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天大地大 第四十九章 国师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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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皇!”星仪宫听涛殿,翔风扬对着稳坐大殿的翔昊帝单膝跪下行礼。
“嗯!十二起来吧!”昊帝正闭目养神,眸子骤然睁开之时,那种威震天下的气度令翔风扬也是全身一凛。
很久以来,都一直觉得父皇是一个分外懒散的帝君,虽然翔朝在他的手中治理得也还算的上是承平盛世,但无奈先帝种的因一直延续到了今时今日——南方战事不休,一直对翔朝俯首称臣的南华国新近挑起了叛乱,用的就是要“恢复人族山河,重振天下”之名。可就是情势一度吃紧之时,都不曾见过父皇有多上心。而北面,又有不开教化的蛮族虎视眈眈,妄图侵吞大翔版图。山河飘摇啊,而昊帝这个帝君,做得究竟有几分真心?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似乎是他的韬光养晦,未雨绸缪。只是,他所顾虑的,除了这个天下,还能是什么?
“十二可知本帝为何要这么急着召你回来?”昊帝一身玄色绣金的皇袍,背后和前胸各用九九八十一种不同的针法绣了层层叠叠的金色大鸟——迦楼罗金翅鸟。
这是翔族的图腾,他们自称为八部堕天之时,迦楼罗精魂所化,是为神之子。
“儿臣——不知!”他的确不知道,但也隐隐猜到了几分。
长身立于阶下,数百级的黑曜石台阶之上,那个天下的王者的面容被香炉中袅袅的烟气遮的有些朦胧不清,翔风扬正琢磨着话应该怎样说,一旁早有六宫的太监总管高魏捧了一方漆盘拾级而下,漆盘上,放着一本奏折。
“看吧!”
“是!父皇!”翔风扬伸手拿起了那折子,打开,刚看一眼,顿时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父皇……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本帝还想问问你!”昊帝的声音蓦地加重了几分,破空而来,带着威慑和不满。翔风扬应声跪倒,“父皇,儿臣……”
“说!消息是不是你走漏的?”
“父皇!儿臣不敢!”翔风扬暗暗叫苦,怎么会这样,穹窿星图失窃不过几日,消息又早已封锁,据说得知此事的人实在寥寥无几,而朝中上下无论贵贱均是未知,唯独,自己携密旨去向陆飞晨宣召,所以详细知道星图被盗之事的,恐怕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而国师墨文宣递的这份折子,实在蹊跷。
“请父皇明鉴!儿臣也是今日才得知此事,而国师的折子,是卯时递上来的。那时儿臣尚未出宫!”翔风扬虽是心中一片坦然,但毕竟他与墨文宣脱不开干系,所以仍有几分忐忑。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故而也丝毫不敢大意。
“是了!本帝真是糊涂了!”昊帝看着阶下跪着的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脸色和悦了很多,“你起来吧!”良久,又仿佛叹息一般地,“十二啊,你是本帝最看重的皇子,虽然因了你的母妃的缘故而无缘帝位,但本帝给你的,绝不会少于他们!”
“谢父皇!”
“十二,依你看,国师——他是如何得知星图被盗一事的?”提到国师,昊帝有些咬牙切齿。他们之间的仇怨,来源已久。
“父皇,儿臣想,国师他一向深居简出,又从不上朝,再者说曜月教乃神禁之地,非常人可入。想必是因为穹窿星图乃是曜月教圣物,本身便与教主相互感应,是以星图被盗,他,也稍有所感吧!”翔风扬丝毫没有觉察出昊帝神色有异,上一辈的恩怨,他自然也未可知。
“不是稍有所感!墨文宣在折子中写得清清楚楚,是他已经确知星图被盗,这个墨文宣,以为他是曜月教教主,就可以用这种口气与本帝进言么!他可真是——愈来愈猖狂了!”昊帝怒极立起,一掌拍在金翅鸟迦楼罗的皇座上。
“父皇息怒!”翔风扬也倏地变了脸色,从前,宫中也有传闻,说是曜月教教主与皇帝陛下不和,陛下几次三番地要治他的罪,无奈,有多名朝中重臣联名上保,这才让那墨文宣活到了今天。
想起那个一心认定自己是天下之主的曜月教教主,翔风扬也是对他的嚣张跋扈颇感头痛。
“父皇!儿臣这里,有物上呈!”言罢,伸手招来了太监总管高巍,将袖中羊皮卷轴放在了他手中的漆盘之上。
“这是……?”昊帝打开古旧的羊皮卷轴,扫了一眼,但见上面雪白一片,空无一物。
“父皇!这是穹窿星图!”翔风扬的声音中无关喜怒,但也并不平静无波。
“什么?”昊帝霍然站起,手掌用力,几乎将星图捏入了掌心,“穹窿星图?你方才不是说……”
“不,父皇!应该说这是穹窿星图的仿制品。”翔风扬单膝跪倒,“诏书已然宣给陆飞晨,想来以他之能,必定会按期携星图安然回返,以护我大翔王朝!父皇不必忧心!”翔风扬宽慰道。
“嗯!真是如此便好!”昊帝重重地坐回了王座之上。
“此物又是从何而来?”昊帝蓦然想起了什么,眸中的光华隐去。
“母妃命儿臣从逍遥侯府取来的,特以此面呈父皇,以求父皇心安!”
“华容?哦!本帝倒是忘了,她曾为曜月教神女,有穹窿星图的仿制品也并不稀奇,罢了!十二,你起来,上前离本帝近些!”
“是!”虽然不知所为何事,翔风扬却还是依言上前,拾级而上,足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激起了层层的声浪。
“十二,你可曾打开过这星图一看?”昊帝淡金色的眸子中暗含忧虑。
“回父皇,有!”翔风扬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只是诚实作答。
“那你看到了什么?”
“整卷星图上都绘制了金色的星辰,虽然小如米粟,但清晰可辨!”心中的疑惑更甚,但他没有发问。理智告诉他那样并不明智。
昊帝闻言面上露出了些许沮丧之色,因为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看来就只是一张白纸,卷轴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并不如他所说的,满布星辰。
是因为自己不是曜月教之人么?而十二,却是从他的母亲那里,承袭了那一分血脉,故而也能看出么?
那个该亡的曜月教,一直都并不惹人喜欢——除了自己的爱妃华容和这小十二之外,其他的人,都该死!
一念至此,不禁怒火中烧,但又不便发作,只好道,“好!本帝会重重赏你与你母妃。你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宫休息去吧!”
“谢父皇!儿臣告退!”翔风扬行了礼,走下了台阶。
昊帝看着手中的羊皮卷轴,良久无言。
这个天下,已经渐渐地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重重靠回皇座之上,心力交瘁。
“传旨,前半夜去往华容宫安寝,哦不!整夜吧!”
“是!”随侍一旁的太监总管高魏高声应下,命心腹小太监去往华容贵妃那里传旨了。
整座皇宫依旧歌舞升平,繁华一如往昔。但谁都不曾知道,在这个天下的中心,在那个睥睨王者的心中,又是怎样的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