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人生若只如初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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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林中一片稍大的空地中。
侍从从后备箱中找出毛毯,考虑到天气较潮湿,他们只能在车上过夜,侍从先在后排铺上毛毯,供王子休息,然后推醒巴尔塔,商议与他轮流守夜。
“我守上半夜,你则是下半夜,如何?”
巴尔塔睡眼惺忪地点头表示同意。
阿谢尔对于侍从明显将对方当成与自己对等的成年人的行为感到好笑,他按照他内心所想冷笑了起来。
这个过于成熟的孩子也有一个孩子所不该有的习惯——冷笑癖。或许这个冷笑癖会在无意间为他树敌。
不过至少现在,阿谢尔还没发现自己的这个怪癖,也没发现自己在取笑一位未来对他既有极大帮助也有极大威胁的军人。
就算他演算能力在如何出众,心机再成熟,还是有许多无法料知的东西。
比如当初就没有料想到自己会以质子的名义被送到共和国。
每当想到这件事,阿谢尔总会浮现怨毒的情绪。
明明自己才是皇室长子,明明自己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只是因为母亲太过忍让,被父亲的宠妃列蒂西雅伯爵夫人处处打压,加之暗杀投毒之类的事件层出不穷。母亲就把自己以质子名义送到罗尔兹共和国,并且拜托共和国军部尚书雷哲。沃顿保护自己。
——根本不需要这样!
假如我再年长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设计让列蒂西雅伯爵夫人失宠,再把她和她那个娘娘腔的儿子——好像叫什么“温莎”——一同送进地狱。
那个只会咿呀哭叫的孩子却因为是列蒂西雅伯爵夫人而被父皇特别宠爱——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皇长子。皇朝自从开国就是嫡长子继承制,父亲居然会想为了列蒂西雅伯爵夫人改变祖制。凭什么,就是因为那个狐媚女人自己就要被送到敌国,这个蛮荒,军阀混战,军人至上的国家。在这里呆着,恐怕会在列蒂西雅伯爵夫人派来的杀手成功前,先因为共和国内讧变成牺牲品。
自从来到这里半年之内,共和国当权者接连换了3个!3个!这到底是个什么国家啊!6个月3次政变,在帝国来说根本不可想象,怪不得共和国的GDP永远都少的可怜。
还有,这个国家还把年仅11的孩子送上战场。就算是战时,就算是预备役,最年轻的军人也该有16岁。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个孩子被称为——王牌。
罗尔兹共和国是不是快灭亡了?
竟然能维持着这种状态与帝国对峙几个世纪,虽然之前在帝国是也有所耳闻,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军人至上,军部当道,原本作为国家机器的军人竟然主导了国家的方向。当真是闻所未闻。
我真是太不幸了,母亲大人,你也该来看看,你所选择的庇护处其实是常年的战场,混乱程度比起宫廷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可是帝国的皇长子,死在这种地方太可怜了……
自怜自艾中,阿谢尔慢慢睡着了,毕竟他才12,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年龄却背负了太多。
在梦中,他犹自梦见自己的家,不是皇宫,而是母亲娘家的别墅——希欧多尔城堡。
那里常年冰雪,呼啸的风雪把城堡孤立,一到秋天就无法出门,城堡黑色的墙体上常年结着冰凌。于是所有人常常聚集到烧红的壁炉前,一起讲述自己这一年的见闻,无论是马夫,管家还是侍女,在被世界孤立的情况下,全都不分贵贱坐在一起,而他就在一边静静聆听……
那冰冷又难忘的风雪,永远在耳边呼啸的风雪……
(中)2
侍从的推搡使王子从美梦中惊醒。
这已经是这个晚上他第二次被强迫醒来。
“快起来,王子殿下,叛军发现我们了。现在那个巴尔塔正在和他们对峙,我们快躲起来。”
“……好吧。”阿谢尔不情愿的说,趁着黎明前的黑夜躲到林中。
接下来的一切因为天气太黑看不真切,大致可以明了的是巴尔塔在战斗中以一敌百,绝对当得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词。
敌人派出的追击部队应该是以活捉自己为第一要务的,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孩自然毫不留情。雷射枪,光束枪,毫不吝啬地向他身上招呼。
巴尔塔只是在战斗中以最小幅度划开步伐,轻轻移动身躯就躲开了子弹,对于实在无法躲开的子弹,他以战斧光滑的表面为镜子,直接挡开。
在避开最密集的第一波攻击后,他就以与武器不成比例的身躯冲入敌阵,挥舞双手战斧。成为绞肉机的具现化。
那种精炼节约体力的攻击方式几乎可以成为艺术。
每一击都是为了达到杀伤敌人的目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追击者无从反抗,以武器抵档的,连人带武器被砍成碎片。宛如舞蹈一般回环翻转,直接致人死命。不是为了虐杀,不是为了示威,不是为了沟通,不是为了喜好,单纯是为了命令——把敌人全数消灭而已。
求饶,抵抗,示弱,逃遁,全部没有意义。
在被下了指令的机械面前,任何错误都会被纠正。狂战士所做的只不过是修正修补修复纠正驱赶驱逐限定限制规划规定构造构筑构建构架——那唯一的一条道路——死亡。
蹂躏。征服。亵渎。虐杀。祭品。牺牲。凌虐。杀戮。侮辱。致命。致死。
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破坏。
杀人。
杀戮。
血、肉、骨、血、肉、肉。
在力量面前,所有示弱都是枉然。
因为狂战士看不懂。
他的眼里只有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血、肉、骨、血、肉、肉。
规制——命令。
构成——行动。
在死亡的狂舞前,阿谢尔却忍不住笑了:多么强悍无畏的战士,多么标准的军人,多么压倒性的力量。只要运用得当,他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假如能把他带到帝国的话,我一定会让他把列蒂西雅伯爵夫人和温莎在我面前肢解。
其实在今晚守住大门时,不该把他带走卫我的安全,直接留在那里就能全灭叛军了。
不愧是王牌——阿谢尔注视着狂战士的战役。
不一会儿,死亡的舞蹈停止了。
满身浴血的巴尔塔停了下来——眼前已经没有敌人了,只有曾经名为敌人的尸块。
不对,还有两个人还没解决。
头颅缓缓向阿谢尔的方向转动,露出血红色的眼睛,血一般的双瞳直视阿谢尔以及侍从。
“还有……两个敌人……要全部杀掉……好像……是认识的人……不过活着的……就是敌人……”
如同线控木偶,巴尔塔摇摇晃晃的向阿谢尔走去,同时举起了战斧——
还有两个敌人……其中一个是王子吗——不管了,先杀死再说……
先杀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