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光灯映照的凄冷的密室里。
    再一次甩向身体的皮鞭上已沾上鲜红的液体，顺势溅在脸颊上，让人反胃的血腥气息。男人阴鸷的眼神狠狠盯着已遍体鳞伤的少年，“很疼是不是？那就快求我饶过你。”
    已喑哑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回吼，“你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不也就……就等我求饶让你舒心罢了。”
    下巴承受着几乎被捏碎的力道，“太聪明了不是件好事，骨头也是犯贱的硬，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男人扔掉皮鞭，又换上另一副干净的手术手套。
    少年强忍住身体的颤栗，男人每换一副手套便意味着自己要承受更令人发指的折磨。而一旦露出胆怯——GAMEOVER。迫使自己逼视他，将喉中涌上的血强咽下去。
    男人推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笑得风花雪月，好不潇洒，只是那双眼睛却更深沉了，“是不是遗传的，现在也无法考证了呢。”别有用心地顿了一下，“真是可惜呢，竟然直接就送了他一程。”
    “你！”
    “我怎么了？”刻意应得一脸无害。
    但是少年的反应让男人觉得很无趣，只是紧闭了眼睛，头却仰得更高，怕眼泪不经允许就流下来。
    上天如果有眼，就让男人和自己对调位置吧，然后把他施在自己身上的十倍百倍地抽回来，连带报了弑父之仇。
    头发被狠狠下拽，“不敢睁开眼睛吗？怕在我面前掉眼泪？你尽管在心中报复我吧，反正现实是残酷的。你今天注定要死在我手里。”
    复又睁开眼，一如既往的清冷，“放马过来。”
    男人不怒反笑，摩挲起少年毫无损伤的脸，“很美，让我都不忍心毁了……我不信逼不出你的眼泪。”男人的手在他大腿内侧若有若无地游移，少年的心顿时凉透，脸色苍白。
    “表现好点的话，或许我会改变主意，怎么样？”
    少年一声“呸”还没能出口，封闭的密室突兀地响起清澈的男声，“够了，我看不下去了。”
    “是谁？”男人惊恐地回头扫视，但是什么人都没有。少年陡亮的眼眸又黯了下去，真是想转机都想出幻觉了。
    似是为了肯定少年的认知般，扣住手脚的拷锁逐个弹开，顿时失去支撑的身体瘫软在地上。
    那男声又一次响起，这回近在耳畔，“太猥琐了，我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是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人。
    “找不到合适的词也不用叫得这么难听吧！这两个问题你等会儿都会明白。不过先别抱太多感激，我会愧疚的。”
    男人摸不到逻辑，“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执行任务。”封天秋看看桌上大部分已沾上血迹的物件，皱了皱眉，挑了一把干净的匕首。“哎，可是你太郁闷了，拖了这么长时间，我等得肚子都饿了。”
    空中一把匕首径直飞进男人的手里，吓得男人不得动弹。调好匕刃的角度，声音的主人似是满意地转身扶直少年的身子。
    然后，残破的身子被轻柔一推，就势撞上男人手中的匕首，一命呜呼。
    少年在那一刻发誓，一定不放过任何一个整死这个“幕后推手”的机会。
    封天秋满意地提起少年的魂魄，好心地嘱咐愣在当场的男人，“好好安葬他吧，不然死后又要多一条罪名：凌虐美少年尸体。轮回前就可能被判司那群老女人假公济私划上个几道。”顺手捏捏男人英俊的脸。
    “你把他送上天了。”
    “嗯。”
    “可是我还没虐够。”
    “呃，下次吧，后会有期。”悠悠转醒的少年魂魄又被这一对话愣给气昏过去了。
    要不是事先做了功课，天秋真的会认为这男人精神失常。
    再次转醒，视野中是梦幻般的陌生美人的侧脸。呃……却是男的，二十出头的样子，奇怪的墨绿色长发，好奇地揪下一把。
    “啊！痛！”美人愤恨地打飞他的手，良久才说，“你醒了。”
    “我知道我醒了。”原来不是假发……查看了下自己的身体，果然什么伤都没了。周围清一色的冰冷的白，好像诊所。
    美人估计也觉得自己白痴了一回，换了个话题，“你真的不疼吗？我看你被虐了一上午哎！连哼都没哼一句。”
    本来病恹恹的少年突然起身，双手绕环圈住封天秋的脖颈，声音哽咽，“疼！我好疼！”埋首在封天秋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一度提高分贝，直喊疼。
    封天秋一开始还愧疚地忍受他的音量，心酸地抚拍少年的背。直到被勒紧地喘不过气来，“放——放开我！”努力要扯开少年的手臂。
    “不放，哼！”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这混蛋，他倒自己承认了。
    原来是蓄意谋杀！封天秋动了点真格，轻轻松松就把少年推开了。即将出口的指责，在看到少年红肿的眼眶时空白。一滴泪滑下脸际，封天秋自然地弯下身，在唇吻上那滴泪前，脸被结实地扇飞了。
    少年咬牙切齿地抛下一句：“你个变态！”潇洒地擦身而过……
    “少侠，请留步！”封天秋追到街上。
    “哈？你该不会被刺激到了吧？”
    “是被刺激到了。”珠玑这个混小子竟然把他给骗傻了，原来一直在吃他的豆腐！传出去，他的英名何在！
    “啊？接下来你该不会要替我接风洗尘吧？”
    “真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是该带到总务厅了。
    “然后把女儿许配给我。”武侠小说不都这样……
    “啊？”小小年纪，竟然色欲熏心，不还只有17吗？“女儿没有，儿子你什么时候想要都没问题。”能甩掉珠玑这小子是他近来最大的愿望。
    “一点都不好玩。”少年冷冷看了封天秋一眼，走人。
    错觉吗？那眼神透出的冷冷恨意。“你去哪？还是说，你能去哪？”递进地逼迫少年直视现实。
    “你个天杀的，让我回去！”陌生的街道，让他近乎崩溃。
    “又是一语中的，我的确是天杀的。但敢问，谁不是上天杀的？这是我，或者你，都逃避不了的命运。芸芸众生，尘起尘落。”忽然冰冷的眼神，陌生得判若两人，“即便你想回去救你母亲，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已经来了。”
    来了？惊恐地四顾，猛然在流动的人群中搜寻到熟悉的面容，“妈妈！妈妈，是我！”
    中年女子看着他，却是一脸茫然。
    “没用的，他们的记忆已经被销毁了。”
    “骗人，那为什么我都记得？”
    “跟我来，我告诉你。”
    “我不走！”
    “放心，我保证，她不会消失的！”人也就是不断地死亡，不断地轮回，却永远不会死透，因为不会消失。就只是一次次陌生……
    看少年还是没有一点跟自己走的意思，封天秋手起“手刀”落，直接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