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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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好兴致,失踪了这许多天,整个皇城都翻遍了的找,后来才知道,原来你自己跑到个偏远小镇消遣去了••••••”长安宫的静室里檀香缭绕,明毓不喜欢这种味道,沉沉的有点刺鼻的苦,更何况是在自己即将遭到责备的状况下。
“怎么,不想说说吗?”明舒拿起茶炉上的烧的滚沸的茶水,倒上一杯朝明毓示意道。
“我不喝这种佛茶••••••”明毓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做斋宫这档子差事了,很多事都是他所承受不了的,比如说面前这种酸酸的,没什么清香气,又浓酽酽的佛茶。
“我劝你还是喝一杯的好,下着雪,骑马走那么远的山路,冻出毛病来,可有人会心疼的哟。”明舒浅笑,看着他一脸的坐立不安,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沉稳,明毓,连你也对那孩子如此动心吗,也许三年前真的不该答应汐舞留下他的性命,却没想到阴错阳差,难道他就注定要来打乱他们的计划吗。
“二哥,侍奉佛祖的人不应该动杀机••••••”眼观鼻,鼻观心,这些年相处下来,明毓心里清楚,明舒这个人,他越是对你笑的欢的时候,你就越危险。
“罪过,罪过,世事轮回自是佛祖的旨意,我又有何权利置喙呢,只是明毓,你别忘了,如果赢的不是我们,那么下场凄惨的人,也自是包括他呀,那孩子难道就这么不值得怜惜吗?”
“他是我的,命之相系,同生同死,如果我们失败了,即使他不想死,我也会亲手杀了他,可是别人要是敢动我的东西,那么他的下场,二哥大概还记得户部的那个谢长敬吧••••••”明毓的眼睛闪着阴鸷的寒光,唇边却溜出一抹不正常的笑意,浅浅的,鬼魅的,就像有把剪刀,把你的心一片一片地剪个粉碎。
明舒心里一抖,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简直天生就是个做帝王的材料,想想他成人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那些拐弯抹角,悄无声息的死在他手里的人到底有多少,连自己对他如此了解,恐怕也不可能知道全部,谢长敬是因为贪污巨额公款而被查没所有家产,本人车裂,家人全部充入掖庭为奴,其实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他贪污了毓王殿下近卫军的军饷,也许那个大帽子扣下来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家里那十几箱黄金是怎么冒出来的吧,还有萧明灿,还有••••••
也许说不定哪天真的会应了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对他还是留一手的好,毕竟猫教老虎,还得留一招上树呢。
“二哥!”
“啊••••••哦••••••”明舒回神,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的明毓,强烈的不真实感,冲击神经。
“被什么深刻的佛理绊住了脚不成?”看着明毓天真地眨眨眼,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初见的日子,有个小男孩,不叫他二哥,却整天跟着他,叫他“二姐姐”,害的所有的兄弟一起跟着瞎起哄,满耳朵不是“二姐”,就是“二妹”,那样的日子,回不去了呢,这一生,都不会再有。
“最近还好,毕竟皇城禁军在父皇手里,明浚被他调到西陲去驻防,大哥依旧统领着所有内宫的庶务,也不知道明臻在南边的日子怎么样••••••”
“依五儿性子自然不会被那楚地的烟花迷了眼睛的,至于明浚,父皇真有些让人猜不透啊••••••”明毓心里暗自不知盘算了多少遍,他们势均力敌,可最强的那剂猛药却还是牢牢地攥在皇帝手里,如果皇帝心里中意的是四儿,那么把西北的兵权交给他也就顺理成章,可是为什么又偏偏不是皇城禁军的兵权呢,难道父皇只是想把他调开,给自己中意的继承人铺平道路吗。
“是呀,他又不是你••••••到处••••••”明舒叹口气,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只是这,食色性也,在他身上似乎表现的比一般人强了那么一点。
又要被这个“二姐姐”念了,什么到处留情,明毓赶紧转移话题,
“明琪的事,我已经把他调开了,想必那个深山坳子里,也出不了大动静••••••”
“你只是假公济私而已••••••”
明毓苦笑,还是被念了,本来以为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候,自己如此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出格点也无可厚非,怎么这次明舒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就真的只是为了韬晦而已吗?”明舒看着明毓的眼睛认真道。
“终究是个麻烦••••••”
“你别指望有人会接受他,现在是,将来也是,他也只能是你毓王殿下风流史里的一个小杂草而已,仅此而已,你不认为吗?”明舒语重心长,话中别有深意,他只是想提醒明毓,别陷得太深,到时根本无法收拾,你玩什么不好,偏偏捡块绊脚石玩。
“不,我是认真的••••••”明毓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响亮。
“那个小东西,他是我所有野心的一部分,我的很多东西是必须和他共享才有意义,二哥,你不会明白,因为你有一半是归佛祖的,你永远不会明白那种近似疯狂的占有,到底意味着什么。”明毓苦笑,明舒不懂,自己又何尝懂呢,只是所有的念头都在疯狂地呐喊和挤压着他,告诉他,宋菱歌,是他萧明毓的,必须是,绝对是,永远是!
“好了,明毓,我累了,改日再说吧••••••”明舒不敢看明毓认真的近乎疯狂的眼睛,那本来是他这样的人永远不该有的叫做“痴恋”的东西,也许明毓会因为那个孩子,不会的,不会,他还远远不足以战胜明毓这么多年来深深埋藏的野心。
窗外的雪扯棉絮似的,一刻不停,长安宫的故道上是明毓的紫雁裘匆匆掠过的身影,他是舍不得他的小东西自己一个人守在风雪里呢。
明毓,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了你无形中的阻碍,你以为,就算不是我,别人,甚至是能吞噬你的整个萧氏皇族历经百年,牢不可破的权力集团,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他吗。
“我十九岁按皇家规矩成亲,女人不止一个,甚至将来因为某种原因还会有更多,你还愿意跟着我,爱我吗?”
“你相信我,我萧明毓发誓,会为你宋菱歌撑起一片天,你是我的,谁也不准碰,谁也不准欺负,我会保护你的!”
“菱歌,我喜欢你,没有男女,无关任何的世俗,喜欢你,就因为你是你,不是别的,不是就不喜欢,不是你就不行!”
趴在窗边上望雪,心里甜蜜的像收购了一座糖厂,偷偷的窃笑着,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偷腥猫。
宋菱歌呀宋菱歌,你上辈子老用甜言蜜语诱惑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俘虏的一天吧,明毓,我也爱你,我知道你有很多的无奈,也有许许多多想要去完成的雄心和想要去实现的野心,我都会陪你,只要你说你爱我,即使你有再多的女人,我也不怕,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爱你,因为我是你唯一的男人,王的男人。
虽然心里会有许许多多的伤感失落,但是,男人就是男人,男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用什么来维系的,这些没有生育作为幌子的,却是真正的爱欲的融合,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好像心脏牵出的一条锁链,彼此紧紧的咬合着,牵到了,那一定是两个人都感到的痛,即使痛,他宋菱歌认了,谁叫他爱了,大胆地爱上了一个男人,所以就用男人的决断来决断,来爱他,来面对他所面对的一切,即使是付出一切,也无怨无悔。
明毓,我会让你幸福的。
明毓说他今天会回来的,可是下了雪,山间的路那么滑,那么危险,再也坐不住,慌乱地忘了明毓临走时给他下的闭门禁令,病才养了不过十日,绝对不准出门,不准骑马,不准乱跑,不准喝酒,不准上房顶,不准,不准,许许多多的不准••••••
菱歌的挠挠脑袋,皱皱眉,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他吃的死死的,有一条违背,那接下来的结果一定是多加十条“不准”。
菱歌觉得等他病好了绝对可以写本书,就叫“养病期不准一千句”。
还是坐不住,一定要去接他,哪怕只是坐在马场的围栏上望望也好,菱歌不知道,当他披了件雪披满身雪花地坐在那儿的时候,险些都要化作望夫石了。
还好明毓的黑风神骏非凡,即使是风大雪疾,依旧踏雪无痕,神健无比,跑起来如履平地,远远地就看见马场围栏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明毓心里暗骂,这个该死小混蛋,大冷天坐在雪地里,难道想短命不成!
“明毓!”听见马脖子上熟悉的铃铛声,菱歌兴奋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却忘了马场的围栏结了冰,还没跳下来,就一个大马趴,直接庆祝崇光二十五年的第一场雪了。
明毓倒是来的比平时不早也不晚一些,一个弯身,顺手捡起地上的某只雪人,冲着耳朵准备开始今天的每日一训,这时候菱歌总觉得他很像小学时督察眼保健操的那个很英俊的男保健老师,有的时候还会帮他们纠正穴位,被他骨节宽大的手拉着嫩嫩的小指头,心里乱噗噗,原来,自己小时候性向就很暧昧呀。
“唉,说多少遍才明白,小笨蛋,摔的很好看是不是?!”明毓叹口气,所有的硬阵仗他都应对自如,但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这只笨小猪严厉。
“呵呵,勉强,勉强了,啊,你冷不冷,山路滑不滑,会不会有危险,我没事了,好了啦,你不用担心的,你是不是不走了,可不可以等到雪停了再离开,我不是••••••我只是怕••••••”菱歌坐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看明毓,仿佛是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一路平安而来。
我不是要缠着你,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我只是怕你有危险,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我该怎么活。
“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明毓敞开自己的紫雁裘把前面这个只穿了单薄的雪披就敢明目张胆地坐在雪地里的傻瓜包的紧紧地,只有他会大声地唤他明毓,肆无忌惮地对他问这问那,无欲无求地全心全意的爱着他。
他说,菱歌,你是我的,
他就一定会回答他,没错,明毓,我是你的,只是你的,我只有你••••••
“啊!”
黑风似乎还不习惯主人把别人带上它傲岸的脊背,毕竟除了萧明毓没人可以骑它,这马儿显然也把主人当作了他终生的挚恋,吃醋般地一个直立,菱歌以为马蹄打了滑,吓得啊啊直叫。
“臭小黑,坏小黑,你又吓我!”想着上次差点被它踩断了腿,菱歌报复一般地朝明毓的爱马身上挥拳头。
“你呀,你那个白菜梆子,不是也不让人骑吗,上次我还差点被它踩着呢,你就心疼你的马,一点也不心疼我!”明毓有点吃味儿,要说性子烈,那长嘶恐怕和黑风不相上下。
“那••••••那给你骑好了••••••”
“真的?!”
“是呀,我人都给你拐跑了,何况是我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