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殇之罪  第1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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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说曼陀罗花恐怖,却有一个人说它可爱。
    现如今,我也活了差不多十多个年头了,可从没发现过人生的任何意义,我只觉得我活着是没有意义的,我也没有做过算得上有意义的事,所以这十多年我是白活了。
    在这期间我有过两个住处,之所以称为“住处”而不“家”并没有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我看来它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母亲叫苏景,是个很爱钱的庸俗女人。她的第一个老公是个很有名的珠宝商,钱多如沙砾。有钱的男人总是很容易变心,这个男人也一样,可惜他命太短。当母亲和他外面的女人闹着要分钱走人的什么,他很合适的就死了。母亲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剩下的留给了那个女人。
    母亲带走的还包括她和珠宝商的儿子,叫什么什么嵬。我不知道那珠宝商姓谁名谁,所以也不知道他儿子姓什么,只听母亲叫他小嵬。
    当时小嵬三岁,我还没出生。据说早在小嵬他爸还在的时候母亲就有了一个情人,珠宝商死后,那个情人骗走了母亲的钱,然后把她连同小嵬和在母亲肚子里的我一起甩掉了。
    在相当艰苦的条件下母亲生下了我,可却不知道我究竟是珠宝商还是那个情人的小子,因为母亲在珠宝商死后才发现已经怀孕了,到底是谁的,她就也说不清了。
    到我五岁的时候也没叫过小嵬一声哥哥,从旁人的口中我知道了他是个坏小孩。不过他一直待我很好,可我从不领情,我一直认为他是在讨好我,竟管我不清楚原因。
    母亲叫我小钱,因为我不应,所以她又改为了小浅,结果我应了。
    六岁那年,母亲找到了一个阔老板,打算结婚,可人家不愿养两个别人的儿子来用自己的钱。我知道母亲爱钱,没有钱对于她来说是比死还难受的。于是,我叫上小嵬一起离开了她,没有带走她的一分一毫。
    我们在那座城市里飘荡了三天,没有吃一丁点儿东西,也没有喝一丁点儿水。小嵬不说话,我也没有力气开口。
    第四天,我觉得我快死了。
    我坐在天桥边上,看着天桥下飞驰的车辆对小嵬说:“小嵬,我想吃苹果。”
    “好。”他没有半分迟疑的应了我一声,然后走掉了。
    晕晕忽忽的,我睡着了,更确切的说是饿昏了才对。然后我做了个梦,梦见母亲结了婚,一家三口乐呵呵的吃着早餐。男人拿起一份晨报指给母亲看一则消息,上书:两小孩饿死街头,教育界厉斥其父母!
    母亲微微一笑说:“这两个小孩和我的孩子很像呀!”
    ……
    我并不后悔离开了她。
    黄昏的时候小嵬叫醒了我,递给我一个又大又红,干干净净的苹果。我紧紧盯着他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狠狠的咬苹果。
    “小浅。”他叫我,然后轻轻的笑,眼睛合在一起。
    我觉得这个笑好美丽,于是就叫了他。
    “哥哥。”
    小嵬睁开眼,看着我愣了一下。
    “你相信吗?我能养活你。”他突然很认真的这样说。我把苹果送到他嘴边,也很认真的说:“所以我才叫你和我一起走。”
    不知道小嵬是怎么办到的,总之我们俩都没被饿死。他还让我穿很干净的衣服,吃很干净的食物,然后抱着我坐在街灯下,旁边是一簇被隔离了的曼陀罗花。
    “虽然曼陀罗代表着恐怖,可它真的很可爱。”
    这是小嵬说的。他拿出一个装着一朵曼陀罗花的玻璃十字瓶放在我的手心,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我问:“为什么?”
    他吻我的头发,轻轻地说:“我找到苏景了,你跟她走。”
    我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跳去一旁,他冲过来拉着我跑。回头,我看见三个男人恶狠狠的在追我们。
    那一刻,我恐惧得浑身颤抖不已,好怕小嵬会离开我。
    我们在街上亡命的奔跑,突然我身边多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一道寒光窜入我眼中,小嵬大力将我推开。血溅在了我的脸上,心,好疼,好疼。
    那男人踹了我一脚,然后走掉了。我爬到小嵬身边,他望着我笑了笑,眼中的悲伤浓而不化。我没有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只有小浅一个弟弟……”他说。我也点头:“我只有小嵬一个哥哥。”
    小嵬的眼睛一动不动,没了光色,他的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那么美,那么伤。我拾起那个已被血染红的曼陀罗花十字瓶,这是小嵬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哥哥……
    我轻轻吻他,他的嘴唇微冷,却好像为了我而遗了一点点的温度,使我觉得暖了。
    抬头,我看见了惊恐慌乱的她,苏景。
    在我的记忆中,小嵬从没叫过她“妈妈”,他叫她苏景。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我也叫她……
    苏景!
    苏景没有嫁给那个阔老板,我七岁的时候她有了第二个老公。那个男人叫韩野,是个调香师,在香水界很有名,被誉为“香水王”。他有个儿子叫韩草,比我大一岁,周围的人都叫他“香水王子”,因为他漂亮。
    他们结婚那天我去了。
    苏景穿着紫纱裙,笑着指着韩野,让我叫他叔叔。
    我看了看苏景,又看了看那个穿着墨紫西装的英俊男人,然后叫他“韩野”。
    苏景脸上略有尴尬之色,她又指着韩草,让我叫他哥哥。那个男孩看我的眼神有些犀利,似乎挺讨厌我。我扫了他一眼,叫他“小草”。
    苏景的眼底有一丝不真切的悲戚。
    他们都不说话,我发现我站在他们中间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我拿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然后蹲在地上数那些碎片。我好像听说有个什么人从碎玻璃中发现了什么,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发现什么。最后,我发现,我根本数不清那些碎片。
    从此以后我有了个全名,韩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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