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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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手上画满桃花的信笺消散在空中,暗香浮动,缘自于那张粉色的信笺。
子爻,他是怎样的人呢?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他,即使和他生活在一起有三百年之久。
晴天,他会在桃花林中泡茶,然后倒掉,只饮其中的一杯。
雪中,他喜欢舞剑,在冰块上画出一朵朵莲花。
风起时,他喜欢在月下用古琴弹奏优美的旋律。
每年我的生辰他都会在我的窗外挂一串风铃,被雨水打得叮当作响。
月圆之夜他定要将我从被中挖出,去屋顶赏月喝酒,每次我还没喝上两杯他就醉倒。
……。
曾几何时他变了…。。从我结成元婴之时吧……一百七十年。
他会在雨天中用天雷咒,看着漫汧境中的百花被雷打散花瓣,然后放声大笑。
他在桃树树枝上刻下斑斑痕迹,凌乱的字,没有顺序。
他弹奏的乐曲多了忧伤…。。无穷无尽的忧伤。
他会在想要门主席位的时候,欺瞒将要飞升的师傅将我引至拦绪,拦绪是哪?是漫汧境的禁地,传言里面危险丛丛,何况我才刚修成元婴。
走出拦绪是个意外,师傅无法寻觅我的踪影,终是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他。
至此我再没回过漫汧境,而子爻却依旧喜欢纠缠我,现在我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为何他依旧不肯放过我。
漫汧境处在虚幻之中,外面看去,不过是一片坟场,凌乱,阴森。
漫汧境中是各代门主种植的奇花异草,所以为了适合这些植物生长,漫汧境中可以有着不同的四季。
偶有乱走走进漫汧境的人,不过都以为是见鬼了,不是吓死就是吓昏,最好的不过是呆住而已,自然,有这种经历的人很少很少,否则漫汧境的守护阵法也改修改修改了。
桃林下,一个身着白色宽袍的男子,乌黑的发丝随意用一支玉簪簪住,一张清冷艳丽的脸,动作优雅的泡茶,身为女子的我站在他身边也自惭形秽。
“门主,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用信笺,直接用电话CALL我就好了,不要告诉我在漫汧境中没有信号,我可是试过的。”我倚着一棵古松,挂上一抹笑容,任风吹乱我那染成酒红色的短发。
“纤,有时候习惯是改不掉的!”他将第一道茶水倒了,又冲上在炎融石上煮得翻腾的雪水,茶香沿着缕缕白烟飘出。
“季倾,我现在叫季倾,27岁,我可不想再用那100多岁的身份证了!”我不客气的纠正。
“还在生气?”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杯沿,若有所思。
“我从未生过气,哪来的还在二字?”眯了眼,看着他身后那颗枝干上满是伤痕的桃树。
“我以为你懂的!”茶水缓缓的倒入了透明的琉璃小杯中,翠绿色在杯中流转。
“不懂,也不想懂,只是希望门主您别找我麻烦!”我看着朝我飘来的琉璃茶杯,抬手接过。
“自从你修成元婴,你便不再如从前一般!”子爻抿了一口茶,凝望着树根雕成的桌上那枚翠绿色的石子。
“是啊!是谁捣乱,让我无法变为男身的?”我怒了,这事不提还好。
“你本是女子,何必变为男子!”子爻叹了口气。
“我就希望自己是男子!”我撇头,不愿他看到我眼中的逃避。
“因为我是男子吗?难道你以为你变为男子,我就不可以爱你吗?”子爻笑了,就如雨天用天雷咒打散了花瓣时一般,笑得猖狂。
我回头看向子爻,原来他都懂,所以才在我结元婴的时候强用自己的灵力来抵制我化形,最终我无法成为男子,依旧是以前的容貌,平凡,一如既往的平凡,即使他元婴受损,修为大减也无法抹平我心中的怨。
“罢了!从拦绪中出来,注定要被烟云之灵洗礼,这颗烟云石你收好!”子爻将那颗翠绿的石子塞到我的手中,翠绿中萦绕着白色。
“有什么事要发生吗?”石子很冰凉,如同他的手,没有温度,这是师傅一直系在腰上的石子。
“漫汧之境这一代只有我们两个亲传弟子,过了雨季,待秋天来临便来看看我吧!”他朝我笑了笑,眸子里是我读不懂的忧伤与诀别。
心中一软,“嗯!”终是应了他。
看着自己凌乱的公寓,心中是犹豫过后的不安,他将如此重要的烟云石给我,究竟有何目的。
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他说出这些诀别的话语……
宝来是我的死党,他是琳琅阁的弟子,修真界中的消息多从他那传到我这,不过是哪个门派又发现了某位仙人飞升前的洞府,哪个门派的得意男弟子又和他们有仇的门派之中的女弟子相恋,终是被罚得毁去一身修为,哪个门派又被灭了……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小人物啊?宝来仙侠!”我朝他丢了一罐可乐,喝了一口杯中的速溶咖啡。
“啧啧!~季倾,真不知道什么门派才能教育出你这样的人才,都出窍(修真者的修为境界共分为十一种,计有: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每种都分前中后三期)后期了,还喝这凡人喝的东西。”宝来摇头。
“不喝还来,花我两块八毛钱呢!”我朝他伸手。
他瞪我一眼,打开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八卦了!”看着他一副喝不惯的样子,似乎他才是真正的世外之人,而我该属于这世俗才是。
“确实是惊天的消息,原来一百八十年前突然冒出来的玄门之首是漫汧境前任门主的死对头,打算雨季结束之前灭了漫汧境,漫汧境一直独处于修真界中,现在自然孤军自立,而且门人极少,现任门主修为也不高明,怎敌得过玄门,不过听说漫汧境中有一招千灵术,可以通过漫汧境中奇花异草的灵力来转移漫汧境,是不是?不过很多人都看好了玄门,怎么说现在在修真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宝来突然静下来,随后神秘兮兮的凑近我说:“听说现在还有仙人开了盘,漫汧境一赔十,玄门一赔二……”
我安静的看着不断打在玻璃窗上的雨滴,如同打在心上一般。
“宝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便吧!”不待他说话,便撑了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的油纸伞朝外奔去。
宝来看着窗外那个撑了油纸伞的行人,摇头惋惜道:“多好的护身法宝,就被当成了遮雨工具,这世道…。。真是疯狂!”
雨打在芭蕉叶上,吧嗒吧嗒的声音有着异样的清脆,芭蕉树是诡异的红色,而长出的一串芭蕉竟是泛着红光的黑色。
芭蕉树下是一身白袍的子爻,他割开手指,一滴血滴落在芭蕉树的树根,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我撑着油纸伞静静的看着,眼泪却滑落了下来,红光刚好被挡在了身前,而子爻被包裹在红光之中,额头上满是汗珠,似乎在隐忍着痛。
犹豫片刻,我走近了他,将他庇护在油纸伞下。
跪倒在地上的他抬眸朝我看来,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淡淡的话语:“你来了?似乎来早了些!”声音是柔弱无力的。
“值得吗?为了这该死的植物院子你动用了血芭蕉?”话语中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刚硬,或许是看他受了苦,不忍苛责。
“值得的!”他笑了,随后站了起来,发丝上还滴落着水珠。
“说!你还做了什么你觉得值得做的事情?”我颦眉,他太从容,从容得让人心惊。
没有任何回答的话语,他转身走出了油纸伞的庇护之光。
“我本是漫汧境的门主,自然要用尽一切力量守护这里!”
“即使魂飞魄散?”我吼了出来。
“是,即使魂飞魄散”他转身朝我笑了笑,道:“你离开吧!反正你已离开了一百六十八年,漫汧境的存亡与你无关,待雨季结束再回来。”
不知道如何应他,我走近他,依旧把他庇护在伞下,这里都是热带植物,总是有许多雨水,而他显然没了灵力来避开簌簌而下的雨水,我的屋子本就建在这面,听雨轩,多么的贴切。
倚在窗边,窗户很宽,被几支竹枝撑起,外面的景色映入眼帘,那株艳红的芭蕉在一片翠绿中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窗户上沿坠着许许多多的风铃,没有一个是相同的,在雨水中发出清脆的音乐。
子爻坐在竹榻上回复灵力,安静时的他脸上依旧是流转着忧伤的。
血芭蕉,用血为媒,灵力为养料,待芭蕉长成,可以引动血幻罗刹阵,守护幻境的上好法宝,可惜太过狠辣,终是不容于世,而漫汧境中始终是保留着它的苗株。
养血芭蕉的人,终是要耗去三层的修为,无论他本身的修为如何,可挡住一切不如他修为的人,却只有9天的时限。
子爻肯定不只是拖延9天而已,莫非他想用千灵术?
雪莲之中多出了聚灵阵,桃林之中,枫林之中依旧如此,只有听雨轩没有,难怪他要将烟云石给我,就算他用千灵术将漫汧境挪移,拥有烟云石的我依旧可以找到它,他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