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宠物日记》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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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X年11月25日天气:晴
立怎麽可能是个别人说什麽他就乖乖做什麽的人呢?
他对唐医师那个“出去走走”的建议表示沈默後的第五天,我还是没能踏出这个房子,这是我意料到的。
正如苏医生所说的,我怎麽能焦急呢?
我唯一能接触外面世界的工具──电视!
开始时不时的把频道停留在育婴和少儿节目,在他进来的时候迅速换台,然後若无其事的看著不知道是什麽的节目。每一次,都能让他恰好听到一个来不及切掉的尾声。
他是个疑心重的人,怎麽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呢?
状似无意的随便和我说著话,从我手里拿走刚换好台的**,然後按了後退键。
看到我撇开视线,他的眼角开始抽搐。
不知道唐医师又跟他交代了什麽,最近,他似乎总在压抑著自己的怒气,不是我故意去引爆他的燃点,就会尽力的忍耐,时常露出这种憋到不行的样子。
我也时刻注意著他的表情,避免去惹怒他而又来伤害我的身体,在他有发怒征兆的时候,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肚子,而这个动作,无疑会惹来他更盛的怒火。
这个时候,我就会惊恐的对他喊:“不要,我没有孩子!”
有时,我甚至要忍不住笑场,为自己拙劣却的确叫他信服的演技。
我赌上的,是他给我的唯一筹码。
晚餐结束於7点,他收拾了桌子和厨房。
我是怎麽也想不到的吧,那麽粗手粗脚的他,居然也会有像模像样做家务的一天。
他长大了呢,我们都长大了。
他不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
灿烂变成晦暗,欢乐变为隐痛。
一个蜕变,阻隔了所有可能靠近的距离。
脱下和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的围裙,坐回我身边,伸手搂住我的肩膀,他嘴角勾著笑,在我唇边啄了一下,语调轻柔的问:“想吃水果麽?”
如果我仅是站在一旁看著这一切,也许也会觉得温馨而美好。
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会享受著丈夫的这种体贴温柔。
多像一个和乐的家庭。
我替他惋惜呢,我居然不是女人……
切成一致大小的水果,放在流溢著光彩的琉璃盘里,显得可爱而美丽。
记得他第一次这麽为我切水果的时候,也曾感动於手指上浅浅几道割伤,还有那张仰起的明媚的笑脸。他一直那麽坚强,怕痛,却并不哭。
我避开他送过来的果盘,握起了他的右手。修长而棱角分明的手指,已没有当初留下的痕迹。他是天生的王子,连手都生的漂亮。
“伤口呢?”我问。
他皱了皱眉,侧脸反问:“你……想起了什麽吗?”
呵……他聪明,也愚笨……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应该有伤才对。以前你切水果弄伤过吗?”
他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仔仔细细端详著我的脸,不知道要瞧出什麽。
我回以一片茫然:“怎麽了?”
他一边仍然紧盯著我,一边随口回答:“没有……”
反复颠看著他的手,从哪个角度都是完美,连个茧子都没有。视线停留在他的食指上,应该就是那里吧。
把它含入口中,用舌尖轻舔,就像那时候一样,惟独缺了那股带著水果香的血腥味。
他惊吓的抽回了手,更瞪大了眼睛的看著我,心里一定是在徘徊著“是否想起了什麽”这个问题。
可是我知道,送到他眼前的答案,他是从来不会要的。
我是否该庆幸,我了解他的,比他了解我的,多。
他努力平静了脸上的表情,不自然的扯起一抹笑。
“可能有吧,不大记得了。”
我一向不喜欢没完没了的纠缠於某个问题。
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吃著甘甜的水果,每一口,都是一个倒数。
摸了摸我的头,他拿起电话走向阳台,反手关上了门。
这还是第一次呢,居然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他的心里一定存在了不确定吧。一直那麽自信的事情,只因为我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产生动摇。或者说,他早因我最近的不安分而动摇。
弃是他听话的宠物,弃怎麽会做出这种种离谱的事呢?即使被囚禁一辈子,都不会晓得反抗,因为弃的世界里只有他,走出这个房子,弃只是只流浪狗而已。弃没有胆子违背他,连发疯的胆子都没有。
这一切,只有韩宵会做。
去确认吧,从来只会从别人那里寻找答案,怎麽就不明白呢,答案一直只在我手里。
吞咽下盘子里所有的小块水果,胸口闷的难受。
晚间时光,每天都在用同样的方式来打发。
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发呆,他在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发呆。他和我一样,不习惯平静的相处方式。
大尺寸的电视兀自吵闹著。
“弃……”他放下**,转头看我,明明一副想说什麽的表情,却又转了话题,“明天……你想吃什麽?”
问这个做什麽?每餐的食物都不是他在准备,他能做的,至多也就收拾收拾餐桌,洗洗碗碟而已。
“都可以。”
他坐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似乎会随著弃和韩宵的变更而自动切换著自己的角色。
在弃面前,他是居高临下,气势磅礴的王者。而在韩宵面前,他就会变得跟孩子一样怯懦。还没有确定眼前的是不是韩宵,他就已经在害怕著韩宵。
呵……我知道他在怕著什麽。
如果韩宵回来,他拿十根链子都锁不住。
可其实他又渴望吧。
我有点同情他,最难熬的,就是这种抉择的为难。
我会让他失望而又高兴的。
凑上自己的唇,贴著他的,温温软软的感觉,漾进心底。
愚蠢的弃经常做这种主动诱惑的事情,只为了害怕失去宠爱,或者,还有其他?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认真虔诚。
我要描绘出他的形状,他的味道,深深刻进记忆里,吸进心肺里,时时提醒自己,这七年,囚禁我的男人,和我一样的男人。
他微喘著将我拥进怀里,越来越紧,那种要把我捏碎的力道。他深陷在韩宵的沼泽里,滚了一身的泥泞,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可他仍然能坚定屹立,挡住所有的障碍,只为减少和韩宵的阻隔。
或许,他比我更像男人……即使他用了韩宵最讨厌的方式。
我揪紧了他背後的衣服,发狠的跟他抵死纠缠,唇舌都吻的肿痛。
一种痛苦,要用另外一种疼痛来宣泄。
几乎窒息,我受不住的呻吟了一声,手自他身後抚上他结实的脊背,感受到他的一阵紧绷。
希望被他嚼烂捏碎,如果能在彻底疯狂中结束一切,我也不会有什麽遗憾。
肩膀不够宽厚的男人,载不动这许多。
他在失控前推开了我,分开的嘴唇发出淫靡的声音回荡在室内。不知道是他的视线模糊还是我的视线模糊,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迷蒙。我们都看不清晰,也不愿去清晰。
“你的伤还没好。”他的嗓音沙哑。
我略显失落的点点头:“那早点睡,我去帮你热杯牛奶。”
起身走向厨房,感觉到他的视线紧随著我的背影。
如果我们心里都没有那些算计,会不会能稍微平淡幸福一点呢?
我总是在幻想著许多种如果,却明知道每一种都是妄想。互相的爱抚里都能夹杂著隐刺,幸福是个什麽?
可是,走至今天的局面,又怎能全部责怪於他呢?我才是十恶不赦的那一个。
白色的药片落入冒著热气的牛奶中,瞬间融化。
我拥著他的头。
“立……立……”
我吻著他的唇。
“喜欢……好喜欢……”
我吻著他的眼。
“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拨著他的发。
“不要赶我走,我要生你的孩子……”
我解著他的衣。
“我会比宵更好……”
我抚著他的胸膛。
“怎样才能一直留住你呢?”
手指触到他下身。
“我只属於你,你也只属於我好吗?”
只剩最後一步的时候,我却犹豫了。
“我不想弄疼你……”
有时候我也不禁会想,我会不会也是真的有那麽一点心疼他的呢?说著虚假话语,做著虚假表情的时候,我会不会也有一点点的心虚?
可是虚假也好,真实也罢,我们都生错了身份。我不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他也不会是我想要的人。
躺回他身侧,轻轻将他抱在怀里,享受他唯一温顺,不再暴戾的时刻。
“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属於我。”
就让这温暖,无比短暂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