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洛阳晚愁 暗夜血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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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裕国最为繁华的城市。
清晨的街上略显寂静,太阳只是微微露出些光芒,轻轻地撒落在大地上。虽未到开店时间,但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些小贩摆摊的身影。这里除了饭店以外,大多门市还是紧紧地关着的。只有到了辰时,街上才能真正喧闹起来。
“小二,给本大爷来壶茶!”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将手里的大刀重重一放,扯着嗓门吼道,一脸的不耐烦。
“客官您小声些,房里的客人还在歇息呢。”掌柜连忙向小儿使了个眼色,手却一刻不停地打着算盘,不时在账本上添写些什么。
小二也是个察言观色的能手,立马提了壶热气腾腾的茶向大汉走去。
阮离等人来到饭店时便看到这样的情景。
“客官要点些什么?”小二抬起头来,一边慌忙地给大汉添茶,一边向阮离他们瞄去。
“来些清淡的点心即可。”欧阳烨伸手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与小二,补充道:“再来壶热茶。”
“好嘞!”小二连忙接过银子,从肩膀上取下白布仔细地将桌子擦拭干净才进了厨房。
若想知道阮离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洛阳,还得从山洞里说起。
因为泉儿的失踪,众人只得按原路返回,可是到了左洞却仍然没有发现泉儿的踪影。最后大家只能通过清提供的密道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楚霸天便苏醒了过来,本来阮离打算就此离开,去秦府报仇顺路找寻泉儿。但楚霸天分析说泉儿若出洞,必去事先安排好的蝶谷,只有照最初目的前行找到泉儿的机率才会最大。所以经过认真的思考,阮离还是决定先放下仇恨,向蝶谷进发。
大家行了一夜,刚刚才抵达洛阳。
“客官,您要的东西来了。”小二将点心逐一摆放好,又殷勤地给每个人都添满了茶。只是当他注意到清时,难免惊愕一番,却也识相地退了下去。
清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倒也没有不满,面无表情地品着眼前的茶。只是在茶入喉处略微皱了皱眉。
其实只因他们身处洛阳,才没有引来百姓的恐慌。毕竟洛阳如此繁华的城市必然有不少异族人士在此经商,异色眼眸的人大家自然也就见多了。只是这银发蓝眸还从未见过,却也不会引来太大的关注。
欧阳烨抿嘴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阮离。这桌上的糕点本就是为她准备的。从山谷算起来,她也有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吧。
只是阮离现在满心都是泉儿,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倒是便宜了楚霸天,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了就上楼休息一下,大家都一夜未睡了。下午再在洛阳逛逛,看看能否找到泉儿。”欧阳烨征询道,见众人无异议,便冲小二说道:“准备四间上房。”
“掌柜的,四间上房。”小二在柜台领了牌子,带着众人依次进了自己的客房。
“这离、震、巽三间房是三位爷的,至于这玄字房是这位姑娘的。”小二解释完后就赶忙下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阮离走进房内便闻到一股清幽淡雅的熏香,房里的布置虽不华丽,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淡粉的纱帘带来一种朦胧精致的美感,让疲倦的人一下子就放松了。
阮离推开窗户,望着渐渐热闹的街道,心里却无限落寞,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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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上,奴……奴才无能,奴才赶……赶到时,阮离已经进入左洞了……”张福无助地擦拭着脑袋上的汗珠,只是不知道一会儿自己还有没有脑袋给他擦了。
“张福,朕从来都很信任你的能力,这件事,朕要你的解释!”商秋頵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怒火,里面的狠毒令人心颤。
张福看着皇上冰凉的龙袍半晌说不出话来,也难怪他,此刻早已被吓得头昏脑胀,语无伦次了。
“说!”商秋頵骇人的目光一扫过来,张福便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一清二楚:“皇上,奴才本是来得及阻止的,哪料到事情生变,楚霸天传信说那山谷里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武功极其高强的黑衣人,想要置他们与死地,无奈提前计划将他们引进了左洞。不过皇上放心,他们后来并没有按照计划的路线前进,而是在左洞里发现了……”张福突然住嘴,不敢再说。
“哦?发现了什么?”商秋頵危险地眯起了凤眸,示意张福起身。
“发现了……龙……龙穴……”张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脸色,颤颤巍巍地说了出来。
“什么!”商秋頵不敢置信地向张福大跨一步,死死地盯着张福直至似乎相信了为止,“裕国的皇陵里怎么会有……”商秋頵微微镇定心神,继续问道:“后来呢?”
“龙穴里的银龙认了阮离为主人。”张福回答道。
“知道了。”商秋頵转念一想,又问:“那些黑衣人什么来头?”
“奴……奴才不知。”张福刚才正奇怪皇上为什么在得知银龙认主之事如此平静时,没想到下个问题如此让他措手不及。
“不知?”商秋頵略感好奇,难道天下闻名的风雪阁连对方是何来历都查不到吗?
“确实。这批人不是‘暗夜血宫’派来的,而且根据楚霸天的描述,他们的武功个个深不可测,都是江湖上闻所未闻的招数,奴才想,这次恐怕是异族人士所为。”希望这个借口可以让皇上原谅他的失职。
“罢了,尽力去查,朕要了解这个组织的详细信息。”商秋頵喝退了张福,御书房再次笼罩在黑暗之中。
阮离?
任何人都休想破坏朕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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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色点唇
额间用鸳鸯黄淡淡的抹
铜镜里岁月的轮廓
光线微弱
拂烟眉勾描得颇有些多
剪裁成贴花的金箔
闪烁着诱人的独特光泽
再没有什麽可以诉说
自从跟随风尘而沦落
假戏真做又有何不妥
舞榭歌台即使是场梦
也无需去捅破
青楼满座
只有风雨声在门外沉默
那姗姗来迟的我
尽管微醉却依旧
倾城倾国飘扬的彩绘披帛
就足以把所有的心
全部都捕获全部都迷惑
阮离仿佛被这太过忧郁的歌声迷惑了心智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歌声寻去,一会儿便到了太湖边上。(偶知道太湖不在洛阳,随意取滴,不要介意哦⌒▁⌒)
湖上停泊着一条淡蓝色纱窗的游船,远远望去便见得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环抱琵琶坐在船头。
她半拢云鬓,几缕青丝因微风的吹拂贴于面颊,不但不显凌乱,反而增添了几丝风情。盈盈的杏目仿佛含着似水的柔情,一嗔一笑间那缱卷的温柔便静静地流泻出来,不浓烈却忧伤,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之中。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阮离喃喃自语,为这一幕而痴了,
“请姑娘上船来吧。”琴声一顿,女子仿佛这时才发现湖边的听众,起身相邀。阮离当下不好拒绝,将气息一提便飞身上了游船。
“姑娘真是好功夫。”女子温软的声音传来,眉宇间消散了些忧愁,舒展了笑意。阮离这时才发现自己如此贸然地上船只因这女子带给自己的竟是莫名的熟悉,就像天边归于尘息的晚霞那般,令人沉醉迷茫,又独自叹伤。
“姑娘认为我这琴音如何?”女子见阮离眼神略带伤感,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阮离怔怔地抚过琴弦,划出一个清冷的音符。
“未成曲调先有情……未成曲调先有情……多谢姑娘赐句。”女子仿佛是找到知音一般,激动间竟握住了阮离的双手,“姑娘可愿听我再弹一曲?”也许是怕阮离拒绝,女子虽是询问但也毫不迟疑地抱起琵琶坐了下来。
悠扬的琴声从她指尖流泻而出。
独坐斜阳微暮轻寒成霜,云随雁字长
舞罢霓裳羽衣又歌滥觞,殷勤理旧狂
犹记陪君欢言醉笑一场,放浪又何妨
此去经年迅景如梭流光,高楼谁与上
圆圆缺缺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奈何拟把疏狂暂图一醉,相思已成灰
昆仑山中雪未消,澜沧江上舟已渺
谁吹杜鹃声里箫
冥冥归去千山杳,冷冷逝水皓月照
人在风月桥
浩浩愁与茫茫劫,郁郁碧血掩佳城
多情人迷蝴蝶梦
可堪风月笑平生,却怕凄凄烟雨冷
纵尽义尽情尽爱又何用*
漫道情之为物由来无端,情丝斩不断
谁记尾生抱柱信誓旦旦,只是作笑谈
天边雁字再分菊花已残,独看枫叶丹
怎知情如流水恨若连环,记川与忘川
杏花春雨一梦是江南,四十八骨紫竹伞
匆匆人世悲欢说已看淡,为何理还乱
一曲尽了,女子抬头的恍惚间却看到阮离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兀地一疼,未经大脑,手便已伸去阮离的颊边:“离儿,你,又是为何人落泪呢?”轻柔的呢喃飘散在空中,随着风,逝了……
阮离并没有听见女子的问话,只是不住地思考着自己为何就这样失礼了。她的歌声就好像牵动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弦,那里有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阮离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离儿,记住,我叫晚愁,晚霞的晚,忧愁的愁……
阮离回过神来,却见那女子言语悲伤,背对着她,随着那游船逐渐朦胧……
“离丫头,开门。”阮离皱皱眉头,门外的敲门声将她的意识唤回,愣了半晌,阮离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船上吗?
阮离猛地将双眼睁开,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在玄字客房的床上。
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不对!这梦也太过真实了!
阮离甩开脑中的想法,打开了房门。
“离丫头,叫你老半天了。你可都睡到酉时了,真不知道你这么能睡的。”楚霸天气呼呼地跑下楼,顺便冲阮离喊道:“吃晚饭了,再不下去,那两个臭小子说不定连老夫那份都给抢了!”
“烨,你们下午出去了吗?”阮离一下楼就看见了一身青衣的欧阳烨和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的清。
“嗯,只是吟姑娘的下落还是没有眉目。”欧阳烨将身旁的凳子往外拉出一点,示意阮离坐下。
“希望泉儿现在为止还是平安的。”阮离拿起筷子,正准备夹菜,就看见了刚刚放筷的清。
“清,你只吃这么一点吗?”阮离刚刚虽是在和欧阳烨讲话,可是也注意到了清只在每盘菜里夹了一点品尝,便停筷了。她可记得清早上也是只浅酌了茶水而已。
清冰冷地挑了挑眉毛,似乎为阮离的问话而好笑,毕竟一出洞穴她就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自己也懒得搭理凡人,只求快点完成她的三个愿望,好早日返回龙宫。
清本不想理会,可是转念一想此时她已是自己的主人,只得应承一句:“我本吃得不多。”
“还是再吃一些吧。”阮离担忧地劝道,那么大一条龙吃这么少能行吗?
就这样,在阮离的视线下,清只得挑起一口白饭塞入了嘴巴,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转身上了楼。
“离儿,我想将我和你的房间对换一下。”欧阳烨见清上了楼,便开口道,“上次的暗杀说明已经有人要置我们与死地,我想将你放入我们中间的房间要安全一些,毕竟你的武功还没有彻底恢复。”
阮离自然毫无异议。
夜晚总是最让人放松的时刻。巽字号房最大不同于之前的房间的便是这里有一扇刚好对着床头的天窗。从房里向外望,很容易就能看见那满天璀璨的星斗,像一双双无忧的眼睛,闪烁着淡淡的星辉。
这样的夜晚似乎很容易想起那个男子,那个也有着同样星眸的男子。
“谁!”阮离立刻坐起身来,若不是刚才一直望着星空,阮离是断然不会发现那一闪而逝的黑影的。
“离儿,怎么了?”客房的门被欧阳烨狠狠地撞开,紧接着的便是清和楚霸天。
“刚才有人在屋顶上。”阮离说着便想向黑影逃窜的方向追去,却不料听到了意外的阻止声:“离儿,别追了。”阮离诧异地回过头,却看到楚霸天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望着客房的桌子。
通过天窗泻下的星光,阮离看见一朵雪白的玫瑰静静地插着桌上,粘稠的血液不住地从花蕊中涌出,染红了洁白的花瓣,恍若一个嗜血的恶魔悄悄地在纯洁的月华中复苏,在这暗夜的深处开得极尽糜烂。
血还在往外涌,蔓延了整个桌子,又顺着桌延滴落。
“嘀嗒……嘀嗒……”这种诡异的声音持续着,持续着……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慢慢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又一点点地收紧。死亡的气息充斥着整间屋子。
当清将屋内的蜡烛点燃时,才发现那鲜血竟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狰狞的血字:
游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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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选自《醉青楼》——范逸臣《又何用》(今天终于完了,55555555555555555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