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枢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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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有了意识的时候,已经身在陌生的环境,这不是李府,屋里简陋的摆设不是李府的风格,屋里的气味是一种香的味道。我不关心这些,这条命,似乎已难自主。
我关心的,是我昏迷前那一声温柔的呼叫,那是谁?是谁?我不是李沁儿,我是李优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声音却似曾相识?
我缓缓坐起身,打量着周围。
“咚……咚……咚……”耳畔响起的钟声,苍桑古老。我苦笑着,我当是这是哪里,原来竟是来到了道观吧,墙上那面八卦镜不正是证明了这一点吗?难道是脑袋撞坏了,想问题也不灵光了?
继而,不太灵光的想到那块扔也扔不掉,也许将来某一天要致我于死地的玉。
我眯起眼睛,冰凉的触感没有变化,可是……那通身幽幽的绿光却暗淡了。我冷笑,果真是所谓的圣地能镇得住邪物吗?
闭上眼睛,感到仍是有些困乏,如今连想些事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师叔祖,你醒了?”一个小道士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看到我半死不活的靠在床头上,竟是一脸喜色的喊道。
小师叔祖?我皱起眉,不待我张口问他,他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看样子必是去报信去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发烧。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的起居……这道观之中,应该不止是道士吧,还应该有道姑的吧。。。。。我有些不敢往下想,耳朵有些发热。古代不是很讲究礼仪吗?
“徒儿,你终于醒了”还未进门,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我垂下眼眸,有些不解,有必要这么高兴吗?只不过相识半日吧?
“你睡了五天五夜了,为师虽略懂歧黄之术,也还是担心你这一睡怕是醒不过来,如今你醒了,为师真是高兴,高兴啊……”苍老的声音丝毫不掩饰心底的喜悦,令我内心一震。
五天五夜……似乎有些东西还在提醒我,脸上便一直烧,一直烧,烧到我以为已经红透了。
“他为什么喊我小师叔祖?”我开口了,醒来以后第一句话有些沙哑,却问了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
“呵呵,徒儿,你可知,你是为师收的关门弟子?他们辈份没你高,自然是要叫你师叔祖的,遇到更低的辈份,恐怕还要叫你太师叔祖呢。”来不及讶异老头说的话究竟是何意,还是觉得他有些事情忘记向我这个昏睡了五天五夜的女孩子交待。
“罢了,罢了,徒儿,先将身子养好,为师还有很多本事没有教给你呢。来,把药喝了吧。”
我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心底有些情愫似乎在挣扎着,缓缓的爬了起来,慢慢的占满了心窝。
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便乖乖将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嘴巴是苦的,好像心里却不苦,师父么?师父……心底默默的重复着这个词语,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以后的日子,便是喝药,睡觉,喝药,睡觉,喝药,睡觉……
约莫过了半年后,每天除了喝药,睡觉之外,又多了一项功课,便是每日清早,去向师父问安。然而对于我来说,这是一项很累的功课,真的。
我住在山腰,而他……却貌似仙人一样,住在遥不可见的山顶。
半年来,我慢慢了解到,我那一次吐血,竟是差点要了小命,那个跟在我后面总是叫我小师叔祖的人,有个很好笑的名字——风起。
当时我曾想,是不是还应该有云字辈的徒子徒孙?里面一定有个叫云涌的吧?后来,事实证明,虽有云字辈的徒孙们,但里面并无一个叫云涌的。
他说,他是风字辈里的,还有很多师兄,名字里都带有一个风字。他最喜欢大师兄,因为大师兄总护着他,还说大师兄叫风吟,个子很高的。又说五十年来我是张天师收的唯一的一个徒弟,我不清楚时间对于他们是个什么概念。五十年的光阴那么顺口便说了出来,就好像说昨日今日那般随意。
见我怔愣着盯着地面沉思,风起又讨好的说道,能被派在我身边服侍我,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因为每天可以陪我去问安的缘故,他可以天天都见到张天师呢,每次说时便一脸无比满足无比骄傲的神情。
原来那老头这么吃香……
还说了很多很多,真的说了很多……
一个人的口才竟可以这么好。望着他吐沫横飞,神采飞扬的我常常作如是想。而我慢慢了解到,我当初嗤之以鼻的张老头,竟是威望崇高的一代宗师,众人眼中的老神仙。
被这样一个人收为关门弟子,是造化?还是命中使然?我不想去思考。
自从我醒来之后,脑子里经常处于一种空白状态,常常盯着某处捧腮发呆,却又什么都没想。因为我发现,思考是一项很费心神的工作,而我现在的状态,是没有那么多心神可供我去浪费的,仅有的这些精力,只够我用来发呆和问安的。况且,我想通了一个简单又复杂的道理,既来之,则安之。
如果不是体力每每透支,我想我会有更好的心情去欣赏这七星山的风景。毕竟,这是世人眼中离仙境最近的地方,这里有神仙。
这七星山的山顶长年烟雾缭绕,香客们最多只能到达山腰便不允再往前,因此,也给这七星山蒙上了一层神秘又神圣的外衣。
从山腰走到山顶,我每天却要走上二个时辰……二个时辰!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们平时所计算时间的四个小时!正常人,当然,是指这道观里的正常人,不过只需要几十分钟而已。他们,应该是修道者吧,他们来这里有多少年了,风起说,他也不清楚,每个人都似乎健步如飞……飘飘欲仙的样子,令我齿寒。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从山腰到山顶,这区区的距离,算得了什么。
倒是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师叔祖,有些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