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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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小江荻才八岁,他从小就跟着师傅长大,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总是闷闷不乐,每日除了定时教导他,其余时间都是一个人躲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时可以听到屋里传出琴声,幽幽的,似是诉说又似是呜咽,师傅确是天纵奇才,原本高亢的琴音竟可以被他演奏的如此凄凉,哀婉。
这一日,江荻独自一人在山谷里玩,忽然从谷口走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是一个年轻人,浑身散发这寒意,另一个人是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很漂亮的小哥哥。白皙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江荻微微害羞,从他有记忆起,他随着师傅一直都住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中从未见过外人。此时见到两个不认识的人,心里有些惧怕。
“你是谁?”中年人问道。
“我……我叫江荻。”江荻怯怯的答道。
“石清流在哪儿?”中年人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我问你,江玉儿是你什么人?”
江荻大惊,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母亲的名字。“你认识我娘是不是?”这一着急,惧意全消,冲上去抓住那人衣襟下摆。
旁边的小哥哥一把把他抓了过去,啊,那个漂亮的哥哥好大的力气。
这时,师傅出现了。
“荻儿,不许胡闹!你既然来了,咱们去屋里说话吧。”然后师傅就带着那个年轻人走了。
江荻一看师傅并没有把那个漂亮的哥哥也带走很是开心,他从来没见过生人,心性极是单纯,突然看到一个漂亮的哥哥,很想留下他和自己玩,想着手就抓住了哥哥的衣角。那个漂亮哥哥瞧了他一眼,用手拽了拽衣服,却不说话。
江荻可不愿意让他就这么走了,只是更用力的抓着他,这时漂亮哥哥开始用擒拿手来挣脱江荻了。江荻可不乐意,只是更加拼命的拽着。漂亮的哥哥皱皱眉,问到:“你抓着我干什么?”
江荻小声的说:“你不要走。”
漂亮的哥哥叹了口气,“好吧,我不走。”
江荻一听,高兴的松开手。天真地笑道:“小哥哥,你长的好漂亮啊!”
岂知那小哥哥原本就只是骗江荻放开手,但他看到江荻那张天真的笑脸时,就于心不忍了,勉强应了一声。
江荻高兴极了,拉起那个哥哥的手,要小哥哥陪他玩。
就这样两个人每天一起玩,师傅与那人就再没出现过,不知道二人在谈些什么。江荻每天都是把饭送到门口,却不见人影。
这么过了半个月,一天,小哥哥忽然说,“江荻,你的师傅快死了,他中毒了。”
江荻大惊,“不会的,我师傅懂得医术,他不会有事的。”
“你不信?好,让我告诉你,你师父中的毒无药可解,这种毒说是毒,也不算是毒。它叫做‘连’,我父亲把它用在了自己和你师父的身上,中毒的两个人性命就会连在一起。我父亲的武功练的走火入魔,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所以你的师父也快要死了。”
“不,不可能的。”江荻失声叫道。
“哼,世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哥哥,你父亲为什么要害我师傅呢?”
“我不知道。”
“你可以救师傅的,对不对?”江荻虽然单纯,可是却是极聪明的人,立刻就把目光转到小哥哥的身上。
“是,我有办法。”
“是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江荻为了救师父,什么都会答应的。更何况他是真心喜欢的小哥哥提出的。
“你将来要无条件的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
“可是……”江荻迟疑不决。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只是你要我做的事……”
“呵呵,我不能保证一定就是好事。”
江荻意识到了他的小哥哥并不是个简单的人,而且与他并不是一类人,是他太天真了。
交易就这样达成了。说简单也很简单,可是江荻又怎么还是当初那个孩子呢?有些人的成长是很快的,一件事就会让他的心理发生巨大的变化。两天后,小哥哥和他的父亲走了,江荻问他,如果将来他要找自己做事,该怎么找到的自己呢?他只是满不在乎笑笑,说他一定能够找到。
这种表情,这种神态江荻一直都清楚地记得,可是他呢?是忘记了吧。自己没有了武功还能给他做什么事情呢?无论他要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都会去做,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他?江荻百思不得其解,身上的痛楚慢慢的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师父……也许很讨厌自己吧……
天色已晚,屋里很暗。
冷阙钺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就看见江荻仍旧躺在上午他离去时的地上,显然已经昏迷了。
他皱皱眉,这个家伙干什么,明明身体那么虚弱,还不好好的在床上休息,居然一直趴在地上。不由得微微后悔白天自己出手太重了。俯身把江荻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床上。把了把江荻的脉象,并没有大碍。只是药的副作用而已。但是身体不好好的调养,就会一直虚弱下去。
冷阙钺替江荻脱下鞋子,将他放在床的里侧,然后自己也和衣躺下来,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屋子,他当然要在这里睡觉了。
耳边可以听到江荻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自然是伤后气息短促了。冷阙钺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残忍,听着他的呼吸声比一个普通人还要沉重,难以入眠。冷阙钺忽然想起幼时的初见,那时的何曾想过会是这样的再遇,一时间思绪万千。
江荻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那个冰冷的人。仍是黑衣,仍旧戴着面具。江荻脸上浮起一丝的微笑,说不清是什么含义。面具下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将床上的人拽起来,唤来丫鬟为他洗漱更衣,还有易容。江荻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只有让人任意的摆布。
很快他又被带到冷阙钺的面前,冷阙钺走过来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半抱着走了出去。也许是断定了江荻永远不可能脱离他的控制,他竟然一直抱着他坐在堂上处理楼中的事务。每日如此,他与江荻片刻不离,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江荻从来都不问他为什么,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只是静静的坐着。
从此,江湖中传出了消息,一向不近女色的冷楼主身边总是带着一个极美丽的女子,甚至还让那个女子上堂听他的事务,可见对她的宠爱非凡。而自从他有了这为红颜知己以后心肠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有几次他甚至放过一些的仇家,原来刀枪不入的人也有软肋了吗?
这一日江荻正坐在床上生闷气,这些日子身体慢慢好了一些,是适应了药效了吗?拖着这么一具身体就像废物一样,每天只有被他化装成女人,抱在怀里,自己是男人啊!正想着,就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江公子……”说话人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冷阙钺正坐在一边的桌子旁看着他,此时叫他是江公子还真是讽刺。
“你没事做吗?看着我干什么?”
“我的美人真是越看越美,连生气都美,惹人怜爱呢!”冷阙钺调笑的说。
江荻扬扬眉,“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有。”
“我现在做的事,你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做到不是吗?以我的武功可以做更多的事不是吗?”
“没错,可是我不需要。”
“哦,我倒忘了冷楼主手下高手云集,我这么一个人还真是没什么用。”江荻的声音有些落寞。他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呢?
“话虽如此,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还有一件事没有为我做。”
“我还有什么事能为无所不能的冷楼主做呢?”一瞬间,江荻已恢复过来了,带着淡淡的微笑说。
冷阙钺站起来向江荻走过去。抱起江荻放在腿上,把头埋在江荻耳侧,暧昧的笑道:“比如说……”
江荻心中一惊,身体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无奈被他抱在怀里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你快放开我!”
“哦,你不喜欢我抱着你?为什么呢?你明明就是我的美人啊,经常生气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你——”
冷阙钺的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摩挲着,用略带嘲笑的眼光看着江荻的脸慢慢变红。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我们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声音中多了从来没有的柔软与诱惑。冷阙钺换了个姿势,把江荻稳稳的搂在怀里,让江荻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一只手霸道的紧紧环住江荻的腰。江荻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像小时候那样,还回得去吗?光想着就嘲讽的笑了,可是真的很想靠在他的怀里。不,要清醒,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的软弱只会被他加倍的嘲笑与利用,这是根本就不应该有的感情。只要给他做一件事就好了。就算是要要他的命,那么也给他就好了,可是感情却不能被他肆意玩弄。
“你笑什么?”冷阙钺很讨厌江荻这样的笑容。
“没什么,觉得好笑就笑了。”江荻一动不动,只是笑容越来越大。
“你到底在笑什么?”冷阙钺紧紧地盯着江荻。
“我在笑我自己,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好。”很冷淡的说完,冷阙钺把江荻放在床上,站起来出去了,留下江荻一个人发呆。
冷阙钺走到门外,用轻功飞快的离开了那里,风从耳边吹过,脑海里又浮出了江荻带着微笑的脸,刚刚他真的有很强的冲动亲吻上去,江荻柔软的嘴唇。怎么办?他一见到江荻脑中就会一团乱,完全不是平时冷静的自己了,他摇了摇头要将他烦躁的思绪摇散。他果然太在意他了,自己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吗?仅仅为了小时候相遇的执念,就要把他留在身边吗?不,不对。他的武功那么的高,又是医圣的高徒,以后一定会有很大的用途。现在还是能够控制住他的好,若是他加入了正道就麻烦了。一想到要统一这江湖,冷阙钺彻底冷静了下来,没错,自己只是觉得有意思而已,并没有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