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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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好些年了,压抑本性屈就生活,饭来张口伸手衣来、睡觉睡到自然醒、吃啥有啥而不是有啥吃啥的舒服米虫生活可是我一直想都不敢想的啊。
好吃的快快端上来,山珍海味不拘,委屈啥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好看的快快拿上来,不好好打扮不是可惜了这副花容月貌?
好玩儿的快快呈上来,我屈啊,从小到大就没尽情地玩儿过一次,结了次婚,好想玩玩儿,花的却是自己的钱,舍不得啊;
不管了,既然来了,不委屈自己就是赚了。
......
这些天,紫衣绿衣惊讶的嘴巴就没合上过。见过折腾的,没见过这麽能折腾的。
正餐加点心,一天一夜吃了七次,结果如厕N次;
衣服一天换了十次,睡觉的中衣都换了三次,还一直嘟囔,这麽保守,一点性感都找不着,可惜了我玲珑有致的美妙曲线......姑奶奶,全天下人的中衣都这样好不好?中衣不就是为了遮住啥,您还要...感?
琴棋书画、六博、双陆、樗蒲、骰戏……哈哈哈,死丫头果真留下了她前世的全部记忆给我,我全部都会,而且是高手!这下,他们会的我全会,我会的他们不一定会,两世记忆相加,我就是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大大才女,哈哈哈哈,晚上睡觉都高兴地睡不着呢。
穿越过去,不了解人家的情况还要装啥失忆,哈哈,低级了吧?
看姑奶奶我不玩个风生水起?
七八天折腾下来,除去紫衣绿衣已是毫不惊讶见怪不怪的听从吩咐,也多了困顿不堪的精神和每人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我也没有了啥力气。折腾来折腾去,就折腾我们几个了,真没意思。
要紫衣绿衣拿了宫中最近流行的斗蟋蟀给我,无聊的坐在树林里,一边用手中的细草茎有一下没一下地戳金笼中的小虫,突然想起相传济公和尚葬名蟋蟀“铁枪”时填的那首《促织经•论赋》:
促织儿,王彦章,一根须短一根长;
只因全胜三十六,人总呼为“王铁枪”;
休烦恼,莫悲伤,世间万物有无常;
昨夜忽值严霜降,恰似南柯梦一场。
现在的我怕也不过是场梦罢了?我忽地心情沉重起来。死丫头不愿嫁了昏君做他的爱宠,我就愿意?做个自由快乐的米虫,是我的梦想,但一只和无数个女人为争食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超级米虫精?自问我没有这个本事,豪门恩怨宫廷血泪的狗血电视看地多了,我怕。
我不是死丫头,没有她那样强的贞洁烈女思想,但我还是愿意跟着自己喜欢和欣赏的良人,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这样混日子当然好,但昏君能容许我混多久呢?
混多久不是我能知道的,怎样才能走出这个牢笼也是现在的我无法想象的。既然如此,就暂且得过且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我让司棋和入画给我在树林绑了架秋千,深秋了,树叶穿上各色颜色缤纷的外衣慢慢从树上飘落,在秋千上感觉和它们一起起舞的透着决然的优雅,令我心情沉静但舒畅。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轻唱出这千古的名句,看落叶飘飘,我不禁有一些哀伤。脚下用力,秋千高高的飞起,九幅素纱牡丹花纹褶裙上长长的飘带临风而舞。紫衣绿衣紧张地紧紧盯着我,司棋入画却仍一脸静默面无表情的站着。
高一些,再高一些……不好,头有些晕,我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手上一时没抓紧,整个人飞了出去。心中清明,不由一声哀叹:天要亡我?
跌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慢慢睁开眼睛,是昏君。
挣扎着要下来却被抱地更紧,昏君嘻嘻笑着,“冰儿投怀送抱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
我kao。
抱在怀里,他始终不放手,看样子甚至打算要抱我回房呢。青天白日,旁边还有那么多双眼睛,我的丫头,总管,还有昏君身边的那个狗屁膏药似的近卫,我的脸更热了。
“听说冰儿近来玩的欢啊”,昏君不紧不慢的走着,恍如怀中的我轻如无物。说话时嘴唇还有意地擦过我的脸颊,痒痒地,我侧头,死昏君,耍流氓,不要脸,心中腹诽;却为这躲不开的暧昧连耳朵都红起来。
“这是冰儿的本性?还是有意为之?”昏君盯着我的眼睛,脸上笑着笑容却没达到眼睛深处中,那莫测的眼光让我不敢移开眼睛。
走进房内,紫衣他们没有再跟进来,昏君放我下地,反手拥住,头更深地埋进我的颈中,深深吸一口气,低低的声音传出来“冰儿,不管你做甚么,不管你怎样折腾,朕看中的,就不会放手”。
我无语。这一折腾倒引了昏君注目了,天心难测,我该怎麽办?
我平静了下来,每天静静地过安静无波的米虫生活,昏君却是来地又勤快起来。
碧波荡漾的莲湖,接天的莲叶一片碧色,小荷也露出了蜻蜓停靠的尖尖角。岸边的杨柳已是碧玉垂下一片绿色丝绦,随风温柔的舞动,缠缠绵绵记挂着湖面上划出道道水波的画舫和蚱蜢小舟。和风拂过,一片莲的清香。人也似乎给吹的昏昏欲睡。
程府的画舫上,却是气氛冷然,侍立在船头船尾的家仆在一片低气压的重压下,仿佛喘口气都有些费力,所以时不时会有人偷偷的深深喘口大气然后有无声的吸气。
一身月白长衣的程梧田坐在舱船舱里,一杯茶拿在手上由热气升腾变得冷去,他尚一口未饮。从父亲手里接过大部分生意以来,意气风发的程梧田第一次有了头大的感觉。
坐在旁边的平南王小王爷石怀亮一身悠闲的书生打扮,一把玉扇无意识的开启合拢,一双狭长的眼眸扫过程梧田,又瞥一眼身旁高大粗壮面色有些黝黑的镇北王府总管、镇北王的智囊田字格,而后者眼睛闭着,一直手正拂着下巴上短短的胡须。
没有人讲话,平稳的画舫里,只听见桨叶划过水面的声音;远远的,不知哪家教坊的女子正悠悠唱着太平调。
程梧田算的大业商界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十三岁起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六年的时间不仅接管了父亲手头大部分的工作,并且凭着灵活的头脑、敏锐的触觉,使程家在自己的手里迅速成长壮大,崛起为大业的第一商业家族。
程梧田个子不算太高,容貌算不上英俊,但却很有男子气,国字脸,浓眉大眼,给人可信稳重踏实的好感。他读书不多,但头脑聪明,处事果断,是天生的商人。
娶到有莲花仙子之誉且为南部大商慕容家独女的慕容冰,是他这些年事业发展的火红顶峰。妻子不仅有不世的容貌和才华(尽管他对这些所谓的才华并不怎么看重),而且南北两大商家的联合,使他在程家,在商界的一哥地位牢不可破,他不是暗暗不得意的。
但就在他和大业两大军事巨头达成秘密商业合作的巅峰时刻,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怪事。
而且还是启用了程家、慕容家之力,在两个王爷的密切关注下,依然没有任何线索和迹象可循。
他似乎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程兄,我已派出父王的亲卫在沿路赶王西翼,看看可否有迹可查”,石怀亮打破了沉寂。
“孙少爷那日确实在山林打猎,但此事却绝无可能!王爷已派他联系江湖朋友和朝中相关大员,配合程少爷彻查。”,田字格声音厚重有力。
程梧田没吭声。他从来就不喜欢这种了无头绪的感觉。
“近来朝中可有什么消息?”耐不住寂寞的石怀亮转头向田字格说。石万两家尽管一直是暗中的宿敌对头,但某些方面也有相同要争取的利益,所以争争抢抢又狼狈为奸是固定的相处模式。
“没什么新动静,陛下的两大能员之一卫风华为了这单案子被老百姓骂得狗血淋头,最近在兢兢业业办案;工部尚书杨浩准备今夏的川江水灾之事就够他忙的了,陛下隐隐约约提出的不过就是裁军,也没敢大讲,可能是试探吧”,田字格没有起伏的声音慢慢说道。
“今天出门时,听说尹太傅找到了前些年在江南失散的孙女,不知可有此事?”石怀亮问。
“听说了,尹太傅致仕已有三年,儿子媳妇又在川江水患时染病身亡,找回孙女也算老怀有慰”。
尹太傅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孙女一事,是这几日泰古城内最热门的话题了,画舫中的三个人,还有老百姓,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话题与神秘失踪的程府少夫人有关。
弘文帝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去别院。
每当闲暇时他甚至有些期待和那个落水后的女子的相处。看得出她的畏惧,她的小心翼翼,甚而刻意的讨好,但他不止一次窥到背转身后她在磨牙,低低声腹诽,就像一只猫儿,极力用温柔的喵喵讨好着主人,隐忍着别让人发现她不经意间露出爪子;小心的试探着他容忍的底线,一旦发现眉头要皱起,立即悄悄的收回来。
和之前给他的大家闺秀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
弘文帝静静的观察着。
见到好吃的,她很容易就会失态,嘴巴鼓鼓的,眼睛亮晶晶,开心的花颜如三月春花盛放;她总是慵懒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每每日上三杆才起床,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又爬回春榻上;但夜晚却精神,象只夜猫,拿着本书直到眼睛睁不开才爬上床。原本以为她有什么图谋,但观察发现,这居然是她喜欢的生活习惯;她喜欢笑,嘴角翘翘柳眉弯弯,没心没肺的象个孩子;她喜欢撒娇,喜欢拽着身边的侍女,嗲声嗲气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更多的甜点;
她很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甚至还有一手很好的厨艺,但因为懒却很少动手。
端庄时如娇花照水,绝对是高贵娴雅的大家闺秀;随意时却如扶风弱柳,百态千姿,如小家碧玉般灵秀,不小心爆出粗俗的话每每叫人无语,如市井丫头般惫懒纠缠。
弘文帝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身上有这样多矛盾的东西浑然的溶于一身。
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她,因为他还没看明白她,他对她有兴趣。
这天傍晚弘文帝驾临别院时,已是二更时分。
刚踏进门就听到轻柔嫩脆的语声在低低抱怨,“这什么破灯,看多几次,迟早眼睛都瞎掉,哎,还真是怀念我那盏猪头节能灯嗳”,斜倚春榻的慕容冰手执书卷,轻轻揉着眼睛,似乎看得颇是辛苦。
挥手让紫衣如画退下,弘文帝静静走进去。
看到进来的弘文帝,她呆愣了一下,慢慢爬起来,懒洋洋准备俯身行礼。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弘文帝嘴角带笑挥了挥手,“免了”。
闻言,慕容冰的马上直起身,大眼睛里一闪而过狡黠的得意,弘文帝心里一阵好笑。
她一直抗拒行礼,最讨厌跪礼,他很容易发现。
所以每次免了她的礼,毫无疑问都会看到她赚到了一样狡黠的小小开心。
“冰儿在读何书啊?”,一身淡青暗金缧丝绣纹的外袍,弘文帝一张俊朗的脸上凤目清亮,薄唇微挑,很有一种佳公子的优雅闲适。一边说着,手伸过来直接就把书卷拿到了眼前,却是不知何时起大业流传的着半部残缺的《张祠部诗集》,正正翻开了《送邹判官往陈留》一篇。
这部诗集无人说得出它的来历和年代,但行文事理双切,不雕而自饰,丰姿清迥,流行一时。
弘文帝轻轻读着手中的试卷,“齐宋伤心地,频年此用兵。女停襄邑杼,农废汶阳耕。国使乘轺去,诸藩拥节迎。深仁荷君子,薄赋恤黎氓。火燎原犹热,波摇海未平。字浅意深,确实是好诗,最可贵之处是诗中对民生的殷殷关切,这样的人如能在朝为官,必是难得的庙堂之才”。
此世的慕容冰,前世的小白领,自是清楚知道张祠部为何人,正因为困惑着这半部诗集的来历她才左翻右翻呢。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穿来人士?
想着想着,听到弘文帝的话,不由无意的接了一句,“可惜此书残缺,张继单一首《枫桥夜泊》已留名千古,遗憾此书却没有载录”。
弘文帝眸光闪烁:“张继?此何人?此书之作者?难道冰儿认识?”
话出口,慕容冰才悔之晚矣,才知多口惹了麻烦,不由腹诽:穿去唐朝我就认识了,但也不得不赶紧找话挽回,“从前翻书时,隐约记得曾看到过此人名字,说不知是前朝哪代人士,名张继。”
“原来是前朝人,弘文帝似有遗憾,便问起《枫桥夜泊》。
待慕容冰背完亦是感叹不已,眼神转向慕容冰时已渐渐变为炙热,“想不到冰儿这般博学强记”。
看着那渐渐转深的眼眸,慕容冰蓦然升起一阵害怕,不由退了一步。
但弘文帝的动作比她更快,长臂一伸,慕容冰娇软的身躯已被他锁在了怀里,拂着暖玉温香有些颤抖的娇躯,弘文帝的声音有些暗哑,“怎么?冰儿害怕?”
帝王对一个被软禁在身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再想逃过这一关,根本没有可能;何况自己曾生活的时代,男女之间的肉体关系根本不比吃餐饭更复杂,目前情势所迫下,没想过要象死丫头那样抗拒,况且,这个昏君还一表人才系出名门呢。
但慕容冰发现实际操作起来,却不象自己曾想过的那样容易和轻松。被昏君紧紧抱在怀里的身体僵硬如一段木头,他温热的薄唇让自己的嘴唇起火,那软濡的舌头在口中如一条蛇,疯狂漫卷,想让自己共他起舞。胃里蓦然一阵翻滚,忍不住的想呕吐。
感觉情形似有不妥,弘文帝结束这个霸道而猛烈的深吻。
慕容冰捂住嘴,喘气按压下欲呕的不舒适感,脸色有些苍白。
弘文帝皱着剑眉,冷冷看着她,“朕令冰儿这般厌恶?”
我也没想到你让我差点呕吐,慕容冰一边腹诽,一边努力提醒自己,这是一个拥有无上权利的古代帝王,生杀予夺。
低眉顺眼,她垂下头,细细声道歉,“我,我今晚胃里有些不适”。
弘文帝没出声,许久,久到慕容冰已觉头晕,他才一甩袍袖,“那明晚冰儿应该身体无恙了吧”,语毕,人已走出门去。
看着那笔直挺立疾走的背影,慕容冰不由想一脚踹过去,破口大骂,流氓神经病金鱼佬咸湿鬼千刀杀万刀砍的昏君……但最终却只能绵软无力的跌坐在春榻上。冲进来的紫衣和如画看着她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慕容冰才疲倦的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晚膳时分。
看着有些担心的紫衣,慕容冰低低叹了口气,吩咐她晚膳不必其他,要厨房蒸一盘风干鸡,一碟青菜,然后上一坛酒。
你非要死丫头的这个臭皮囊,我亦无力阻止,拿去好了,可我不想让自己呕吐。
于是,夜里又忍不住驾临的弘文帝看到了这样的情形:案几上碗盘狼藉,衣衫凌乱仪容不整的美女面色绯红,水眸微睁,左手一只鸡腿,檀口油光闪闪,右手一只树根雕成的大杯,且吃且饮,断断续续且歌且舞,“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呃,真奇怪……”,紫衣绿衣四个丫头一脸无奈,紧紧护在身边怕她跌倒。
弘文帝呆立半晌,只觉一阵头疼,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回转,几步跨进来。
挥手让紫衣她们退出,他走到慕容冰身旁,冷冷的说,“好喝吗?”
慕容冰歪斜着转身一条柳眉挑起看着他,抬手扔了鸡腿,在弘文帝眼前摆摆手,“你……别动!”
然后一只油乎乎的手就摸上了帝王的脸,“你……别说,昏君还……真是……基因优良……,长……得不赖,挺正……一………小白脸儿……,可……他妈,太……太恐怖……”。
说完,再摸一把,色色的嘻嘻笑着,摇摇晃晃的走回几案,“这……房子,也……真不……结实,总是……晃啥……,晃得我都想……睡觉……睡觉……”
无意识绊倒低垂的衣带,直直向地上倒去。
弘文帝一直不动声色的任她发作,看到她要绊倒才急走两步伸手揽她入怀,深醉的某小色女一接触到可靠物即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蹭来蹭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入睡。
看着怀里睡去的花颜,弘文帝嘴角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