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公子归来——举世悠悠,孰云同此。  第一章远镇岭南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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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山居士陆法和终于盼得从江陵领兵而来的步兵校尉谢达仁及从湘州前来支援的大都督王琳的兵马舰船,稍事修整,大军直抵武陵王楼船战舰占据的巴江。武陵王萧纪前后临敌,军心大乱,部众分崩离析,四处溃逃。谢信——南安侯湘州刺史萧方矩府司马,率精兵三千,乘轻便战船百余艘,逆流直上,出其不意,鼓噪而迫近。萧纪众兵仓促间十分惊骇,来不及整顿战舰,均弃舰登岸,落水而死者数以千计。此时,身在龙船上的萧纪身边仍有心腹将士数百人。谢信率部伍三十余人,蒙楯横戈,直登萧纪所在的龙船,瞪眼大呼。厮杀中,萧纪的侍卫相继而倒。
    谢信,字明扬,广州南海郡曲江县人氏,年十六,身材颀长,幼时便卓异不凡,胆气过人,略大时喜射箭骑马。与兄长谢毅从军后,一直随部伍打到建康,直到台城陷落,兄长二人西上京城投在南安侯湘州刺史萧方矩府中。
    见到手持长矛威风凛凛的谢信,萧纪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仪,战战兢兢地躲在床后,从床旁的箱柜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饼扔至谢信脚边:“小将军且慢动手,这袋金饼赠予将军,只求将军送我去见一见七官。”
    谢信的长矛横亘在萧纪面前,岿然不动:“当今圣上的乳名也是你叫的!死到临头还不知罪!”
    “小将军,我好歹也是圣上的亲弟弟啊,他定会念及骨肉亲情饶我一命,请小将军三思啊。这金饼还有好多,都给你,请小将军收下。”萧纪不时瞥一眼舱外,指望着儿子前来救驾。
    “杀了你,这些金饼自然都是我的,不用劳烦武陵王赠送。”谢信抖动长矛刺中武陵王咽喉,“还是快些上路吧,我还要回去复旨呢!”
    萧纪无力地抬抬手,挣扎着倒在血泊之中。
    而前来救驾的萧圆满萧圆普的舰船早已被谢信的战船团团围住,未及见到父皇的身影,已被谢信的将士斩于乱刀之下。随后赶至的武陵王太子萧圆照及其弟萧圆正未加反抗均被擒获,谢信令一支快艇速将萧纪父子首级及萧圆照萧圆正兄弟二人押送回营,将武陵王部众的船舰器械全部收缴。
    步兵校尉谢达仁部押解萧圆照兄弟二人火速回江陵复旨。大都督王琳的兵马安顿在信州等候圣上旨意。
    虽说缴灭武陵王,陆法和却毫无高兴之意,一想到音信皆无的陈葳陈荃兄弟二人便尤为愧疚。早先受陈骏国之托让子侄与其学习技艺,如今技艺未成,双双却不见踪影,十日前便修书至京口。陈骏国阅罢书信急火攻心卧床三日,火速飞书毓岫山庄陶弘明,道明原委,只盼子侄无性命之忧。
    才可下地行走,陈骏国再次接到书信,却原来是魏国太师夏侯泰手书:“骏国贤侄:传书谨为告知葳儿已平安抵达长安,勿念。”
    好一个老匹夫,谁是你贤侄!与先父相交甚好的是毓岫处士陶弘明,虽说你夏侯泰与陶师伯师出同门,可就不曾听父亲提起过你。不要以为你抓葳儿在手,就可号令江南!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只等爱侄陈荃的消息,荃儿一旦还朝,我叔侄定当挥师关中,救回葳儿决不在话下。
    想当年发兵南康,与王僧辩西路军会师白茅湾,那是用三十万石军粮换得与王大都督登坛设誓缔结盟约,然后一举摧毁侯景乱军,湘东王得以在江陵称帝,到如今武陵王又被缴灭。看来是该联合王僧辩再次上书,恳请圣上移驾建康,方为正道。
    信州。
    陆法和正在屋中打坐,侍从送来谢信的手书:“法师:魏军已围困益州月余,恐宜都王能支撑时日不多,依形势而言,益州迟早会落入魏军手中,请速报江陵!另:未得陈公子消息。末将谢信。”
    陆法和心中无法平静,在屋中踱来踱去:虽然已收到陈骏国的书信告知陈葳身在长安,可最被自己认可的陈荃还生死未知啊。陈荃的才情远在其兄之上,以他的技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丢失性命。可是,荃儿啊这都十天了,怎么就没有你的一点消息?为师在信州等你,如果等不到你,为师将永远不问世事!阿弥陀佛。
    正思虑间,圣旨到。陆法和赶紧沐浴更衣,至正厅接旨:“……封荆山居士陆法和为郢州刺史,都督江北军事,并封江乘县公;授谢信为宣猛将军,继续率部在梁益二州抚定民众,既要窥伺魏军动向,顺便探查陈氏公子下落……”
    而江陵对各诸侯的嘉奖也被传至信州:大都督王琳调任衢州刺史,即刻赴任;王僧辩迁为侍中、尚书令,仍旧镇守建康;陈骏国镇守京口,领扬州、南徐州刺史……各路诸侯速归各自镇守之地。
    王琳,字子珩,扬州会稽郡山阴县人氏,兵家出身,年二十八岁。其姊妹二人为当今皇帝的宠妃,所以王琳不到二十岁便跟随在湘东王萧绎左右担任武官。平侯景之乱时,军功与杜龛并称第一。
    已死的武陵王,被圣上褫夺族籍,赐姓饕餮氏。
    同样在等候圣旨的大都督王琳,接旨后火速拔营,经过江陵径直找到好友、中书省主书李膺:“我既蒙圣上提拔,常想尽力效命朝庭。如今天下本不太平,我实在想不明白圣上为何不派我去雍州抵御北魏,却远赴岭南!一旦江陵有急,相距万里,岂不鞭长莫及!看来,圣上还是存疑于我,我的欲求有限,难道还担心我与他争皇帝吗?我真的不想长期待在岭南,正是出于为国家考虑。兄一直为圣上信任,望代弟奏呈其意。”李膺虽然同意王琳之语,哪有胆量上奏皇帝陛下啊。
    无奈中,王琳大都督只得令军士继续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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