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往事堪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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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管家老徐兴冲冲奔进府中禀告。
     “谦儿回来了”?冯夫人双手合十虔诚地在菩萨面前上了一炷香。
     “大少爷把大少奶奶也接回来了”。
     “云雁?他果真找了”。冯夫人幽幽低叹。她不是不喜欢云雁,而是再也承受不起谦儿为她所受的折磨。在众丫鬟的簇拥下走到大门前,只见梁璧谦夫妇荆钗布衣恭敬跪在门外,冯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伸出双手轻轻扶起二人,颤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平淡的时光悠长闲适,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那些曾经的不快,梁府里除了缺少二少爷梁璧君的身影,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连冯夫人都对夫妇和睦的梁璧谦大感讶异,她知道儿子的脾气,眼睛里绝对容不下一粒沙子,好在云雁仍然一如既往做好自己媳妇的本份。
     正值初一,铺子里放了春假。
     梁璧谦数夜未归,反正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婆婆带着依依去玉佛禅寺进香,像她这样的女人就不必跟出门丢人现眼了。信步走入怡心园,抬头正看见那座小小的凉亭,她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依然记得他炙热的目光,懒散的笑容。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在伤痛时同样需要安慰。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周年了,可她被关在这个无形的牢笼里,永远也无法挣脱夹在自己身上的桎梏。
     “怎么,又在想他了”?一个冷酷的声音在耳畔悠然响起。云雁不禁浑身一颤,这个男人就像不散的阴魂时刻缠绕在自己身边。
     “妾身眼里只有官人,不明白官人在说些什么”。她不咸不淡喃喃应道:“妾身只知道官人是妾身唯一的男人”。
     “身为女人,自己的丈夫数夜未归,你就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深黑幽瞳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
     “官人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妾身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不禁抬头,正迎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
     看着那幽怨的眼神,梁璧谦忽然笑了,托起她的下巴,语声里充满了讥讽:“你吃醋了”?
     云雁试图挣脱钳制转过脸去,可梁璧谦已重重吻住了她,贪婪地与她唇舌胶着,许久才松开手冷笑道:“按照我们的契约,你可以因此得到一份礼物”。
     “官人的礼物妾身可承受不起”。回眸避开他炙热的目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这份礼物我可是为你准备了良久”。说着大笑着打横抱起她,云雁一声惊呼,不禁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丫鬟们愕然看着大少爷就这样抱着大少奶奶骑上马风一般的远去了。
     云雁面红耳赤,只得躲在他怀里。一路风驰电掣,梁璧谦终于勒住身下飞奔的骏马:“我们到了,你可以抬起头来看看”。深邃的黑瞳中一丝柔情骤然闪过。
     云雁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架,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总觉得全身酸痛提不起精神来,但这个男人既然开口说话,自己就必须顺从他。眼前的朱漆大门怎的如此熟悉?云雁怔怔看着梁璧谦,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云小姐连自己的家的大门都不认得了”?梁璧谦神色淡然,抱她一跃下马,牵着她的手径直走进大门。
     “是姑爷和小姐回来了”。应门的仍是当年的管家云大。
     “怎么样,这份礼物还合你的心意吧”?眼神中带着一丝戏溺:“如果你不喜欢,我也可以收回它”。
     “不要,妾身真的,真的很喜欢”。云雁哽咽着眼中溢出了激动的泪水,牵着她走进昔日的闺房,房间里一切如旧,浅紫色帐幔随风飘逸,窗台下摆放着竹绷架和兰花草,眼前的一切宛若隔世,云雁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光晕笼罩中那个满怀着青涩期盼的少女。忽然,她感觉到一阵心痛。就是在这里,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所有最美好的一切。
     梁璧谦看着她一脸茫然,脸上浮起一线狰狞:“再有三天你娘去世就该一年了吧”?
     “多谢官人还记得”。
     “做女儿的是也该回去好好祭奠她一番了”。冷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但这件事与梁府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再敢找个野男人来冒充我,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他咬牙切齿,至今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妾身不敢”。只要能让自己去看看娘亲,她不会在意那些恶毒的嘲讽。
     “你给我牢牢记住,别试着逃出我的手掌,现在的云府里里外外都是我梁璧谦的眼线”。他冷冽地凝视着那双凄楚的眼睛,忽然很温柔地微笑道:“今天你就从这里起程吧”。
     云雁心中的那份感激顿时荡然无存,她知道梁璧谦之所以还把自己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羞辱她,让她为过去的一切付出惨痛代价。
     “妾身多谢官人”。跪在他脚下悲戚而笑。
     云雁的骤然离开,反倒让梁璧谦辗转难眠。从枕下摸出一把小刀随手掷出,只听窗外发出一声冷哼,有人低声应道:“暮秋谢主人不杀之恩”。
     “知道错了还不快滚”?
     “老主人出事了,他想见您最后一面”。
     “无稽之谈,天下有谁能杀得了他”?梁璧谦平淡笑道。
     “今日早朝,老主人在观前门遇刺,此事已天下皆知。刺客是当朝御史李冠中之子,刀尖上涂了蛇毒,老主人已经卧床难起了”。
     梁璧谦顿时窜了起来,披上外衣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滚,都给老夫滚出去”。后堂中传来打碎碗盂的剧烈响声,而后就见一大群丫鬟姬妾没命地奔逃出来。梁璧谦不由摇了摇头,这个老东西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义父,我是谦儿”。他敲了敲门,一只茶盅直接砸在门框上,碎瓷飞溅。
     “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义父?磨磨蹭蹭干什么,快给我滚进来”。虽说受了伤,嗓门大得像打雷。
     “还说什么最后一面,我看您现在连老虎都能打死”。梁璧谦忍不住笑了:“让谦儿看看您的伤势吧”。这回老人倒不再发火,任由梁璧谦解开衣服,左腹上一道口子长约半寸,周围的皮肤都已显出青紫之色。梁璧谦不由叹道:“这么厉害的蛇毒,义父怎可逞强拒医”?说着俯身用嘴替他吸干净伤口里的毒血。
    轻轻抚摸着梁璧谦的头,就像慈父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一般,亲手端起桌上的茶递给他微笑道:“快簌簌口,陪我坐一会儿”。
     梁璧谦冷冷一笑眼中杀气盈然:“我会让李冠中一家生不如死的”。
     “这件事倒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拿回他手里的钥匙”。老人轻轻叹了口气:“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将此事做得滴水不漏”。
     “放心吧义父,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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