻轻把他的袖子放下整理妥当了,坐到他身边低声道:“我很担心明哥哥他,顾萋菲突然这样,会不会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顾萋菲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是不是表示我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立场不同,阿明跟他哥哥起冲突是在所难免的事,他一定有所准备,因此不用太担心。”江碧沉揽过她的肩揉了揉,安慰道:“没有利用价值或许正好说明他已自顾不暇,已顾不上拿我们去胁迫他人。倒是军队全部出动,我担心是不是已经跟朝廷开战了,唉,外面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纷乱局势。”
    江毓儿沉默了。她想起在船上时顾萋菲关于她父王与朝廷关系的一番话,父王他该不会真的会叛乱吧?
    望望身边低头沉思的三哥,若是真的,她跟三哥以后也会成为敌人?
    黯然抱住江碧沉的手臂,这是多日来她身边仅存的温暖,却不经意看见了腕上的七宝银镯,往日种种纷纷浮现眼前,她低低道:“我觉得,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些人,都好像大海里面一片小小的树叶,沉沉浮浮,身不由己。今日高官,他日阶囚,谁知道什么时候得意,什么时候丧命。”
    听她口气中竟露出沧桑看破之感,江碧沉深深瞧了她一眼,突然笑道:“放心,我们几个就算是树叶也一定是芭蕉叶,别人都沉了,我们还都浮着。”
    江毓儿呃了一声,想着几片又大又黄、光剩了烂叶杆的芭蕉叶在水上漂啊漂,不由得扑哧笑道:“好丑哦!”
    江碧沉松了口气,揉着她肩膀道:“对了开心点,尽人事,听天命,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好好保存体力,再想办法逃出去。”
    “……嗯。”安静了片刻,江毓儿站起道:“我去看看后面的洞穴里有些什么。”在洞门**了许久却不敢进去,还是江碧沉道:“算了,里面不知有没有机关,等我找点火进去。”
    他拿腰带把左手吊在脖子上,比较一番壁上两盏油灯哪个最近,才从栅栏中努力探出身子去取,没成想居然够不着,试了几次都差了少许。他回头叫:“毓儿,来站到我背上。”江毓儿依言爬到他背上,可灯却大了些拿不进栏内,只得暂且放到地上,寻了块木棍裹着布沾湿了油,就着灯火点燃了,二人一同进了洞。
    洞比原先想得更大更深,火把居然一时照不透那黑暗,只隐隐约约看见洞中有些破烂的木桌木凳,角落里堆了几个瓦罐。再往里走,壁上竟挂了几幅书画,只是因洞中潮湿已褪色大半,江碧沉仔细辨认半日也认不出是何人手笔。洞的尽头是座垮塌的大床,木色漆黑已经看不出什么材质。江毓儿在床上翻来捡去,忽然什么物事嗒的一声掉在地上,捡起看时却是沉甸甸一封信,她递给江碧沉:“你看。”
    江碧沉掂了掂,信里好像夹带了两个硬硬的东西,陡然兴奋起来,会不会是开启栅栏的钥匙?急忙示意江毓儿打开,却只是一只断成两截的木簪子,用材平庸,式样也极简单,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
    他们失望之极,随手把簪子和信裹在一起揣在袖中,继续在洞里转了一圈,却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找到,再多待片刻,火把的火渐渐势小,只好吹熄了退出了里洞。
    坐在地上休息半晌,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二人于是百无聊赖地摸出那簪子和信。方才只是匆匆一瞥,如今在光下一瞧,虽通体光滑、仅在簪尾处刻了枝桃花,然而线条极尽流畅,刀法与力度竟都属上乘。江毓儿肯定地道:“这是男子刻的。”
    “怎么见得?”
    “明哥哥有时候也刻些东西玩,都是这种气派。”
    这么说,是一个男子刻的发簪?怎么会落在这儿?
    忽然就对那信起了兴致,展开一看,信纸斑斑驳驳,似是被水浸泡后又干了,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依旧瞧得出那字体遒劲飞扬的神采。
    二人就着火光读了一遍,信中写道:“琳琅,前日你之所言在下尽皆明了,思及种种,悔不当初,便依你所愿订下生死之约,三日后子时于洗玉坡桥上相会,将那前尘尽数了断。”落款处字迹模糊,只认得出一个“唐”字。整封信寥寥数语,好像有道不尽的往事,却在最后戛然而止,叫人浮想联翩。
    江碧沉道:“看起来是个男子写的,说不定那发簪也是这人的。嗯,跟这叫琳琅的姑娘有些恩怨,而且这恩怨还不小,否则也不会定下生死之约。”
    “将那前尘尽数了断。。。。。。。”江毓儿喃喃念着最后那句,简简单单八个字,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回肠荡气,不禁惘然若失道:“他们结了什么恩怨呢?好想知道最后究竟如何了断的。。。。。。”
    江碧沉瞄她一眼,没有接话。江毓儿自己出了会儿神,突然跳起道:“我再进洞去找找。”过了良久,听她在里面叫:“三哥,你快进来!”
    江碧沉急忙进去,见江毓儿指着那张大床有些兴奋地道“这是紫檀的!”
    江碧沉吃了一惊,拿过火把一看,果然,整张床全用名贵的小叶紫檀雕成,抹去尘土后可见花纹繁复细密,就连他府里也未必有。是怎样的人才能用得上这样的器具?又怎么会住在这种洞中?那人又去了哪里?
    正思索着,江毓儿拿出那信又读了一遍,高兴地道:“我知道了!这个姓唐的一定是江南唐家的人,而且地位不寻常,不然一般人哪里用得起这种床?回头我就去问问唐为烛,他或许知道那人的事!”
    江碧沉张了张口,看她雀跃了半日,最后忍不住道:“依我看这里住的不太可能是这姓唐的男子。”
    “咦?为什么?”
    “很少人会把未送出去的信一直收着吧?那么这信一定是到了那琳琅姑娘手中。”江碧沉看看那信,叹了口气道,“你看,这信被揉成这样,想是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或许。。。。。。。还流过许多泪。”
    “啊,的确。。。。。。这么说,这琳琅心里其实很喜欢唐公子吧?可为什么她会要他与自己定下生死之约?”
    “谁知道呢?大概是唐公子负了她,她自己却独自住在这里。”江碧沉沉吟着,把信递给她,“你好生收着,到时给阿明看看,说不定真是唐家的也未可知。”
    江毓儿接过信,对着那簪子看了半响,叹道:“这也定是那唐公子刻了送给她的,好好的一对情侣,最后怎么就散了?”
    江碧沉摸摸她的头,“这其中内情肯定复杂,出去问问阿明就知道了。”
    “好!”江毓儿猛然抬头,眼里烁烁地闪着光芒,“我一定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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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有话要说:。。。。。。最近心情不好,我要开始虐人了!【其实已经开始虐了,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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